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熙回到房间里,心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刚刚欧阳世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家里的战争是迟早的事,他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她知道了这些人都是活该,也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人。
欧阳振南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欧阳世杰在公司里的事物是越来越多,渐渐的程妙语的事情有些在他心里抹平了。因为找了一个多月仍然音讯全无,欧阳世杰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么久了程妙语肯定是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他的预料果然没错,就在这件事情要在他心里沉下去的时候,紫晴居然来上班了。
因为当初请的也是长假,而林小语看出欧阳世杰对紫晴的特殊来,所以也特例的没有将她在公司除名。两个月以后紫晴突然来公司报道,第一站就是欧阳世杰这里,她身穿一身黑色的套装,脸上说不出的憔悴虚弱,整个人都是素净的,脸上并没有一点妆容。
欧阳世杰看见她那个样子走进来,心里就是一沉,没等欧阳世杰问她,紫晴就开口了:“我姐姐走了,在半月前,料理完姐姐的后事,我就来上班了,如果你不想要将我开除我也没话说。也可是,我想告诉你一句,我姐姐致死还爱着你,临走的时候嘴里喊着你的名字。”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出了憔悴以外,连一点伤悲都没有。
也可是能清楚地看见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是那样的突出,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像,木然的,没有一点思想的。好像这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因为她失去了这世上最亲近的一个人,因为失去的太多了,他却好像是把她整个人,整颗心都掏空了。
欧阳世杰的手紧紧的抓着桌边,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脸色阴森,眼睛像是一只困顿的兽,放出嗜血的光。
紫晴说完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和他对视,那眼神中充满了疲惫还有一种漠然,仿佛是一种不屑,欧阳世杰突然站起来。
紫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欧阳世杰一步步的逼近她:“你为什么要把她带走,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你有什么权利把她带走??”
他几乎是咆哮,他伸出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肩膀,她吃痛:“啊啊!!你放手,疼!!”原来她还知道了疼,欧阳世杰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的用力,他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悲哀。
紫晴使劲的甩开他的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没有权利??我是她的妹妹,爱她的人,是她的亲人!!你又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你是她的什么人??是她的男人??也可是你有陪她到最后吗??当初她离开你,你有没有去找过她,但凡你用点心,姐姐也不会落到最后每次面对这样子的下场!!我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了她去世的消息,一直到最后的时候,我姐姐也没有见到我父母。”她说话太激动,胸口一起一伏,更显得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像是一个纸偶在那里摇摇欲坠。
欧阳世杰面目狰狞:“你怎么知道了我没有找过她??我一直都在找她,也可是她隐藏得太好,我找不到。”
紫晴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伤她的心,她又怎么会执意的离开你??”
欧阳世杰他却好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一击,整个人颓败了下去,他坐在沙发上,摆着手说:“你去吧,继续在这里上班。”
紫晴快走出去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对欧阳世杰说:“我回来上班,是因为我要生活,要养活我的小外甥女,跟你毫无关系。”
她从来没有这样勇敢过,也可是面对这个人,她就觉得心中有太多的不平,想要对他吼叫,想要指责他,想要狠狠的挖他的心。
一整天,欧阳世杰就坐在那里,整个人失魂落魄。下班的时候,突然从办公室里出来对外面的紫晴说:“下班后跟我走,我有话说。”
紫晴站起来:“欧阳总裁,对不起,已经下班了,我想我现在自由了。”
欧阳世杰蹙眉,紫晴站在那里表情淡漠:“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没有义务和你走。”紫晴整理好东西,走了出来,欧阳世杰抓住她的手腕:“你就那么恨我吗??”紫晴冷笑了一声:“谈不上,姐姐都不在了,我还恨你有什么用??只是请你不要来打扰我,我会尽快的找一份别的工作。”
欧阳世杰没想到外表看似柔弱的紫晴,骨子里比她姐姐还要执拗:“不,你不用离开,我不打扰你就是。只是,我想去看看你姐姐,你能告诉我吗??”
紫晴看着他深沉忧伤的目光,一下子被刺痛了,自己曾经和他一样,痛失亲人,并不是外人可以体会得到的。或许,他也有待姐姐好的地方,否则姐姐也不会对他如此的痴情,对他的爱至死不渝。
欧阳世杰开着车,一直不说话,他却好像是在专注的开车,又像是想着什么。紫晴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繁华旖旎的街景。
突然欧阳世杰把车子停在路边,对紫晴说:“在车里等我一会。”
紫晴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开门下车了,走进一家冰激凌店,一会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冰激凌盒子。
他把冰激凌放在后面,紫晴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们上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朦胧中看见一座座墓碑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的凄凉,有飒飒的风从耳边吹过,他却好像是有人在耳边如泣如诉。
紫晴很费劲的才找到姐姐程妙语的墓碑,欧阳世杰站在两米以外,看着墓碑上她正冲着自己笑,笑容是那样美丽动人,但是很快就变得冰冷刺骨。
她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前一秒还温柔的对你笑,也可是转眼就冷面相对,他却好像是喜怒无常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曾经以为她一点也不了解他,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一时寂寞或是寻找一点刺激。
他从不认为她真的爱过他,而他亦不知道了自己爱过她。消失三年时间,突然有了她的消息,心里的那份激动和期盼一直在牵引着他,遂知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她。
欧阳世杰把冰激凌放在她的墓前,是她最喜欢吃的芝士冰激凌。
三年时间过去了,他还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她最蓝莓的冰激凌,他还记得她吃着冰激凌时冲他笑的样子,他相信她那时的笑是纯真的,也唯有那是的笑容最温柔,最让他迷恋。她发起脾气来歇斯底里,像是整个人都疯了一样,他一直都很宠她,或者说真的对她很用心,不高兴的时候也能忍耐她。
她不高兴地时候,会想方设法的哄她高兴,其实也不用什么,只是带着她去海边或是哪里散散心,兜兜风,一块冰激凌一块水果味的糖果就能哄好。
她对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乎她,只要在乎她就可以,别的什么都不用。他身边总是那样多的女人,她有时也会生气,可那是他的本性,她管不了。
每当他抱着她吻着她,在她的耳边说爱她的时候,她就会搂着他的脖子温言软语,她也有小女儿家的娇媚,只是轻易的展现在人前,只有他知道了。她是他所有的女人当中最清高的一个,从不要他买贵重的珠宝首饰,亦没有过分的要求,又是只要他陪她在家里吃一顿便饭,她就会高兴的不得了。
她只是贪恋那份平凡的幸福,想像平常的小夫妻俩一样,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也可是,她却选错了人,他本就不平凡,要如何跟她过平淡的生活??她开始变得犹豫,她开始对生活绝望,明知是飞蛾扑火,却还要那般的愤不顾身。
欧阳世杰半蹲在她的墓碑前,看着她已经冰冷的笑容,痛苦扭曲了他脸上的表情:“程妙语,对不起。我不知道了发生那么多的事,以为你累了,离开了……”紫晴站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顺着月光,看见他脸上有晶莹的泪水淌下来。
他双手扶在墓碑上,脸贴在冰冷的墓碑上,照片里她的笑容依旧,也可是只是那样的一瞬间,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再也触摸不到她的容颜。月光如水般的泻下来,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更加冷漠萧寂。
紫晴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她只是在那里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欧阳世杰对着程妙语说了很多话,她一句一天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麻木的站在那里看见欧阳世杰的嘴一张一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