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恁一跃上金銮,富贵功名谈笑龋莽贼白眼慢贤人,为嫌丑陋将吾逐。
此间无处可容身,手提长剑归真主。
后写:南阳胡阳县马武谨题。自后有人题者亦多,不似此人胆大,和姓名书下。王莽读歌大怒,急令苏献出街捕获。
苏献领旨,径往歇店搜寻,不知其人奔往何处,即拿店主来问。帝曰:“丑汉马武,停歇汝家,今在何处?”店主答曰:“早从出外,至今未回,小人不知何往?”帝听其不见,遂放回归。复还前殿,呼出后生为帝。生曰:“陛下何言?”帝曰:“太学院书生都言汝有金龙护体,紫雾遮身,乃真命天子,是立汝为君,何得推说!”后生笑曰:“父王错矣!臣乃东宫太子王禹,父王岂遗识臣哉!”王莽听言,熟视其貌,果然,乃大笑曰:“吾儿果有帝王之分!”
群臣曰:“乃东窗之下一人,姓刘名秀,字文叔,从南阳而来,投赴举者。言曾教场拖折官弓,假说姓名金和,曾于太学读书,见形异者,即其人也:”帝曰:“卿不早言?”急令苏献领军往太学搜捉。将四围城门闭上,令军卒各巷巡察。再传旨遍晓百姓:如有隐藏妖人刘秀并丑汉马武者,满门诛戮;有拿获献上者,封万户侯。城中百姓悉皆知讫。
却说光武早离太学,往投集贤馆明林巷里居宿。倏知王莽出榜晓谕,闭城搜捉,惊得惶惶无措。但见巡军若虎,哨马如飞。当日天晚,急出逃躲。见一堵高墙,以手攀住,踊身一跳,跃入其内。视之,乃花园也。即喜曰:“此处可暂安身,以待天明,再作区处。”至夜深人静,忽一皓首官长步入花前,列案对月烧香。光武恐使知觉,慌忙欲躲,被其望见,拿住问曰:“汝何人氏?焉敢夜入吾园盗窃物件?”言讫,拿至花亭之上,勘问来因。光武细将实情告诉。官长听说,不觉双眸泪下,叹曰:“我道汉已无人矣!今幸遇汝,可复先王之耻。”
文叔曰:“官长何故出此言也?”答曰:“吾乃汉室刘唐,为王莽篡国,灭吾宗支,故改姓陈,权受太常卿之职。汝父刘钦,乃吾兄也。”文叔听说,急请叔父受礼,各叙话毕。唐曰:“汝且权入吾府,停歇数日,待其宁息,再作区处。”
二人话间,被本家厨子崔亭晓觉,急至厅上,揭榜奔投苏献请赏。苏献闻言大喜,即上金銮,奏知王莽。莽闻,传旨:着苏献领军二百,往刘唐府内搜捉。苏献领旨,即至唐府围捕。
唐知事发,急出问曰:“丞相何意?”献曰:“汝家奴仆崔亭出首,道汝隐藏妖人刘秀,天子传旨着我搜捉。汝急献出,免致祸临。”唐曰:“既有是事,请司马往搜。”苏献令军遍室搜捉,并无踪迹。再令搜入花园。光武正在花亭观望,见其军来,忙向后墙爬走,被二人上拿住,推入后巷无人去处,假作刘秀化作金龙脱走,大叫众军急赶。光武回头视之,乃冯异、王霸用计救出。此名调虎离山之计。有诗为证:凤出丹山暂失梧,频遭野鸟笑身孤。
天教幸际风云会,腾踏飞黄快去途。
苏献百端谗烈士窦融屡奏拯明君却说冯异、王霸二人,救出光武,复回本帐。苏献唤出问曰:“汝等拿住刘秀,今在何处?”
二人对曰:“吾等追至欲捉,被他化作妖气,咬脱走去,不能复赶!”献曰:“吾亲见汝等拿住,故欺君卖放,妄捏妖邪,宜得何罪?明日奏帝,斩汝为示!”言罢,回车而去。
却说光武得冯异、王霸救脱,急奔十字街走。忽见一人,忙近抱住道:“主公休慌,小臣特来相救。”光武视之,乃友人窦融也。言罢,邀入府中,各施礼毕。光武曰:“前者教场受辱,蒙君奏耍今又遇际,无可酬思!”融曰:“此乃臣职所当。但不能匡复天下,以死报君,主公何所说哉!”光武曰:“吾欲急回,恐再露发,无可奔逃。”融曰:“主公勿虑,在小臣之府,无人知觉,暂停数日,以待王莽心休,送主还乡。”
却说苏献,至次日将前事奏知王莽,莽大怒,急令取过锦袍一领,支起九鼎油镬于阶,呼陈唐至而骂之曰:“汝言刘秀今在何处居宿?指示捉获,即赐锦袍,官加极品。如隐藏不说,即入油镬!”陈唐大笑而骂曰:“王莽反贼!篡吾汉室之位,今有真主复出,旦夕可报深冤,尚何贪显,而昧先帝地下之望耶!”言讫,跳入油镬而死。后赞刘唐诗曰:异姓舍身全骨肉,此生今世更何人!
朝云一去悄无梦,夜月庭阴花自春。
却说王莽见刘唐道罢,欣然入镬而死,才知假姓为陈。急令军卒捉拿家校再问苏献曰:
“刘秀为何走脱?”苏献奏曰:“陛下要知其故,可问把守后墙军卒,见其走出何去?”帝曰:
“何人把守后墙?”答曰:“冯异、王霸二人领军围守。”王莽听知大怒,曰:“此事都有诈弊!”
急宜二人至殿下,问曰:“汝等不以实告,都人油镬。”二人答曰:“吾等见其越墙汝走,赶上拿住,被他化作金龙脱去,未知奔往何方?”帝曰:“汝等欺君卖放,诈说奸诬。”喝令“推出斩首。”窦融奏曰:“我王错矣!榜文都言妖人刘秀,不可妄斩此人。城中百姓人等悉知刘秀金龙护体,此事诚然,乞陛下姑恕其罪。”帝闻奏,略息威怒,遂赦二人罪毕。
却说窦融,至九月九日重阳节届,把文叔妆作夫人,坐于车轿之上,遂出潼关,二人拜别。光武正行之间,见一伙客人道:“捉得妖人刘秀,即时富贵千金,赏万户侯,强如做个大客。”光曲暗思:“不干百姓之事,乃王莽出谕,故使人如此。”不理而去。行至天晚,忽见正南上一队军兵追至,即跳下马,与文叔施礼。文叔问曰:
“官长何名?”答曰:“吾乃刘唐之弟刘浪是也。叔为新安县之宰,闻主公过此,特来相迎,同到小县相歇数日,再行。,’言未讫,忽见林内一队军兵追近,乃阴阳官望有妖气透天,与苏献领军赶来。文叔惊战不止,刘浪曰:“主公往后门走,我往前迎苏献。”文叔急往后门上马,出新安街行,忽听后军赶近,急前问路,穿过林中,大喝一声,叫“汉子休走!”踊出数十名军卒,将文叔拿住,扯至林内。
见一大王,问曰:“汝何人氏?敢来此处闲走!”文叔细将实事告之曰:“吾乃汉室刘秀,被王莽出榜遍捉,逃奔于此,乞大王恕命!”其大王听说,慌忙抱起文叔,坐于正席,顿首拜而言曰:“臣皆万死,乞主公恩宥!”文叔曰:“公是何人,出此言也?”答曰:“臣乃南郊台上放箭射倒王莽,奉敕叛国汉将苏成是也。久寻不见,今幸逢遇,请主公可就于此,佐立君王,然后剿寇。”文叔曰:“苏献兵追将近,如之奈何?”
苏成曰:“主公勿忧,稳坐于此,臣杀退苏献,立主公为帝。”言讫,苏成提刀上马而去。
文叔不依其言,亦上马从东南奔走,潜藏山林之间,至夜复行。时秋雨大降,见路旁一庙,遂入躲避。视之乃禹王庙也。
文叔即拜而祝之:“秀避难投宿于此,有渎尊神,勿令见责,望神阴佑,早脱灾危。”祝罢,潜步西阶,对夜吟叹:云天暗淡诗人苦,风景萧疏旅客愁。
林鸟涧花幽更绝,从容徐步出西游。
古庙潜逢擎国柱平坡暂别栋梁材却说光武于庙中投宿,至二更时分睡觉,见殿门大开,心惊胆怯,恐有人知觉来捕,慌忙潜走,潜步视听。见东廊月影下履声响处,转过一人,直入殿来。见文叔即拜,谓曰:“主公因何独宿于此?”文叔问曰:“壮士何名?”答曰:“吾乃颖川来县人也,姓姚名期,字次祝。”文叔曰:“足下为何夜入庙来?”期曰:“前日有一仙长,言说后三日此庙中有一真命帝王投宿,是夜小臣特来迎接,请主公暂至小庄安歇。”文叔大喜,曰:“有劳足下,无恩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