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结局是严凡的母亲回来,看到地上的碎片,问是怎么回事儿。
郑泽同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而母亲出奇的冷淡,说学生就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玩儿上面。又问严凡怎么这么早回家,严凡说身体不舒服,是郑泽同送自己回来的。
郑泽同离开后母亲却皱着眉头说:“以后不要和这个人来往了。”
“知道了。”
严凡不明所以,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反抗。她从来不是不乖的孩子,而且她不能背叛林绯。如果再面对郑泽同,因为她怕,怕哪一天就会放弃对友谊的坚持,转而投入他的怀抱。所以,不再来往就可以了吧!
刚才郑泽同问她究竟要他怎么做,她才能不那么伤心。
严凡回答得很快:“我不要林绯不理我!”就这么简单,单纯却近乎粗暴。她知道这个要求近乎于任性,没有人会接受男朋友与自己的好友在一起。可是她恍惚的一瞬间却在想如果友谊和爱情都能握在手里该有多好!那样即使没有那么多亲情,她也会满意的。而下一刻她却答应了母亲不再与他来往,因为她了解林绯,了解她的骄傲,了解她的尖锐,所以早就知道——不可能。
“你等我!”坚定地说完三个字,郑泽同匆匆跟严母道别就离开了。而那句“你等我”竟然就成了他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严凡看了看窗外愈演愈烈的雨势慢慢地说:“可是你看,即使我等他,也再也等不到他了。”
“他……”萧宁何背着身子睁开了眼睛。
“意外,就在那天,在从画室出来的路上和地痞打架的时候死了。其实也不算意外,应该是我害死了他。”严凡忽然垂泪,眼睛空茫地望着外面,一眨不眨地看着,眼泪却簌簌地落下来。
萧宁何似是觉察,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手臂环住严凡。严凡身体僵硬,不挣扎也不肯放松。
萧宁何想,给她一点点的温暖也好。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严凡绝望地嘶喊如同小小的困兽,因为绝望而无助地鸣叫。眼里都是狂乱的黑,萧宁何看得心惊且心折。一用力就拦腰把她箍在怀里,严凡转过头迎上的就是那双深不见底的棕色眼瞳,距离却忽然近得可以看清他眼里的景象。而当他的睫毛垂下,他的唇就贴在她的嘴唇上。
有一点凉,似薄荷,绵密地侵蚀她每一寸的呼吸,麻木了神经,只能感受到绵软的触碰。他吻得温情而虔诚,是的,虔诚。因为严凡觉得自己像是被精心呵护的婴儿,被细细地保护着,安全而温暖。他含着她的下唇,气氛一瞬间昧味起来,严凡有微微的惊讶,然后有温热的舌尖触到她的舌。
呼吸,呼吸,她只能基本的依靠本能去寻找呼吸。心跳越发剧烈,几乎与外面的雨声引起了共鸣。他的舌尖灵活得仿佛自有意识,梭巡她每一分毫的甜美与苦涩,几乎是掠夺的,可也只是几乎,因为他的节奏依旧沉稳,轻重缓急如同乐章。而她,注定迷醉。
也和那震撼人心的交响乐一样,这热烈到即将焚烧的吻终于慢慢恢复柔情。他的舌尖恋恋不舍地勾勒出她的唇形,嘴唇轻抚着她的唇边。贴着她的唇说:“原谅自己,如果不能忘记就试着原谅自己。”
严凡低着头,片刻,她说:“萧宁何,我是不是特别自私,总是在软弱的时候寻找安慰。”她如此贪恋这样的温柔,却不肯面对清醒过后的事实。
“不是的,是我太难过了。是你在安慰我。”而我的难过是因为你,最后一句话萧宁何没有说出口,只有双臂还是环抱着严凡。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侧耳倾听雨声,以及……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