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门铃响了起来,梦洁连滚带爬的溜进我的房间,这次竟然连睡衣都没来得及穿,上半身一件丝质吊带,下半身是三角短裤。上次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充满了血腥,早以使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成了惊弓之鸟,她摸到我的床头悄声说道:“你听到了吗?有人来了,这大半夜的一定是条子。”
正在犯困的我虽然迷恋梦乡,还是在门铃按响之前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是两个男人的脚步,其中一个人应该是老刘。门玲果然是两短一长,这么晚了老刘带着人来干吗?我把家伙从枕头下面抽出来,打开保险,对瑟瑟发抖的梦洁说道:“去开门,不要开灯。”
梦洁犹豫了一下还是摸到了门口,上次她已经见识了我的勇猛和智慧,有这样的人做她的后盾,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门开了,朦朦胧胧中感觉是老刘的身影,另一个身材高挑,好像也有几分熟识,那人在老刘的搀扶下被丢进沙发里。一旁的梦洁打开了灯,沙发里的那个人双手捂着肚子,浑身是血的瘫倒着,脸色惨白。好熟悉的一张女人脸,长发遮掩之处,面庞洁白如雪,没有一点胡茬,眼睛大而有神,用来喘气的嘴里露出齐刷刷的牙齿。怎么会是他?我的好哥们李美晨!
“李美晨!”一排长叫着队列里一个新兵的名字:“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连个像样的站姿都没有。我这人说话直,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别以为你是个高干子弟,我就得高看你一眼,特战队里没有孬种,今天你要不从这面墙上爬上去,就从一排给我滚蛋!”说着用手指着一幢六层高的简易楼:“给我上!”
李美晨从队列里出来,挽起军衣的袖子,鼓了鼓勇气,开始用手指和脚尖在墙角的砖缝里行走,去征服这个失败了数百次的高度。他是全排唯一一个没上到楼顶的士兵,由于他的原因,本属于一排的流动红旗插到了二排的兵营里,这使得脾气暴躁的一排长着实的不爽。李美晨又爬到了三层高的地方,这时致命的恐高症开始发威,就是在这个节点上,他数百次的自动跳了下来。而这一次,气炸了肺的一排长不再给他机会,他命令将下面的气垫撤掉,爬在墙上的李美晨看来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上到楼顶,二是跳下来自残。令人啼笑皆非的第三选择出现了,李美晨竟然扣着砖缝一点点的向下退去,说实话,这样的高超技能全排还没有人能够做的到,看来这家伙的本事远远大于他的胆量,李美晨毕竟不是蜘蛛侠,在两层高的地方终于把持不住摔了下来。在落地的一刹那,我用双手接了一下,两个人滚到了地上。
那次他虽然毫发未损,但内心充满了愧疚,他一边打着手电给躺在兵舍床上的我上药,一边说:“幸亏有你,不然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都怪那个黑脸的家伙,明知我有恐高症还让我上,他也忒狠了点,还来个釜底抽薪,这不是想谋杀我吗?你等着,我把话撂这儿,早晚要他好看。”
我对爬在身边的美晨说道:“大家都在睡觉,小声点,睡吧。”他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怕他吵醒全班的战士,而是怕某些人会把小报告打到一排长那里。美晨关掉手电,在我身边睡下了。
第二天的一排长变的更加凶狠,手持一把微冲专打李美晨的头部,橡皮子弹在钢盔和面罩上乒乓做响。美晨也不示弱,从参军的第一天起,他就受欺负,他把积压着的怒火都装进橡皮子弹里,向着凶狠的大黑脸一通猛射。演习中每个人的子弹是有数的,李美晨一梭子下去就打光了。一向高高在上的一排长被激怒了,做为排里的老大,演习中没人敢向他开枪,他见李美晨打光了子弹,就冲上去,用枪托猛击他的面罩,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没有被枪弹打穿的有机玻璃面罩,被枪托砸了个粉碎,失去防护的美晨随时都有被橡皮子弹打瞎眼睛的危险。为尽快结束这场虚假而又真实的战斗,我果断的射出一发子弹。
在作战演习中,参战人员全身都有防护,头盔,面罩,防弹衣,防弹裤,甚至五指手套,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被四处乱飞的橡皮子弹击伤,橡皮子弹威力虽然远远不及实弹,但同样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如果击中人体的要害,就会带来伤害。这样的防护在别人看来是无懈可击的,但我是安然,是一个优秀猎人的儿子,我通过观察,发现了其中的漏洞,那就是颈部,只有颈部是暴露在外的。一般情况下,由于颈部的隐蔽性和灵活性,被击中的概率基本是零,但我是安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枪手。我在一排长狂妄的举着他手中的枪,又一次砸向美晨的面部时,一枪击中了他颈部鼓胀的动脉,他大脑的供血暂时被切断,“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休克过去。全场被分成两拨的人马都惊呆了,一场厮杀就此打住,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只有美晨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冲我暗暗竖起了拇指,我对他挤了挤眼。
一排长一直不知道他的受伤是有人在下黑手,在他看来,能透过头盔和肩章缝隙的子弹只能是一个偶然。即使是偶然,他也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李美晨的身上。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他变的异常残暴,在擒敌拳的对练中,他用一招锁喉,卡破了美晨的喉管,接着使出背摔,将美晨甩到垫子下面的水泥地上。这还不算狠的,在一次越障碍的集训中,他将跑了3000米之后失去力气倒地的美晨提起来,命令他跨越前方的十个栏杆,死活不起来的美晨最后被脱去上衣绑在柱子上,在日头下晒了两个时辰。看着汗流浃背的战友,我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把一碗凉水送到他干裂的唇边,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我,还没等喝下,就被一掌打翻,怒气冲冲的一排长,命令将我也绑在柱子上。
美晨背对着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哥们,让你为我受苦了。”
我从背后握住他的手,说道:“没事,不就三个时辰吗,挺一挺就过去了。”
美晨咬着牙说:“我说过,我一定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