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辉性倜傥,喜杂学,仕至宰相,尤好论医。时有神童常添寿者,方数岁,辉召之,亦与论医,因书“医非细事”四字。添寿为糊去“细”字,改“相”字。辉惭。世以此奇添寿,谓切中其病。壶公曰:宰相不许谈命。
许衡七岁受书,即问其师曰:“读书何为?”师曰:“取科第耳。”曰:“如斯而已乎?”师大奇之。
杨大年年十一,太宗闻其名,召对便殿,授秘书省正字,且曰:“卿久离乡里,得无念父母乎?”对曰:“臣见陛下,一如臣父母。”上叹赏。
赵仲南葵,父方,宁宗时为荆湖制置使。葵每闻警报,与诸将偕出,遇敌辄深入。诸将惟恐失制置子,尽死救之,以比获捷。一日,方行犒赏,军士愤其薄。葵时年十三,亟呼曰:“此朝廷赐也。本司别有赏赉。”军士遂定。人服其机警。壶公曰:赵葵可将。
于谦七岁,僧兰古春见而奇之,曰:“此他日救时宰相。”壶公曰:土木之难,微公,其左衽矣。
何遵幼时,其祖折葵一枝付公,命向日拜,竟北面拜。祖怪问,公曰:“翁独不闻阙在北耶?”
彭脊庵七岁,从乡父老入佛寺,不拜。寺僧强之,不从,反叱之曰:“彼佛裸跣不衣冠,我何拜为?”壶公曰:西方圣人而来东土,犹衣章甫适越也。
何文肃乔新,幼阅陈子经《通鉴续编》,翰林周中规问曰:“子经书法何如?”曰:“先辈着述,非后生敢议。然吕文焕降元,不书其叛;张世杰溺海,不书死节;曹彬、包拯之卒,不书其官;纪羲轩,则采怪诞不经之谈;书辽金,则失内夏外夷之义,似有未当。”中规大惊,白其父冢宰公曰:“三郎学识不易及也。”壶公曰:着书之难如此。
张简肃敷华七岁时,里社有竹木之祟,乃指挥群儿斩伐殆尽。壶公曰:神勇。
刘咸栗六岁,待客,有谈及天下厄塞及运道可忧者,趋而进曰:“勿使奸雄闻之。”壶公曰:此老成之见。天下事多为妄谈者所误。
倪文毅岳,五岁侍文僖公,问曰:“天上更有天,地下亦当有天。”盖已悟天包地之理矣。壶公曰:朱子云:“天之上何物?”此问最玄。谁包天者?
王阳明幼问塾师曰:“何为第一等事?”塾师曰:“惟读书登第耳。”阳明曰:“登第恐非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其父笑曰:“汝欲学圣贤耶!”壶公曰:做圣贤须从幼做起。
韩邦靖五岁读论语,至文王至德篇,掩卷若有思者。父问,对曰:“即如是,武王非矣。”壶公曰:周武往往为幼童指摘,智故渐熟,便称“应乎天,顺乎人”。
吾子虚谨,年十岁,随祖求乐公谒郡守,曰:“幼孙能诗。”郡守试以"五马赋",挥毫立就,文采烂然。弱冠登第,馆试言志诗,诗曰:“阊阖重开试,琅玕愧未奇。赤墀临瑞气,金殿耀春曦。伏簇花初拥,香浓露转飞。雕龙文总就,鼓瑟志难移。突兀三山近,苍茫五岳低。际身天汉上,挥扫净虹霓。”时宰以狂抑之。
豪爽
澹台子羽赍千金文璧渡河,阳侯波起,两蛟夹舟。子羽曰:“吾可以义求,不可以威劫。”操剑斩蛟,蛟死波休,乃投璧于河,三投,璧辄跃出,因毁璧而去。壶公曰:与暴虎冯河者是同?是异?
景公饮酒,夜移于晏子。前驱款门曰:“君至。”晏子被玄端立于门曰:“诸侯得微有故乎?国君得微有事乎?君何为非时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声,愿与夫子乐之。”晏子对曰:“夫布荐席、陈簠簋者有人,臣不敢与焉。”公曰:“移于司马穰苴之家。”前驱款门曰:“君至。”穰苴介胄操戟立于门,曰:“诸侯得微有兵乎?大臣得微有畔者乎?君何为非时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声,愿与将军乐之。”穰苴对曰:“夫布荐席、陈簠簋者有人,臣不敢与焉。”公曰:“移于梁丘据之家。”前驱款门曰:“君至。”梁丘据左操瑟,右挈竽,行歌而出。公曰:“乐哉,今夕吾饮也。微彼二子者,何以治吾国?微此一臣者,何以乐吾身?”壶公曰:政可作君臣相悦之乐。又曰:文则晏子,武则穰苴,古之人所以能乐;若临春结绮,止得梁丘据辈耳。
诸葛孔明在荆州游学,每晨夜,恒抱膝长啸。壶公曰:便是有心人。
阮嗣宗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情不羁。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壶公曰:孤云野鹤。
阮步兵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壶公曰:观步兵意气,得寸铁在手,便能杀人。
河南吴雄家贫,丧母,赞葬于人所弃地;丧事趣办,不问时日。有言当族灭者,雄亦不顾。然自雄始,三世为廷尉。壶公曰:真英雄。
下邳赵兴,不恤忌讳。官迹所至,必多所造作,故犯妖禁,而家益用显,三世为司隶校尉。壶公曰:明知故犯,转多事。
留正少为郡吏,与黄巾战,一足被创,筋屈不伸。久之,谓其亲属曰:“英雄并起,而我屈躄在闾里间,与死何异?今欲割引吾足,死则已矣,幸不死而足伸,几可见用。”亲属难之,正乃自引刀割其筋,血流滂沱,气绝良久,家人怖甚。曰:“业已尔,其伸之!”足遂伸。及创愈,凌统奇之,荐为屯骑校尉。壶公曰:一校尉何必割筋流血?
关羽尝为流欠所中,贯其左臂。后创虽愈,每阴雨,骨即疼痛。以问医,医曰:“矢镞有毒,毒入骨,当破臂刮骨去毒,此患乃除耳。”羽便伸臂,令医劈之。时羽适与诸将对饮,臂血淋漓,一座惊愕,而羽谈笑自若。壶公曰:清来弱冠时,亦饶为之。
王弘之嗜山水,无宦情。自义熙迄元嘉,征辟屡至,俱不就。敬弘尝解貂裘与之,即着以采药。壶公曰:非啖名,聊以适性。
王敬弘妻弟桓玄,尝自荆州遣使邀其夫妇。已至巴郡,忽谓人曰:“灵宝正当欲见其姊,我不能为桓氏赘婿。”径遣妻往而已,浪游山水以归。壶公曰:世有刘寄奴,冰山其可倚乎?
沈庆之宅在清明门外,甚宏丽,乃别筑园娄湖。一夜尽携其子孙戚属徙居焉,而以其宅还官。壶公曰:叔孙敖以后一人。
高季式豪率纵酒,不拘检押,与光州刺史李元忠素游款。式在济州,尝夜饮酣畅。忽忆元忠,乃亟开城门,遣人乘驿马持一壶酒往光州,劝元忠饮。朝廷知而不责。壶公曰:有疆场之责,那得如此?
司马消准,神武婿也,威焰甚盛。一日过季式,季式留饮,自夜达旦。消难欲出,重门并关,因固请季式曰:“君以地势胁我耶?”竟不许。消难不得出,酒到亦不饮,式乃索一车轮,自括其颈,又取一车轮括消难颈,引蒲相劝。消难无如何,笑而饮之,始得脱。壶公曰:权贵人政须以车轮括其颈。
徐勉尝戒子云:“吾清明门宅前割西边施宣武寺,既失西箱,不复方幅。然此逆旅舍耳,何事须华?常恨时人谓是我宅。古往今来,高门甲第,连闼洞房,宛其死矣,谁是谁室?”壶公曰:数语令章台、阿房黯然失色。
平鉴为怀州刺史,和士开以佞幸擅权,势倾朝列,令人求鉴爱妾刘氏。鉴遣送之,调人曰:“老公失阿刘,与死何异?要自为身作计,不得不尔。”壶公曰:愧死石季伦。
元晖业慷慨有志节,齐文襄尝问之曰:“比何所披览?”答曰:“数寻伊霍之传,不读曹马之书。”见时运渐谢,不复图全,惟事饮啖。一日一羊,三日一犊。壶公曰:元生饱欲死。又曰:豪于啖。
贾岛尝以岁除,取一年所得诗,祭以酒曰:“劳吾精神,以是补之。”壶公曰:豪于诗。
张旭大醉,以头濡墨而书。壶公曰:豪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