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一个半月,社会服务团举辨第一次的大型露营,两天一夜,欢迎社团里所有的社员踊跃参加,藉此联络彼此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宣传不利还是选的时间不恰当,两百人的社团只有约四十个人有意愿前往,而且多数是大一的学生,看来社团只挂名而不实际加与的人还真不少。
从雀斑妹那儿得知她和欣惠也会参加后,我便毫不考虑的报了名。
目的地是大肚山,交通工具主要是机车,有四轮的自然更欢迎。最后总共有两部汽车,一部是大三的社长租的小发财,主要是载大件的露营用具;另一部是戴强的白色BMW318,因为是小轿车,只能帮忙载一些小件的贵重器材。
但我觉得最主要是载欣惠。
虽然看到欣惠坐上BMW的时候有些落寞,不过想到欣惠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忍受两,三个小时的风吹日晒,也就释怀许多。
我不知道一辆BMW318要多少钱,我甚至没坐过BMW,没享受过在豪华车中的舒适感,没感受过别人钦羡的眼光所带来的优越感,更没体会过驾驭的快感,我只非常清楚的明白,我希望欣惠能够平安与快乐。
“喂,詹德立,你要不要出发啊?”雀斑妹敲了敲我的安全帽,把我拉回现实。
“嗯,好。”发动引擎,上路。
其余人都是骑摩托车,男生载女生居多,在分配下我载到雀斑妹。
“在发什么呆?我们都落后大家好多了!”雀斑妹抱怨道。
“没什么。”车队在前方两,三百公尺,还追的上。
“喔……我知道了,看到戴学长载欣惠,心里不舒服是吧?”
“没有啦。”其实是有一点,如果我今天是开黑色宾士而不是骑黑色豪迈,应该可以跟戴强一争长短。
“人家戴学长又帅又有钱,跟欣惠真是相配啊!”
“喂,你是站在那一边?你不是要帮我的吗?”我有些生气。
“要人家帮忙也不会多给一些好处,小气鬼!”
看来雀斑妹还在计较上次的事。
“好啦,下次多给你一份豆花。”我说。
“我要星星!”
“两份豆花。”
“我要星星!”
“再加盐酥鸡。”
“我要星星!”
“再加烧仙草。”
“我要星星!”
“你很过分喔!”刚好遇到红灯,车停了后转头瞪雀斑妹。
“你才过分耶!那么小气,还想追欣惠,哼!”
“雀斑妹,你不了解,星星是送给特别的人。”我缓了缓口气。
“我叫林芝柔!”
“好,雀斑柔,你不了解,星星是送给特别的人。”
“你这个人怎么……唉,算了,随便你叫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特别啰?”
“你对某个人会是特别的,可惜对我而言只是雀斑妹。”
“好吧。看起来你对欣惠是认真的……喂,走了啦!”雀斑妹又敲了敲我的安全帽,刚才转头跟雀斑妹说话,没注意到已经绿灯。
“当然是认真的!”重新上路。
“你要加油啰。”雀斑妹说。
“别担心,我油很多,出发前才加的。”
“你猪头啊!我是说如果你认真要追欣惠的话,你要加把劲啦!”
“喔,我很努力啊。”
“还不够,人家戴学长都会送花或送礼物加宵夜的。”
“我也有送礼物加宵夜。”虽然我不送花。
“可是人家的礼物起码都在五佰瑰以上。”
“是喔。”多我一个零了不起吗?
“而且他也会送我一份小的礼物,这就欣惠吃肉我喝汤,哈哈~”
“所以你就被戴强收买了?”我皱了皱眉头。
“总得帮他说说好话啰。”
“那你有没有帮我说好话?”
“怎么帮?你又没什么杰出的表现。”
“可以说我很乖之类的。”
“你是狗吗?”
“喂!”雀斑妹老是在惹我生气。
“好啦,我尽量就是了。”
“你有没有把那瓶星星拿给欣惠啊?”我想到欣惠好像还没跟我说谢谢。
“有啊。”
“那…她怎么没跟我说谢谢?”
“欣惠每天收到那么多东西,哪有可能一一道谢啊。”
“嗯,倒也是。”
“不过你别以为只有我跟你说的戴学长和陈进华在追欣惠,还有很多我不清楚的人喔。”
这一点我也很担心,会不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有时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别想太多。
“喂,你别一直推我行不行?”我感到背后有些压迫感。
“谁在推你啊,坐前面一点啦!”雀斑妹捏了捏我的手臂。
“很痛耶!”屁股还是很乖的往前移一些。
我突然明白为何会有压迫感了,全都归功于雀斑妹的好身材!
“雀斑妹,你长大啰。”我转过头说,带点邪恶的笑。
“詹德立,你很色耶!”雀斑妹又捏了我好几下兼敲安全帽。
“别闹啦,我在骑车!”我在车上扭来扭去的闪躲,有些危险,还好遇到红灯。
“嗨,你们处得不错喔!”旁边停了一台白色BMW,车窗打开,探头说话的正是欣惠!
原来我们已经追上车队,刚才的光景是不是全被欣惠瞧见?她会不会以为我和雀斑妹是一对?这下误会可大了!
“没…没有啦,我和雀斑妹只是…只是在……”我居然想不到一个好藉口!
“要好好照顾芝柔喔,詹同学……”绿灯,BMW直驶而去。
“等…等一下……”来不及了,BMW的起步加速实在没话说,一转眼已距离我超过一百公尺。
随着欣惠的离去,我感到有些无奈与惆怅,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她走了。
“你又在发什么呆啊?”雀斑妹又敲了敲我的安全帽,开始感到头痛。
我不发一语,再度上路。
近中午的时候到达露营的定点,便动手搭帐蓬,架设器材,准备野炊,一夥人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人不多,有些组别只来了一个社员,所以重新分组,但我仍旧没和欣惠分在同一组,有些感叹造化弄人。
戴强还是和欣惠同组,我也注意到他始终在欣惠身边环绕。只要有男生稍微接近欣惠,戴强马上很有技巧的支开那个人,还会带着他的阳光笑容,拍拍那个驴蛋的肩膀,那个模样像是在告诉其他人:欣惠是我的,你们抢得过我吗?实在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开始烤肉的时候,我依旧非常专注的在观察戴强和欣惠的互动,看到欣惠把一串食物递给戴强,而戴强不是用手接,只是用嘴咬下前端的贡丸,那种亲密的动作几乎令我崩溃!
“喂,詹德立,你的香肠烤焦了啦!”雀斑妹在我身旁喊道。
“好了吗?给你吃。”我心不在焉的说。
“烤焦了还给我吃!”雀斑妹白了我一眼。
结果那次的烤肉,我一口都没吃。
晚上的营火舞会办的非常热闹,加上酒精的催化,每个人都显得很high,尽情的摇动年轻的身体。有些女生还特地换上火辣养眼的服装,造福大家的眼睛,雀斑妹就是其中一个。她换上带来的红色小可爱,露出小蛮腰,配上紧身热裤,成为全场的焦点之一。有几个男生还私下跑来和我交换回程时载的女生,我也爽快的全部答应。反正对我而言载不到欣惠就等于是零,至于要怎么安排我一点也不在意。
戴强和欣惠亦是场中的焦点人物,非常受欢迎,有不少男生趁着戴强被其他辣妹包围的时候邀欣惠共舞,看得我是更加沮丧。我始终没有上前和欣惠跳舞,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的感觉。有点明白星座大全里说我不会“主动出击”的意思。
我独自坐在角落灌着啤酒,透过营火,看着戴强帅气又潇洒地和女生们跳着黏巴答,猜想戴强是不是也有像二哥一样的浪荡性格;看着欣惠含蓄又温柔地和男生跳舞,美丽的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看着雀斑妹疯狂又浪荡地舞动性感身躯,觉得她根本是骚货一个。
不晓得喝了多少酒,尽管音乐开得很大声,我还是逐渐失去意识,在梦中和欣惠跳了一段只属于我和她的舞。
一觉醒来,头还有点晕。爬出帐蓬,看到营火早已熄灭,却没瞧见半个人,想必大夥昨天玩得很晚。已经快九点了,还没有人起床,有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味道。
昨天中午和晚上几乎都没吃,空腹喝酒后胃显得不太舒服,也有些饿,得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在食物袋中找到烤肉用的吐司,正准备抓一片来吃时听到一个统计系的学妹在叫我,声音显得很紧张。
“怎么了,这么慌张?”我问。
“德立学长,不好了,欣惠学姐好像在发高烧,怎么叫都叫不醒!”
“什么!”丢下吐司,和学妹赶去欣惠的帐蓬。
欣惠躺在睡袋中,满脸通红,我摸了摸她的头,相当烫,人已经没有意识。
“怎么会这样?”我转头问学妹。
“我也不知道…刚刚起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想起九点要和欣惠学姐一起准备早餐,就想说去叫她起来,可是…可是没想到欣惠学姐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像生病了……本来想去找戴学长,又不知道他在那个帐蓬,后来就看到你了……怎么办啦,欣惠学姐会不会有事啊?呜呜……”学妹哭了起来。
“欣惠不会有事的!”我坚定地说。
我马上去找社长,强把他挖起来,很快的把事情说一遍,跟他要车钥匙,准备载欣惠去医院。
“发烧啦?你看起来还不错啊?”社长的意识不是很清楚。
“不是我啦!车钥匙快给我,我要赶去医院!”
“可是那部小发财开不快喔,时速最高只有四十公里。你去跟戴强借啦,他那部可以到两百以上。”
“戴强?他在那儿?”
“就在这几个男生帐蓬里面吧。”社长指了指其中四个帐蓬。
戴强不在我或社长的帐蓬里面,剩下的两个也看不见人,索性心一横,要学妹陪我去找女生的帐蓬,果然在其中看到戴强躺在四个女生中间,真是艳福不浅。最离谱的是雀斑妹还躺在他的左侧。
“学长,快起来呀,学长!”我急促地叫着戴强。
“小柔,还要跳喔……”戴强神智不清的说些梦话。
“喂,戴强,你车钥匙在那里?喂!”顺手给他两巴掌,依旧没反应。
等不及了,从他的裤子口袋搜到车钥匙。
“小柔,你很坏喔……”戴强还在说梦话。
原来帅哥喝醉后也是很丑陋的。
“帮我跟戴学长说声抱歉,暂时用我的豪迈交换他的BMW。”丢给学妹我的车钥匙,然后赶忙抱起欣惠,小心的放在前座,再轻轻地把座位的靠背平放,系上安全带,全速冲往最近的医院。
我不记得花了多少时间到达医院(起先还有点迷路,问了两个人后总算找到),也不记得我的车速有多快,闯了几个红灯,我甚至来不及好好体会驾驭BMW的快感或是乘坐的舒适感,只知道将欣惠交给医生后,我的腿顿时软了下来,比用尽全力跑完五千公尺还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做其他事。摊坐在椅子上,大小腿微微发抖,背后流了一大片汗,加上医院的冷空气,犹如一股寒流贯入全身,而体内血糖的降低更让我的胃感到空虚。
医师告诉我欣惠体质并不是太好,有轻微的贫血,不能太常熬夜。可能是她先前睡眠不足,又和大夥一起彻夜狂欢,饮酒作乐,因为酒精的发酵而忘了注意保暖,引发急性感冒。打过退烧针后已经好了很多,正在吊点滴补充体力。
走进病房,看到欣惠脸上的气色恢后正常,紧崩的情绪总算完全释放。和前一天团体活动比较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和欣惠单独相处。唯有独处,我才能完整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静静的坐在欣惠旁边,仔细地端详我熟睡中的天使,是那么的平静与温柔,是那么的美丽与动人。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坐在她的旁边,就这样坐着,就这样望着她,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任何动作,我已经心满意足。这是一段只属于我和欣惠的时间,不用和任何人分享。到目前为止,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我好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只有我和她的感觉。
我沈醉在这种宁静的气氛当中,忘了时间,忘了饥饿。
“阿德,欣惠还好吗?”戴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清醒后还是赶过来了,也轻易的打坏刚才的气氛。
“没事了,学长。”
“好险你还清醒。”
“没什么。”看来戴强不知道他被我偷A了两巴掌。
“十二点多了,还没吃中饭吧?肚子饿了吗?”戴强亲切地说。
“嗯。”我已经连续好几餐没吃了,确实很饿。
“你休息一下,去吃吃东西,换我来照顾她。”
“好吧。”不吃点东西是不行了。
“喂,阿德!”戴强在我走出病房前叫住我。
“呃?”该不会想起那两巴掌?
“你的豪迈!”丢给我一串钥匙。
“你的BMW。”把钥匙还给戴强。
“对了,因为欣惠的事,露营会提早一点结束,你记得待会回去载芝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