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语握着儿子的手,心疼地抚摸他满是淤青的脸,“小辉,还疼吗?”
“不碍事了,妈。”肖叶辉安慰母亲,“您去找舅舅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秦菲语含泪点点头,“妈一直在想办法,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渡过难关的。”
“妈妈,对不起,我又让您操心了。”肖叶辉不忍母亲伤心憔悴的样子,心里满是内疚。
“呜呜”秦菲语捂住自己的口鼻,强忍住呜咽,“没事儿,孩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也别再说这话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肖叶辉栽了大跟头后悔不已,母亲一直警告自己女人是祸水,不要沉迷女色,可是自己还是自以为是,我行我素,温琦的确不同于刘心宜那种女人,一百万也买不到她的尊严。虽然没有得手,但对方手里攥着视频证据呢。肖叶辉后悔当时过于自信,以为像温琦这种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孩很容易搞定,没想到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把自己弄进了拘留所。想到这里,他说,“妈,我这件事有蹊跷,其中一定有人搞鬼,我那边的公寓,公司只有两三个人知道地址,肯定是公司里的人透露的风声。”
“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秦菲语脸上更多凄楚,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杜毅成不再施手相助的事告诉肖叶辉;此时肖叶辉最是需要鼓励和希望的时候,再让他受挫的心蒙受打击,作为母亲实在于心不忍。她咬牙暗暗扛下,再次安慰儿子,“孩子,你要稳住,相信妈妈,我和舅舅、叔叔他们一定会帮你出去的。”
一头大汗的宋一纬跑进花园,看到了坐在石椅上的温琦,真是松了一口气,接着目光落在杜毅成身上,态度恶劣地说,“杜总,您有什么话,请到正式的场合再跟温琦谈吧。”言下之意,请他现在赶紧走。
温琦听杜毅成讲故事刚刚到一半,心里正悬着呢,被八块儿这么一闹腾,哪还继续的下去。她脸上露出不满,八块儿却以为是因为杜毅成,射向杜毅成的眼光更加凌厉。
杜毅成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说,“好吧,小伙子,请你照顾好温琦,我,就先走了。”接着回头对温琦说,“温琦,叔叔希望下次能和你继续聊,可以吗?”
温琦乖巧地点头,目送杜毅成迈着大步潇洒离开,看得八块儿莫名其妙。
他对温琦说,“琦,急死我了,我找你半天了。”可是温琦却有些失魂落魄的,不接他的话,他担心地问,“琦,刚才没事吧?”
“没事儿,刚才他过来只是和我聊我妈妈的事,所以我才和他说了一会儿。”温琦回味着杜毅成刚才说的故事,还不忍从中回转过来,虽然说着话,眼睛却还看着杜毅成离开的方向。
八块儿看她有心事的样子,不便再多问,说,“琦,我们先回病房吧,一会儿叔叔回来看不到你,该着急了。”
温琦点头,跟八块儿回去了。
病房里,温楚斌已经摆好了餐具,看他们进来,招呼他们过来吃饭。“琦琦,一纬,快来吃饭吧,爸爸今天烧了猪尾巴汤,很有营养的。
“爸爸”温琦想问些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温楚斌一边把手里的碗递过来,一边问。“嗯,怎么了?”
温琦不好意思问爸爸关于母亲和杜毅成的事,这个时候问他,八块儿也在场,他可能会觉得尴尬的,于是说,“爸爸,我住了这些天,医药费要不少钱吧?”
“没事儿,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温楚斌说。
八块儿赶紧说,“哦,对了,叔叔,你们一说我想起来了,下午的时候我去结账窗口查了一下,想问问要多少钱,结果人家说,已经有人帮我们交了,明天还要退钱呢!”
“啊?有这种事?真是奇怪了!”温楚斌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看着八块儿,听事情的原委,一旁的温琦也竖直了耳朵。
“是啊。我们那天押了三千块钱,到今天一共用了六千多,可是窗口的人说,明天大概还要退七千多,真是奇怪死了。”
温楚斌想得出神,喃喃自语,“难道是肖叶辉家垫的?”想到今天校长丁国浩也专门来家里做工作,他有理由认为这又是肖家的一步棋子。
八块儿想说,他可不会用肖家的臭钱,但也不能骂骂咧咧,那太粗鲁了,于是低下头说,“如果是他们付的,我们可不能要。”他说得没有底气,因为这笔钱已经超出了他现在的经济能力,心里多少有些自卑。
温楚斌也点头表示同意,八块儿心里好受了些。只有温琦不敢吭声,她直觉地认为这笔钱是杜毅成垫付的,这次再见杜毅成完全不同上回的冷酷犀利,虽然只是两面之缘而已,但自己竟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亲近感。
她默默地吃着饭,温楚斌和八块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女孩子家的心事不好猜,温楚斌感觉温琦这几天是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和自己咋咋呼呼没有隔阂了。八块儿就是觉得温琦有心事,想一会儿单独和她谈谈心。看温琦手上沾了油,八块儿急忙扯了一点卷纸递给她,那小小的体贴让温楚斌看了想笑,结果八块儿接着又给他递过来一些卷纸。一股难以抑制的幸福感冒了上来,他忍不住笑笑,说,“一纬,你以后要是一直在我们身边就好啦!”
八块儿还算机灵,反应一秒钟,接口说,“叔叔,我觉得武汉这边工作环境不错,不行我就在这边找工作吧。”
温楚斌看着一对年轻人,心说,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你们要经历的还有很多呢。他脸上就是微笑着,不说话。
温琦羞怯地低下头,装没有听见,心里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三个人暂时抛下心里的烦恼,在小小的病房里享受着平凡的幸福。
入夜了,温楚斌想一想还是开口对八块儿说,“一纬,你昨天在哪里住的啊?”八块儿昨天和周劲石在一起,晚上聊到很晚,但今天他不想再离开温琦了,还是在温琦身边自己才放心。“叔叔,我昨天住在周哥家的。”
“哦,那你要不今晚住我家吧,我在这里陪温琦吧。”温楚斌也一样担心,深怕离开了温琦会有什么事情。
八块儿看看温琦,说,“叔叔,我今晚想在这里陪着温琦。我年轻,随便在哪儿凑合都行,您回家好好休息吧。”
温琦看他们两个有点好笑,她没有为自己担心过,以为他们就是在担心男女有别的问题呢。“没事儿的,爸爸,你们都回家睡觉去吧,我一个人没事儿的。”
八块儿为下午杜毅成的突然现身,很不放心,忙说,“叔叔,我留下吧,我练过武术的,如果有事儿我会保护温琦的。”
温楚斌看这孩子实在的很,说的也有道理,有些犹豫,看看温琦。温琦淘气地说,“爸爸,你别担心了,八块儿是好人,你回去好好睡觉吧,我不会有事的。”
八块儿这才反应过来,觉得挺好笑,自己可是老实孩子,怎么可能乘人之危的。他有点憨憨地挠挠头,说,“叔叔,你放心,我,我不会欺负温琦的。”
温楚斌也年轻过,他现在是憋着不笑出来,和两个孩子交代一句,“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就回去咯。”
他刚出门,温琦就捂着肚子笑,八块儿还些不好意思,克制自己不要和她一样没控制地哈哈大笑,说,“琦,你笑什么呢?呵呵,有这么好笑吗?”
温琦板起脸,把枕头扔到他头上,故意没好气地说,“你,坐到陪护床上去不准动,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温琦拿上换洗衣服和浴巾进病房的卫生间洗澡去了。
八块儿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玩手机,直到温琦出来才敢站起来。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洗漱的东西,也去洗澡,温琦坐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哗哗的水声,心“砰砰”乱跳。
“真是天意弄人,自己原本最讨厌的人,居然就这样‘登堂入室’了,爸爸还挺喜欢他的,唉,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为他脸红心跳,想想都羞死人了。”
八块儿在卫生间里磨蹭半天,原来人家很自觉地把脏衣服洗了,拿出来晾到窗户边。
温琦看他健壮得像阿诺一样的身体,却在做这种琐碎的事,心里暖暖的,随口问,“八块儿,衣服这样洗了,明天能干吗?”
“能干,我在工棚里经常这么干,明早肯定干。”
“工棚,什么工棚啊?”
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八块儿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呵呵,我前阵子找了一份当建筑工的工作,住过一段时间工棚。”
温琦有些心疼,“你随便做什么都好了,干这么危险的工作干什么啊?”
(唉,没良心的女生,人家那还不是为了看你嘛,真是不懂男生的心啊!)
八块儿坐回陪护床上,一边撕手上被泡开的老茧和死皮,一边说,“这有啥,我以前还在山里烧窑呢,一住都是好几天,比当建筑工还苦呢。”
温琦顿时对八块儿刮目相看,比起羿嘉浩,八块儿更居家一些,她觉得羿嘉浩才是那种一点家务事都不会做的人呢。
对了,雨荷下午吐得那么厉害,慰问她一下吧,该死的羿嘉浩,这回可把雨荷害得不轻,于是对八块儿说,“八块儿,我和雨荷说说悄悄话,你出去玩会儿吧。”
这大晚上的让人家去哪里玩啊?不过八块儿对她是言听计从,冲她扮个鬼脸,乖乖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