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让欧阳世杰开车去静安,欧阳世杰不知道了紫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边开车边和她说话:“你以前经常来这儿??”
紫晴今天有点不一样,表现得很大方开朗,坐在欧阳世杰的身边像只小燕子叽叽喳喳。欧阳世杰也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一颗心都平静的搁浅下来了。下了车,紫晴走在前面,欧阳世杰跟在她的后面。
是一片很旧的居民区,周围并没有什么饭店之类的,紫晴带着欧阳世杰走进一个小小的菜市场。
欧阳世杰拉住紫晴:“你要干什么??我们并不是出来吃饭吗??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紫晴笑着说:“你一会就知道了,别说话,跟着我。”
紫晴来到买青菜的摊前,指着芹菜和扁豆问欧阳世杰:“你喜欢吃哪样??”欧阳世杰愣了一下:“芹菜。”
紫晴仔细的挑了一把芹菜递给卖主:“我要这些。”欧阳世杰拉着紫晴到一边去:“你在干什么??我们并不是吃饭来了,你买菜做做什么??”
紫晴睁大眼睛说:“买菜做饭呀。”
欧阳世杰顿了顿:“我们来这里买菜,然后回家去做饭吃??”紫晴扑哧一声笑出来:“并不是的,我有地方做饭。你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
紫晴买完了菜,对欧阳世杰说:“我们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欧阳世杰指着那些菜说:“我们去哪吃啊啊??”
紫晴把菜往他手里一塞,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紫晴带着他进了一栋居民楼,一层一层的上去,一直到最顶层,紫晴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欧阳世杰愣了一下,紫晴已经进去了,欧阳世杰也走了进去。
是个小双室,一进门是个客厅,房间里虽然小,但是收拾得整洁舒适,让人觉得温馨舒服。沙发上还放着几本杂志,到处充满着生活的气息,紫晴把外衣脱下来,放在沙发上:“我去做饭,你自己随便坐。”
欧阳世杰环顾周围,憋见桌子上有一盒锡兰红茶,那是她最喜欢的,欧阳世杰感觉心狠狠的抽痛。
他艰难的开口:“这是哪里??你们之前住的地方??”
紫晴正要拿着菜进厨房,听他这样一问,回过头来:“恩恩,是我和程妙语之前住的地方,这里虽然小,但是很温馨。程妙语在这里过得很好,一直到最后,她走得很安静。”
欧阳世杰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双手捂住脸,站起来走到阳台边上。
紫晴一声不响的走进厨房,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锅铲声,紫晴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欧阳世杰,过来吃饭吧。”
欧阳世杰慢慢的转过身,紫晴没有哭,脸上还带着微笑。欧阳世杰坐在紫晴的对面,紫晴买了一瓶红酒,她递给欧阳世杰让他打开。
红色的液体缓缓的注入杯子里,欧阳世杰端起杯子:“你是在惩罚我,让我时刻的记住程妙语。”
紫晴摇着头:“并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这里也曾经度过了一段又煎熬又痛苦的日子。我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你看看楼下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这城市里最贫穷但却最辛苦的人。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没有过一句怨言,也没有一丝的伤心和不甘。每个人都必须承受你所要承受的,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振作起来,才能帮到你自己。”
欧阳世杰淡淡的笑了:“你怎么懂这么多??这些问题,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紫晴放下杯子:“那是因为你不需要去想,因为你从来也没有时间去想。而我就不同,我每天呆在这里,都要面对和承受那样的痛苦,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的枯萎憔悴下去……”
紫晴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结果被呛到了。
不知道了是不是被呛得,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紫晴用手背抹了一下:“你不知道了,谁也没有承受过那样的痛苦,你们永远都不会了解。也可是,我还是挺过来了。
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勇敢坚强的活下去,要替姐姐好好的活,要把思思好好的带大,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结婚生子……”
姐姐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没有什么是人承受不了的,只要你勇敢的站出来,就会有一片美好的阳光出现在你的面前。”
欧阳世杰双手抱着头:“好了,不要再说了。”
紫晴站起来:“你不要逃避,现在是你必须要面对的,虽然很多,很残酷,但是是你应该面对的。”
欧阳世杰站起来,走进餐厅左边的卧室,推开门便是粉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里面一张床,还有一个桌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干净利落。她从来就是喜欢简单,不喜欢繁杂的东西,穿衣服亦是如此,简单而大方的装束。
桌子的一角放着程妙语和紫晴的合影,看样子是多年前照的,她们还都是学生的装束,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清纯而动人的微笑。
她们像是一枝并蒂莲,同样都是那样素雅高洁,亭亭玉立。这样美好的年华,她却永远的离开了,没有和他是说一声,生命的最后一段都要远离他,这算是一种怎样的骄傲??
紫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欧阳世杰的身后:“这是姐姐生前的房间,我们在这里过了两个月,这人生中最感动也最难熬的两个月。姐姐每天都很痛苦,但是她还是对我微笑,她让我好好的精彩的活下去。她说在天上能看见我,如果我不开心,过得不好,她会伤心难过。”
紫晴把欧阳世杰拉到阳台边上:“姐姐每天都会在这里看一会,我也不知道了她在看什么,也可是每次她都会笑。你也看看,也许你能理会她的意思。”
欧阳世杰放眼朝外面望去,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这里没有城市中心的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只有一盏盏家灯,昏黄而摇晃的光。
这里安静而温馨,加上夜晚徐徐的凉风,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安静顺畅起来。欧阳世杰双手扶着阳台望了很久,转过身来:“紫晴,你恨我吗??是我抛弃了你姐姐,让她客死他乡,连亲人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紫晴坐在床上:“我不恨你,因为姐姐告诉我,她很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我不恨你,我要对所有她爱的人好,让他们快乐。”
欧阳世杰走到紫晴的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谢谢你,谢谢你不恨我。被她所爱的人恨,是我最不能接受,最痛苦的事情。谢谢你不恨我,我也要对你好,尽可能的让你快乐,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和思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紫晴对着他灿烂的微笑,欧阳世杰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紫晴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欧阳世杰轻声说:“我只是想抱你一会,你很温暖,让我觉得安心。”
紫晴喃喃的说:“我能叫你一声姐夫吗??我想把你当成亲人。”
欧阳世杰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当然可以,你就是我的亲人。”紫晴低低的喊了一声:“姐夫。”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到欧阳世杰的肩上,他感觉肩上湿湿凉凉的。
紫晴慢慢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们去吃饭吧,一会都凉了不好吃了。”紫晴的手艺很好,糖醋排骨和红烧鱼都是欧阳世杰爱吃的。
紫晴把一块大的排骨夹到欧阳世杰的碗里,欧阳世杰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流正往上涌,一时间竟哽咽住。
紫晴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自己的饭,吃了饭,紫晴刷碗,欧阳世杰跟着她站在厨房里。紫晴转过身对欧阳世杰说:“以后你不开心,我们就来这里,像平常人一样吃顿家常饭,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回来的路上,紫晴大概是累了,斜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她睡去的样子很恬静,像只乖乖的小猫咪,嘴角边好留着一丝微笑。
欧阳世杰扭开CD把声音调到最小,低低的音乐在车里面低回婉转,欧阳世杰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身边的紫晴。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他们就这样平静的相守着。看着她静静的睡颜,欧阳世杰忍不住俯过身去,慢慢的靠近她的脸,再近一点滚烫的唇印在她的脸上。
车子在瞬间摇摆不定,欧阳世杰赶紧一踩刹车,车子立即停在马路的中间。紫晴也被惊醒了,还好是晚上,又是背静的乡村小路,几乎没有车辆。
紫晴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怎么了??”
欧阳世杰笑笑说:“没事,刚才有点走神了。”
紫晴并没有察觉什么:“哦哦,你小心一点啊啊,又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