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该死!”
  看样子已经不用行大礼了,认罪这些程序也都已经免了。也是,他可是王啊,他比谁都聪明,在这宫里谁有这样的能力帮助云墨烟逃出天牢,他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呢?
  “该死?你是该死!”
  郇明辰然喘着粗气说出这句话,他朝展仪的腹部狠狠的给了一拳,抓着嘴角出血冷不防退了几步的展仪恶狠狠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你该死,那为什么你在带云墨烟出宫后不去死?你应该去死的。”
  “王上说的没错,臣是该死。可是臣是为了王上好啊,臣不想看见王上将来后悔,臣不想看见王上痛苦啊!”
  “所以你就擅做主张放走了云墨烟?哼,你真是狗胆包天啊。”
  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对展仪的话无言以对,郇明辰然无力的后退了几步,指着一脸内疚的展仪哭笑不得。
  “是,请王上惩罚!”
  “惩罚惩罚惩罚,你们每个人都希望本王惩罚你们,怎么?你也想死是不是?你也想让本王赐你死罪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郇明辰然几乎是吼出来的,明青已经死了,云墨烟昨天也是跪在地上恳求自己赐他一死,现在还要再来一个展仪么?
  “如果王上要赐臣死罪的话,臣……愿意一死。”
  展仪话刚一出,郇明辰然便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好啊,好啊。”
  浑身散发出渗人的杀气,郇明辰然冷冷的瞪着展仪,一字一句的说:“想死?那还得看本王心情。来人啊,将他给我拖下去打入天牢。”
  话音一落便上来俩个侍卫,一左一右站在展仪身旁,展仪抬了抬手表示可以自己走之后就转身欲离开,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郇明辰然突然开了口。
  “本王从来都知道你的心思,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本王也就把话说明白了吧,本王从来都当你是臣,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闻言,展仪一僵,强忍住涌上心头的闷痛,扬起嘴角,说了一句“多谢王上”之后便踏出了大殿门槛。
  而郇明辰然则是默默地目送展仪出去之后又颓废的坐在地上,不知是应该用哭还是用过用笑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悲哀。
  微风突起,吹得案上的纸张一落一落的飘,在空中旋飞而下静静的飘落在地上,郇明辰然无意间瞥了地上的纸张,突然瞳孔猛收缩了一下,视线盯着其中一张纸上久久不能移动。
  那张纸上画着一幅画,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则是他……云墨烟!
  没日没夜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云墨烟不想在这个世上多呆一秒,本想在游遍郇明惩然的大好河山之后在从这个世界解脱的,可是右手那钻心的疼痛似乎不允许自己这样了。
  每每疼到极致时云墨烟总会有想要治好右手的冲动,可是在念头生出的那一刹那云墨烟又想到了明青。
  “果然是自己太执着了么?”咬牙靠在大石头上喘着大气,云墨烟呢喃了一句,而后又昂首微笑到:“是又怎样?自己不想做别人的替身有错吗?”
  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大汗,云墨烟继续往山巅上走,现在已经是末夏了,气温依然灼人身体。强烈的阳光加上剧烈的运动让云墨烟汗流不止,在加上右手剜心的疼,更是让他的衣衫被汗液打湿了好几层。
  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可云墨烟依旧不死心的往上爬,偶尔停下来喘着粗气,欣赏着山间的美景,这可是云墨烟第一次在古代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青葱树林里夹杂着泛黄或叶子已经变成火红色的树木,路边小巧的野花与青色米黄的小草编织了别样的图案。
  站在半山腰放眼望去,两座山之间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掉下来过在山与山之间砸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让人看了双腿都会莫名的开始发软,对路的边缘避之不及,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一样壮观让人望山兴叹的景色是在郇明辰然王宫里所不能看到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不知歇了多少次,云墨烟终于站在了山端之上。
  云墨烟一路上问过不少人,大家都说这附近最美的地方是这里,这山名作“望峰山”。
  山并不算这群山之中最高的,可是站在这望峰山的山顶上可以看到绝佳的景象。
  看着重岩叠嶂连绵不绝的山,如同温和的海浪一般一波连着一波,有些过高的山峰耸入云间,比望峰山矮点的或者与之齐平的山都矗立在云雾中,让云墨烟有种自己正身处云腾雾绕的仙境中的错觉。
  站在悬崖边上,云墨烟不断回忆这自己与郇明辰然过去的种种。
  那些厌恶、痛苦、凌乱、触痛、温暖与甜蜜的感觉都在他心里重温了一遍又一遍。
  郇明辰然的笑、他的魅都让自己心跳加速浑身燥热不已。
  可是无论自己多么的爱他都忘不了那日他抱着明青的身体横眉冷对着自己,更忘不了他毫不犹豫将自己打下天牢之后不闻不问,这些他云墨烟都忘不了。
  清风带动着衣衫,发丝与云雾追逐,一滴晶莹的泪从云墨烟的下巴掉下散落在云雾中销声匿迹。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被黑暗吞噬的万丈深渊,云墨烟再次抬起头扫视着眼前的美景,吃力的伸出手,有一种仿佛可以触摸着山峦的朦胧感。
  “辰然,这就是你大好河山的美景,如今我除了你,便再无留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墨烟闭上眼睛纵身跳下了悬崖。
  “再见了,郇明辰然!”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生活下。
  痛苦、经历欧阳浅阳给的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在经历多一次了。
  慢慢牵动了嘴角,云墨烟睁开眼睛,脑中闪过一幕。
  现在所经历的似乎似曾相识,这种下坠的恐惧似乎在哪里经历过……
  云墨烟记起来是在哪里经历过,是在穿越过来时那个梦里,他依稀记得那时他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突然被人猛推了一下便坠下那无底的悬崖。
  云墨烟笑了,他动了动手指,心里凄凉的说道:“辰然啊,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闭上眼睛,云墨烟等待自己坠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等待着鲜血四溅,等待着……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