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事露,急将盔甲与文叔穿上,头顶冲天冠,身挂烈火袍,手提安汉刀,坐下白龙马,引五百名壮士,各披盔甲,每人带上三付于身,大喊一声,齐拥光武出衙。李通当先开路,前迎庞能战脱,望东出走。奔杀至近,见城门紧闭,急回南走。南门又闭。再投北门,北门亦闭。跟护军马各奔四散,惟丢下光武一人,单刀匹马,独望西走。其街上人家见之,即将砖石抛打,光武抡刀护遮。正惧之间,忽见城上一人,仗剑走下来,劈开门锁,放出光武而去。
有诗为证:昔年世祖困樊笼,天遣英雄踏会逢;打破玉雕飞彩凤,劈开金锁走蛟龙。
文叔走出城外,问其救者何人?壮士答曰:“吾乃局匠令史,姓任名光,字伯先。闻主公有难,特来相救。”言讫,光武跃马急走,后军赶上。文叔叫曰:“可怜汉世冤仇,足下何苦追赶!”答曰:“若放汝去,则废吾千金之赏,万户封侯。”文叔问曰:“汝何人?”答曰:“吾乃太常卿之仆崔亭是也。
前者揭榜献上,即发军搜捉,被尔爬上后墙,化作金龙走脱,王莽封我为阜城县尉。今若再拿汝献,定有公侯之位。”文叔听言,大骂“背主忘恩之贼,今日还敢追我”!遂拨马抡刀,大喝一声:“斩除此贼,以报叔父之冤!”崔亭见其势勇,急回马奔走。庞能跃马又赶,文叔告曰:“乞怜汉世孤穷,冤盆覆蔽,公何无恻隐之心乎!?”庞能不听,赶近交锋。约战二十余合,文叔诈败急走。后军追至,攀弓搭箭,射中其马,倒地而死。文叔遂拖刀走至一大林内躲藏。申屠舰庞能二人赶上,分兵四面围祝至晚,仰天告曰:“秀本受命于天,为生民作主,举兵灭寇,以雪汉世之仇,愿天早脱秀围,不负先人于地下之望。”祝罢,倏觉一阵风过,见一红牛降下,生得独角雄壮,立于其前。文叔即上牛背,抡刀跃出,遂脱其围。后窗士诗言光武之迍:才脱兵围又困围,恍同秋雁失南飞;皇天若不垂青象,安得红牛跨紫微?
运泰牛生出敌围歌声来已明君至却说文叔骑上红牛,提刀杀出,围军把卒各个逃散。汉鉴曰:“骑牛夺马杀庞能,得出红牛已在前。”秀遂骑马于后出阵而行。至天晚,其牛不动,忽现一老人,松身鹤发,皓首庞眉,立于其前,谓秀曰:“先生留下红牛还我。”文叔慌忙下牛施礼,告曰:“公若肯卖此牛,不辞高价,愿乞慨赐,以助上阵之功。”老人曰:“汝背后何人也?”光武回头复视,只见老人驾着红牛,化一阵清风而去,留下白纸一张。光武拾起,拆而视之,乃四句诗诗:坤有意定升平,何用干戈日夜鸣。
二百炎刘从此始,红牛直上五云程。
文叔读罢其诗,叹曰:“真乃天助吾也!若非降此红牛相济,安能破贼而脱阵哉!”遂将其诗藏于袖,上马寻路,前望白水村。回穿入山间,见有茅庵一所。从其门外经过,忽听内有人声,作歌自叹。乃驻马听之,其歌曰:对月弹空瑟,当天作短歌。
汉皇难会面,何日起干戈。
话国才终义母亡李君阵上擒王将却说邓禹见王莽不仁,侵谋汉室,乃避名逐迹,隐于山间茅庵之内,朝夕闷坐,思与刘秀长安别后,未知流落何地,不能一会。正于其内作歌自叹,忽文叔自宛城逃难经过,听得歌声、叹息,乃大叫曰:“是何仙长乞济孤穷?”邓禹闻知庵外人叫,急出门视之,乃文叔也。
遂邀入草堂之上,施礼尊坐。
文叔曰:“先生为何独遇于此?”禹答曰:“自长安与主公别后,天下扰乱,汉室未兴,故隐名避姓,敛迹于此,朝夕萦系主公,不克会面,共议举兵之事。今幸得遇,使吾欢不自己!
但不知主公为何孤身独奔?”文叔遂将白水起义、布立五花营寨、骑牛之事逐一告知。
禹大喜,曰:“真乃天助主公,非人之力!”文叔曰:“奈欲举兵,乃无上阵之将,不能胜敌,将何为也?”禹曰:“主公勿忧,今西山庄前有一壮士,英雄过人,言与主公交来,可与求谒相助。若得此将扶助,则不日成功矣!”光武闻言大喜,遂与同往。
二人行至庄前下马,姚期正于门首独立,见文叔、邓禹二人至,慌忙迎入草堂之上,施礼坐定,谓文叔曰:“主公何来?”文叔细将前事告知。邓禹曰:“主公白水起义,特来相访足下,匡扶汉室,公意若何?”
期答曰:“奈老母年迈,无人侍奉,待终年之后,竟助主公。”期母闻言,谓曰:“吾儿竭忠助汉,以就丈夫之志,莫为一老母而殒万世之名。”言讫,见期意终不去,假托厨中炊饭,乃自思曰:“吾儿极有孝心,若母在日,岂肯抛弃从往?吾不如早尽,待彼竭力全忠,以成大义!”
言罢,遂系颈而死。期见母去厨中许久未来,急往询视,见母悬梁而死,惊得魂飞魄散,放声大哭,几绝于地,恸不能止!光武闻哀,谓邓禹曰:“吾杀之也!”二人尽皆垂泪,遂与姚期备棺装敛,葬于庄门之外。期欲守孝,光武亲为心丧,以折三年之服,期遂同往。后窗士赞期母之贤:节气棱棱世所稀,忠君爱子荡然归姓名标简千年赫,常使人瞻泪洒挥是日,三人往白水村去。正行之间,被王立领军拦路。姚期大怒,跃马横枪,直取王立。二人斗不数合,王立败走。姚期赶至一林中,见前面大军冲至,都披重甲、重铠,活捉王立。
将近视之,乃李通、李轶兄弟领军来至。姚期欲与争功,文叔急止之。通曰:“遍宛城地界,寻觅主公不见,使吾惕惕于心,顷刻惊触。”秀曰:“自宛城失败,命在须臾。”遂将骑牛之事逐一告知。李通大喜,曰:“神助主公!若此之异,立破王莽,何难之有!”言讫,遂同文叔等至白水村,见刘良话讫前事。刘良即令置酒筵会。邓禹曰:“此处有军无城,难以存驻,主公可急取胡阳,安顿军兵,纵临大敌,则不为惧。然后发兵取南阳三十六城,犹反掌之易矣!”文叔曰:“善哉!此言也。”遂选日起程,攻击胡阳。
韩宰城中却汉兵无计脱奸全叔命却说光武会集诸将,即日起军。封姚期为先锋,点起精兵一千五百,至胡阳城下攻击。
其县宰韩刁见刘秀兵至,即上城告曰:“吾等通愿归降,不劳攻击,乞限三日,待吾整备军粮,开城拜献。”文叔依言,遂回军。
三日复至城下,令小军教曰:“早献纳降,免遭灾害。”
韩刁于城上听言,叫曰:“叫刘秀出阵答话。”文叔跃马而出,见城上喊叫一声,一老人推出而言曰:“若再攻城,将汝叔父即斩!”吓得光武坠马而叫曰:“限吾三日,即来拜降,恕吾叔父之命!”言讫,回军。至白水村,与众将商议:“奈叔父刘保堕于小寇之手,何以救之?”
众皆默然无计。文叔曰:“当以天下为轻,叔父为重。汝等既无可脱之机,吾当自缚拜降小寇,以全其命。”姚期大言曰:“主公是何言?与臣老母死者,为主公兴汉,岂其故欲是也?今此一小事而丧其社稷之心,则吾母可复生乎?”众将劝之不从,惟默默嗟吁而已。忽人报曰:
“外有投军壮士,未敢擅入,乞主公发旨。”文叔曰:“着他休入,吾等都欲散罢,尚来何用?”
其军入拦挡不住,奋激而入,见文叔言曰:“闻主公真命帝王,小人特来投助,为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