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睁眼一看,他周身环绕着金色的光芒,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
是秦?怎么回事?
秦手中一道光芒,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将他推入结界中,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结界的出口封闭。
“容止,我不能让你死,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来她用了九百年的时间,才把封印的画打开一个缺口,一缕元神昏昏噩噩的占了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体,只是为了来帮容止渡过这一世的大劫,谁知由于秦这具身体的羸弱,大脑暂时封闭了她的神识,让她记忆封锁,也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所以害他又一次的快因为自己而死!
天泽咬紧了嘴唇,她朝着容止笑了。
她的笑美的支离破碎。
“秦!”
把身后的喊叫抛在脑后,她毅然走出木屋。
挺直身体收敛心智,她换上笑容,指尖轻轻一点,手作拈花状,眉心泛起鲜红夺目的血光,狂风吹过她的发丝,道不尽的无限风华。
她是天泽。
三相真人的嫡传徒弟,虽犯了错被封印在画中,还是日日修炼就为了此刻的天泽。
她是
可以保护容止的天泽。
容止,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金光大甚,铺天盖地的煞气朝着妖兵飞去,硬生生的撕裂了众多妖兵,感觉到她身上的令人窒息的气息,让周围身经百战的妖兵都不寒而栗。
“你终于出现了。”
之前的邪魅男子又走了出来,看着天泽的眼睛里是撕天毁地的仇恨,他克制住将她撕碎的冲动,咬着牙说“今天,我就用你的元神祭奠兄长的亡魂。”
“你兄长是九尾狐?”
“没错。”
“哼”天泽冷笑,周身散发着夺人的煞气“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妖孽,正好凑足一双。”
邪魅男子一个闪身又退到妖兵后方,声音夹杂着卑鄙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别急,我看你连我的妖兵都撑不过呢。”
天泽浑身紧绷异常,她此刻神识全开,将周围的妖兵扫视了一遍。
妖兵像永远都杀不完,一拨倒下,另一波迅速的接上。
不行,不能这么硬打。
这些妖兵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妖怪等着她,等她筋疲力尽的时候,轻易的了结她。
妖赢肆孽,不等她有片刻的思考,妖兵迅速的毕竟,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在周身罩起保护罩,天泽的身影飞舞,口中咒语不断,她召来一阵狂风,直指妖兵,狂风顿时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夹杂着锋利的戾气斩杀一片妖兵。
此时,天泽的身后也被偷袭的妖兵重重的看了一道,瞬间白色衣服的后背被鲜血染红,她哼都不哼一声,反手一道光,砍裂了妖兵的身体。
血光四起,溅到空中半尺高,天色被血染尽,妖异灿烂。
天泽奋力厮杀,她的浑身冰寒的僵硬,像是被打进了无情冰冷的地狱,她咬紧的嘴唇上渗出血珠,牙关打颤。
其实她很怕,比谁都怕,可是她不能输,她要咬紧牙关扛到底,否则,容止会因为她再一次死去,再一次的经历这千年的情劫!
云雪山还没有去,她怎么能输!
她不能输!不能!
瞬间强大的压迫力又增大了数倍,天泽不顾嘴角流出的血渍,毅然坚决的念动着咒语,震天动地!妖兵脚下的土地仿佛要裂开一般剧烈的震动。
嘶喊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妖兵一个接一个的元神尽失,慢慢的消失。
天泽忍着心头如巨石锤砸的剧痛,嘴里还是不停的念着咒语,好像感觉不到她的鼻孔,眼睛,耳朵殷殷涌出的鲜血。
“太恐怖了!秦在做什么!”
夏弥根本无法相信她看到的这个场景,她的双眼挣得巨大,泪水不断的流出,不停的摇头,心中痛楚。
这个昨天还在和她同塌而眠的女子,现在浑身是血的一个人辛苦战斗。
这个昨天还被虎头鸟吓得脸色苍白的女子,面对千百妖兵,倔强的挺直自己的身体。
这个昨天还对她软言相劝的女子,现在却孤单的站在屋外独自撑着。
这个刚才还和她一样只能无助哭喊的女子,此刻却以一己之力,拼命的保护她们。
“这是杀神诀,顾名思义,可以毁灭神的口诀,同样毁灭的,也有自己,使用者三日之内元神尽失,就算投胎转世,她也将千年的道行尽失。”
名落淡淡的开口,伴着苦涩的泪,他心中悲恸,想帮助天泽,却怎么也冲不破她布下的结界。
容止早已没了声响,感觉脸上有异,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探。
竟然是满手的眼泪。
滑下的泪水让他的眼光变得迷离,现在的他连动一下都没有力气,只有紧紧的追随着那道瘦弱的身影,似乎忘却了满身上下的伤口,不知何处传来的尖锐的疼痛。
他的视线只有那个瘦弱的身影,直直的注视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他恨自己不小心被妖媚男子封起了一半的法力,否则她就不会……
他不敢想。
秦,值得吗?
天泽死死的咬着牙关,扣成结印的手不敢丝毫放松,一段亢长的咒语念完,身边的妖兵终于所剩无几。
她浑身冷汗涔涔,强大的灵力因为杀神咒的使用,现在已经在慢慢的流逝,到现在她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胸肺好像被密不透风的东西堵住,一使劲就火辣辣的疼。
汗水划过眼帘,前方的人影又开始攒动,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容止,名落,夏弥就在自己的身后,她不能倒下。
师父…
一次一次的帮她,师兄师姐,美丽温暖的无山,她的家……
容止…
天泽!坚持下去!
心里的声音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她满嘴的银牙都要咬碎,撑着地一用力,借力起身。
容止看着她又慢慢挺直的身体,心中的疼痛难以附加,喉头一股腥甜,鲜血喷出。
“容止你,唉…”名落大惊,随即还是叹了口气。
“名落,打晕他!”
名落愣住了,秦尽然叫他打晕容止,他又看向她,却身体又是一震。
浑身是血的天泽被妖兵和妖媚男子围在中心,他们在外圈似乎在摆什么阵。
七人双腿来回的交叉,十指全部咬破,合住手掌,渐渐的脚底生烟,透过月光的照射,他们的行动越来越快,一阵强大的煞气散开来。
月绝阵?
不可能!
名落惊恐万分,以前曾经从父亲的口中听过这个阵法,这是妖界邪恶无比的阵法,借助月光的力量,七人相同进退,攻杀力量七倍!
被攻击到的人不仅身形俱毁,还会经历万蚁咬身之刑,如同一万只蚂蚁同时咬掉身上的肉,细密的疼痛生不如死,再加上月光的照射,让被攻击者的身体仿佛置身于至寒之地,灰飞烟灭之时也会尝试人世间最痛苦的极刑,阴寒之极!
怎么会这样,那么秦……
“打晕容止,算我求你,要不他会死的!”
看到名落打晕容止,她才松了一口气,收敛心智,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妖。
想用月绝阵杀她,还真是看得起她。
此阵中越来越阴风阵阵,寒气沁骨,吸入鼻腔的萧瑟空气渗入胸肺,逼人刺骨的寒冷。
她本来就俱冷,这里比没有到无山时的日子还冷,跟着师傅回到无山后,师傅为她在夜晚到处都搭上灯笼和火盆,和师兄师姐无微的关怀,她很久没有这么冷。
下山修炼后,那些刻入魂魄的温暖时光,更是让她早就忘记寒冷的滋味。
就算被封印在画中,被他贴身保管,紧紧挨着他的体温,她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