【按】去桂当是去芍药。此方去桂,将何以治仍头项强痛、发热无汗之表乎?细玩服
此汤,曰余根据桂枝汤法煎服,其意自见。服桂枝汤已,温覆令一时许,通身微似有
汗,此服桂枝汤法也。若去桂则是芍药、甘草、茯苓、白术,并无辛甘走营卫之品,而
曰余根据桂枝汤法,无所谓也。且论中有脉促胸满,汗出恶寒之证,用桂枝去芍药加附子
汤主之。去芍药者,为胸满也。此条证虽稍异,而其满则同,为去芍药可知矣。
【注】此条为汗下后表不解、而心下有水
气者立治法也。服桂枝汤或下之,均非其治矣。仍有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之表证;
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停饮之里证。设未经汗下,则是表不解,而心下有水气,当
用小青龙汤汗之;今已经汗下,表里俱虚,小青龙汤非所宜也。故用桂枝汤去芍药之酸收,
避无汗心下之满,加苓术之燥渗,使表里两解,则内外诸证自愈矣。
【集注】《外台方议》问曰∶心下满微痛,乃是欲成结胸,何缘作停饮治之?答曰∶诸
证皆似结胸,但小便不利一证,乃停饮也,故此条仲景只作停饮治之。
喻昌曰∶服桂枝汤,病不解而证变,又或下之,则邪势乘虚入里,是益误矣。在表
之邪未除,而在里之饮上逆,故仿五苓两解表里之法也。
张璐曰∶此条颇似结胸,所以辨为太阳表证尚在者,全重在翕翕发热无汗上。
林澜曰∶头项强痛,经汗下而不解,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此为水饮内蓄,故
加苓、术,得小便利,水饮行,腹满减,而表证悉愈矣。如十枣汤证,亦头痛,乃饮热
内蓄,表证已解,故虽头痛,只用逐饮,饮去则病自安也。
x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方x
于桂枝汤方内去桂,加茯苓、白术各三两,余根据桂枝汤法煎服。小便利则愈。
【按】去桂去芍之义,详见上条经文下正误文内。
【方解】曰余根据桂枝汤法煎服,谓根据桂枝汤法取汗也。小便利则愈,谓饮病必输水道
始愈也。此方即苓桂术甘汤,而有生姜、大枣,其意专在解肌,利水次之,故用生姜大
枣佐桂枝以通津液取汗也。苓桂术甘汤,不用生姜、大枣,而加茯苓,其意专在利水,扶
阳次之,故倍加茯苓,君桂枝,于利水中扶阳也,所以方后不曰根据服桂枝汤法也。
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
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
【注】伤寒若过发汗,则有心下悸,叉手冒心,脐下悸,欲作奔豚等证。今误吐下,则
胸虚邪陷,故心下逆满,气上冲胸也。若脉浮紧,表仍不解,无汗,当用麻黄汤,有汗
当用桂枝汤,一汗而胸满气冲可平矣。今脉沉紧,是其人必素有寒饮相挟而成,若不头
眩,以瓜蒂散吐之,亦自可除。今乃起则头眩,是又为胸中阳气已虚,不惟不可吐,亦
不可汗也。如但以脉之沉紧为实,罔顾头眩之虚,而误发其汗,则是无故而动经表,更
致卫外之阳亦虚,一身失其所倚,故必振振而摇也。主之以苓桂术甘汤者,涤饮与扶阳
并施,调卫与和营共治也。
x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方x
茯苓(四两)桂枝(三两)白术(二两)甘草(炙,二两)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方解】身为振振摇者,即战振身摇也;身振振欲擗地者,即战振欲堕于地也。二者
皆为阳虚失其所恃,一用此汤,一用真武者,盖真武救青龙之误汗,其邪已入少阴,故主
以附子,佐以生姜、苓、术,是壮里阳以制水也;此汤救麻黄之误汗,其邪尚在太阳,故
主以桂枝,佐以甘草、苓、术,是扶表阳以涤饮也。至于真武汤用芍药者,里寒阴盛,阳
衰无根据,于大温大散之中,若不佐以酸敛之品,恐阴极格阳,必速其飞越也;此汤不用
芍药者,里寒饮盛,若佐以酸敛之品,恐饮得酸,反凝滞不散也。
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
【注】发汗表未解,若下之,表邪入里,既不从实化而为结胸气冲,亦不从虚化而为
痞硬下利,但作烦热胸中窒者,以表邪轻,所陷者浅,故只为烦热,胸中不快也。栀子苦
能涌泄,寒能胜热,豆豉轻腐上行,佐栀子使邪热上越于口,庶一吐而胸中舒,烦热解矣。
【集注】方有执曰∶窒者,邪热壅滞而窒塞,未至于痛,较痛为轻也。
程知曰∶下之而阳邪内结,则以陷胸攻之;阴邪内结,则以泻心开之;至虚热上烦,
则以栀豉涌之。未经下而胸中多痰,则以瓜蒂吐之;已经下而胸中虚烦,则以栀豉吐之。
古人于虚实寒热之法,既明且备如此。
林澜曰∶阳受气于胸中,若汗若下,使阳气不足,邪热客于胸中,结而不散,烦热
窒塞,故宜此汤吐胸中之邪。
汪琥曰∶胸中窒者,胸中有物也。下之而不出,以其物在膈上,故宜吐之。
x栀子豉汤方x
栀子(擘,十四枚)香豉(绵裹,四合)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纳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
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
【注】此承上条误下下利后,不见诸逆,惟更加烦者而言。然按之心下濡而不痞者,是
虚烦也,故亦宜栀子豉汤。若按之不濡而痞硬,则又为实烦,当用大黄黄连泻心汤矣。
【集注】方有执曰∶更烦本有烦,不为利除而转甚也。
林澜曰∶此利后余热之证也。曰下利后而利止者,必非虚寒之烦,乃热遗于胸中也。
按之心下濡,虽热而非实热,故用此以清其虚烦。
程应旄曰∶热利则烦,若得之利后而心下不硬者,此为虚烦,乃余热乘虚而客于胃中也。
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栀子豉汤主之;若少
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注】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热,谓之热烦;已经汗吐下之烦多属虚,谓之虚烦。不得眠
者,烦不能卧也。若剧者,较烦尤甚,必反复颠倒心中懊也。烦,心烦也。躁,身躁
也。身之反复颠倒,则谓之躁无宁时,三阴死证也;心之反复颠倒,则谓之懊,三阳
热证也。懊者,即心中欲吐不吐,烦扰不宁之象也。因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
所致。既无可汗之表,又无可下之里,故用栀子豉汤,顺其势以涌其热,自可愈也。有
前证若更加少气者,是热伤其气也,加甘草以扶之;若呕者,是热迫其饮也,加生姜以散之。
【集注】方有执曰∶虚烦不得眠者,大邪乍退,正气暴虚,余热闷乱,胃中不和也。剧,
极也。反复颠倒,心中懊者,胸膈壅滞,不得舒快也。所以用栀子豉汤,高者因而越之之法也。
程应旄曰∶发汗若吐若下,或胸中窒,或虚烦不得眠,或反复颠倒,心中懊,皆属
三法后,遗热壅遏在上,客于心胸,是以扰乱不宁也。并非汗不出之烦躁,大青龙无所
用,诸法亦无所用,惟宜以栀子豉汤主之。盖栀子气味轻越,合以香豉能化浊为清,但使
涌去客邪,则气升液化,而郁闷得舒矣。
汪琥曰∶虚烦证奚堪再吐,不知虚者正气之虚,烦者邪气之实,邪热郁于胸中,是
为邪实,吐证仍在,理宜更用吐法。所以“虚烦”二字,不可用真虚看,作汗、吐、下后暴虚看。
x栀子甘草豉汤方x
于栀子豉汤方内,加入甘草二两,余根据前法,得吐,止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