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这几天睡得太多了,严凡躺在那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面有淡蓝色的光影如水般流动。她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想着李雪娇睡前跟她说的话:“这VIP病房可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连我都是第一次进。”不用说,这又是萧宁何的手笔,上次是外科主任给她上石膏,这次是VIP病房待遇。
她一直觉得他和她不是一类人——如果说萧宁何是艺术海洋中光华璀璨的明珠,那么她就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没有比别的沙粒大,也没有比较小,只是千百万中最最平凡的那一个。
听着沙发那边有微微的呼噜声,李雪娇已经睡熟了,本来严凡要她回去,可是她说今天最后一天也好,反正来都来了。后来提议两人挤在一起睡,可是她又说自己睡德不好,怕碰倒她的伤,结果还是睡那张沙发去了。好在VIP病房的沙发还算舒服,不然李雪娇那副骄矜的身子骨儿怕是得遭罪。
忽然就有沉闷的一声,轻轻的小呼噜声同时消失。李雪娇迷迷糊糊地看了床上一眼,“严凡,这么晚还没睡啊!”然后就梦游一般地爬回去继续睡。
第二天问起她这件事儿,李雪娇死活都不承认自己睡到从沙发上掉下来,只说是严凡做梦。
张浩一大早带了保温壶里的粥和陈记的包子来医院,这次倒是没有了昨天见面的尴尬,说起下个月的采风,“系里今年貌似不打算给经费了,去的人也就不是很多。学姐说过要去云南吧?”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有点惋惜,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严凡只是说:
“嗯,一定要去的。”
“你现在的手这样子,怎么去啊!你不要手啦!”李雪娇看着严凡一脸的倔强,几乎尖叫。
与之相映衬的反而是严凡那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不是还有半个月么,刚刚好拆石膏。”
李雪娇在那十米的过道走来走去像是一只暴躁的兔子,看着她,又摇摇头,那样子简直就是说:你这个小疯子!就如同知道她落水的原因后吼她“那画都被划成那样了,补救也没用了!你疯啦!”一样的眼神。
“半个月才能出院么?”进来的人也不看另外两个人,直接就往严凡的病床上一坐。“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都吓死我了,以为你又倒霉地像那天一样被神经病抓走了!”说完还作势要扑过去,张浩及时过去架开了她的“魔爪”,“她的伤还没好。”
“哟!护花使者啊!严凡快点老实交待,这是谁啊?”
看Lily一副色嘻嘻的样子,一定是想歪了,严凡一个头两个大,伸出手指点了点站在窗户旁边的李雪娇,做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Lily也是个在酒吧混得成精的,马上明白了自己的乌龙,于是干干地笑:“嘿嘿嘿!”
李雪娇靠在窗台上,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他是我男朋友。”
“哦!两位看起来很般配啊,什么时候请喜酒也算我一份儿啊!”
严凡习惯了Lily的口无遮拦,对她无厘头的搞笑还可以消化,可是另一边听见的人脸上都有了点菜色。
知道了她落水的原因之后,Lily毫无形象地抓着头发大喊大叫:“大姐!你疯了啊!就为了那么一幅画!你要画多少我以后绝对配合还不行么!对了,严凡,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什么陈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