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从没想过自己会娶一个炎国的公主作为自己的妻子,也许,就是城楼上的那一瞥,仿佛就是上苍注定的一样,他曾经对自己身为雪国的王子却能熟练运用炎国的魔法感到伤心,并为此埋怨上苍这么一个不明智的赐予,后来,当他从民间的口口相传汇总得知了,在遥远的炎国,有一位叫做残雪的公主,和他拥有近乎相同的命运,即使,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为此激动过,他幻想自己能和她见面,能够当面诉说彼此的遭遇和心情,给予彼此以安慰。但是,炎国和雪国世代的恩怨使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直到自己见到城楼上的那个她,一如想象中那么明媚动人,那一刻,他仿佛认为她是上苍在这个世界给他留下的最后一道通风的口子,可以从这个口子中探出头去,好好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于是,他做出了那个惊天动地的决定,并为此付出了很多或明或暗的代价,但是他从不为此感到丝毫的后悔。在他的眼里,残雪是一个比他更像是雪国人的炎国公主,天生对雪国魔法的熟稔运用,带”“雪”这个字的名字,冷冷的表情与语气。也许,我和她换一下,我们都不会活的那么艰辛吧。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这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暖暖的阳光总是容易催人困的,残雪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宫殿里面,自从住到这个宫殿以后,天气少有的那么好,温温的风顺着阳光布满了整个宫殿,宫殿上的雕花纹饰雅致却不显得庸俗,屋内悬挂着的风铃在风的吹拂下轻轻的彼此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残雪望着屋外的阳光,慵懒的阳光并不能让残雪感到些许的温暖,残雪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踱开了步子,缓缓地走到了门口,一只手扶着房门,然后半身靠住在了门口上,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仿佛这天空能给她以极大的慰藉和关怀,在呆呆的靠了一会以后,残雪转过身来,准备回到屋子里面,转身中,她被宫殿里的窗户上面的雕花纹饰吸引住了,远远的模糊一看,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等到她走近那个窗户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窗户上面的雕花纹饰原来就是自己住在炎国时候的自己闺房窗户上的那种雕花纹饰,小时候,当自己的父王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残雪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呆的趴在在那个窗户上面,通过窗户望着窗外,静静的等着父王的归来,仿佛父王的离去对于她而言就是整个世界的离开,而只有自己的父王回来呆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是完整真实的。久而久之,残雪自然对自己房间的窗户上的雕花纹饰极为喜爱和熟悉,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孤魂的宫殿里面。
“喜欢这些雕花纹饰么?”一个极为轻柔的声音在残雪的身后响起,一双柔软的双手已经搭上了残雪的肩膀。
“嗯,挺好的。看到这些,我就能想起自己父王。”残雪轻轻的说着,仿佛说着一些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情一样。
“今天是母后生日,你可愿陪我一同去母后的宫中为母后请安?”还是那样轻柔却是充满感染力的声音,虽然从同样的喉咙里也曾发出过战场上开启冲锋的号角的坚定命令,但此时,已然不再是那无坚不摧,冷酷坚强的雪国大军的统帅孤魂了,而极像一个普通人家的丈夫向自己温婉美丽的妻子发出请求一般,充满了无限的温柔与宠溺。虽然此时,孤魂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不久前还是尊贵的炎国公主。残雪。
“嗯。”残雪轻轻的发出了一声,这似乎是一种应允的表达,但这种应允却又是极不坚定的。任何一点的出动仿佛都能改变这个不容易做出的选择,但是,即使这么随意而又极为不坚定的一句回答却让从不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的孤魂的面孔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显然,这是出乎孤魂意料的一句答复,这样的一句极为不坚定的答复却让孤魂感到了一种出乎意料的惊喜的感觉。
“那……”孤魂张口准备说些什么。
“那,只是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我不想出去了。可以么?”还是这样的温柔的请求的口气,但却丝毫容不得别人拒绝一般,残雪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拒绝了孤魂的请求,虽然,在这里,更多的人把她当成了落败敌国的一名特殊的高级俘虏,虽然,孤魂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并且具有穿透自己心底的能力,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能够完全相信现在作为自己丈夫的这个男子,但是,无论有多少的虽然,残雪终究还是拒绝了孤魂的请求,虽然孤魂和残雪已经成为夫妻了,但是横亘在她和孤魂之间的种种,虽然不是他们两个能够选择的,但依然已然在他们的现在和外来,划下一道深不可见底的深沟,这条深沟不是几日的温柔乡梦能够填埋的,不是荣华富贵的生活能够缝合的,这条沟的形成,甚至早在两人出生之前就已经被挖出。因为这条深沟的底部,埋葬了太多太多的鲜血和生命,埋葬了太多人临死前的呼号求救,埋葬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屈辱和尊严,同时也埋葬了这个世界的太多的人的历史和岁月。
“那好吧,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早些休息吧。不要熬得太晚,我稍晚回来再见你。”虽然最终残雪还是拒绝了孤魂,但终究已经比起刚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很多事情,大家都是明白的,却是无人愿意提起,毕竟即使提起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用时间埋葬。
残雪感觉到了她肩头的那双手轻轻的离开了她的肩膀,孤魂转过身,看了看悬挂在宫殿中,那个发出清脆悦耳声响的风铃摇摆了几下。仿佛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