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其实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我不慌不忙的对二号说:“兄弟,开枪吧,到了地狱中,我也不会记恨你的,我这样的人是早该离开这个世界的。”
二号打开了枪保险,用一块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对我说道:“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兄死在我的枪口下,兄弟你先走一步吧!”
“砰”的一声枪响,而枪声并不是从二号手中的枪里发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彦妮的头部,二号听到枪响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看到美晨站在门口,他的六四手枪的枪口还微微有些硝烟。警觉的二号立刻端起自己的微冲,把枪口对准美晨。美晨对二号说道:“兄弟,该死的不是一号,而是彦妮,是她一手设计害死了一号的妻子,又是她指使我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们只是她的杀人工具,从现在起,一切都了结了,我们不再为她卖命了。”
二号见彦妮已死,面前也只剩下这几个兄弟,也就说道:“好吧,死了也就四了,咱们他娘的以后就自己干吧!”说完就收起抢来,帮我把全身的绳子解开。我站立起来,第一时间想到了跑到屋外的梦洁,就立刻出了暗室到她的房间里寻找。身后的二号,美晨,五号和二舅也相继出了暗室,跟随我而来。
梦洁的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进来,见梦洁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她的一只手腕垂在床边,手腕的动脉已经割断,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我把手放到她的唇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她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变的冰凉。我瘫坐在她的床下,眼中有股酸酸的东西喷涌出来,我知道那是眼泪,从走上职业杀手这条路的那天起我就没哭过一次。我清楚,是我害死了梦洁,从她的父亲走了之后,我就成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而正是她的这个依靠,杀了她的父亲。绝望,这就是绝望。有时,绝望比死亡更可怕。
既然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没有了,我活着也就没了意义,我应该追随梦洁而去,用我的死向她赎罪。唯有这样,才能对得住她对我日日夜夜的精心照料。此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影子,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她给我做饭,洗衣,换药,夜晚我发高烧的时候,她轻轻走到我床前帮我曳好被角。
我举起抢来,吧枪口放到我的太阳穴上,闭上眼睛。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美晨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枪向上举起,“砰”的一声,我手枪中的子弹射到了天花板上,一盏水晶灯被击的粉碎,晶莹的碎片从上面飞溅下来,落到我的身上,地上,以及梦洁的身旁。
美晨从我的手中夺过枪来,大声对我说:“安哥,你不能走,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二号瞪大眼睛问美晨道:“重要的事,还有啥重要的事没做?”
美晨答道:“你问安哥吧。”
我从地上站立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大家说到:“先帮我把梦洁安葬了吧,还有彦妮,其实她也不容易,挺苦的。”
美晨说到:“好吧。不过滨海这里虽然能够买到墓地,但我们这些人出面是不是会有些危险。”
二号说道:“危险就危险,人死了总不能搁在这房子里臭掉吧?”
二舅说道:“这个不难,咱就在这别墅的花园中挖个深坑不就解决了吗?俗话说,哪的黄土不埋人嘛。不过需要买两副棺材,至于下葬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在行。”
我说道:“就照二舅说的办吧,能葬在这样豪华的地方,也是她们的一点福气。”
二舅说道:“那就这样,我和我这外甥这就去买棺材,顺便带一些挖坑的工具回来。”说完,二舅带着二号出去了。
留下我,美晨和四号,把彦妮和梦洁的尸体抬到一个屋里放好,把她们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用白布蒙上,停放在那里。四号又出去附近的寿衣店里买来纸钱和香火,就在尸体旁边点上。
我默念着梦洁的名字,为她祈祷,希望她在天国里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希望她在那里能够与她的家人团聚。不多时,二舅和二号,雇了一辆车拉回两口棺材来。二舅做了一些法事,就把二人入殓。此时已近深夜,众人借着月光在花园中一起挖坑,二舅是打洞的高手,在他的指挥和努力下,很快就挖出两个深坑。大家一起把梦洁和彦妮安葬之后,把地上的泥土摊平,为掩人耳目,又在上面重新栽上两颗柏树。一切都安排停当,天色渐渐放亮,一轮惨白的太阳从远处的海面上升起,在泛着清晨的凉意的海水里投下晃晃荡荡的水影。
劳累了一夜的众人都各自在别墅中找地方呼呼大睡去了,唯独我没有任何的睡意。我独坐在两颗柏树下,看着远处的海面,就像刚从噩梦中醒来一样,依旧带着夜的忧伤。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她们曾经是我的恩人,也曾是我的至亲之人,却双双因我而死,我的双手又沾上了新的鲜血,更加冰冷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