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芸儿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一张脸庞惨白若雪,没有丁点生气,这一定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来的如此不真实,她不愿去相信,绝对不相信。
怪谁呢?她能够去怪谁?亲妹妹吗?她无法去责备。
她眼神死寂,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致,风那么大,吹起片片凋零的落叶,孤寂地盘旋着,盘旋着,了无依附的样子,一如她坎坷的命运。
秦陌陌失声痛哭,走过去扑到冬芸儿的身上,“姐,姐姐,你别这样,别这样好吗?我求你了,你要是难受,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不要不说话,我害怕,我害怕看你这个样子。”
冬芸儿不语,只是静静地垂下手。
昊天炎心痛到无以复加,恼恨自己的无能,明明说好,要给她一个安定平和的生活,可他究竟做到了哪一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陷入可怕的危机之中,以至于酿成了如今可怕的后果。
他亦是沉默着,良久的沉默,屋子里的三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互相给冰冷的心注入温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冬芸儿无法承受,疲累地陷入了晕厥。
昊天炎深深吸了口气,握紧双拳,“我现在带她离开,这不是征求,而是同你说一声。”
秦陌陌抹干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姐夫,让我跟过去好吗?让我陪在姐姐的身边,她需要我。”
“她现如今不需要任何人。”昊天炎冷冷打断对方的想法,说完便将女孩轻盈的身体拦腰抱起,凝着那柔弱残留着泪痕的脸颊,他的心又是一阵密集的刺痛,芸儿,芸儿,我现如今能跟你说的,唯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是我的无能,让你受到了伤害,我保证,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休想碰你一根毫毛,他在心底如此宣誓。
秦陌陌嫉恨地看着男人离去,唇角渐渐勾起冷冽的弧度,她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顾子月……”
“怎么样?戏演的还精彩吗?”顾子月吊儿郎当的声音说道,正在与一个年轻的美女打的火热。
“我看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她就算是受到了强暴,昊天炎根本不会嫌弃她,反而更加怜惜。”秦陌陌不傻,能从男人眼底流露的情感,揣测出结果。
顾子月并不感到惊讶,一把推了推在身后折腾的女人,平淡地说道,“陌陌小姐,这还只是开始呢,你就按耐不住了?他们感情身后,你早该料到才是。”
“那你快点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现在连见昊天炎的机会都没有了。”秦陌陌追问,一脸的忧虑。
顾子月不紧不慢地道来,“静观其变,等候通知吧。”说罢,啪啦一声,毫无礼貌的挂断电话,那副邪魅阴冷的样子,俨然是回到了认识冬芸儿之前,他从来不是个好人,他从不否认这一点,为了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
冬芸儿,冬芸儿,你如此玩弄我的感情,我一定要双倍讨要回来,等着吧,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顾子月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娘的,什么人啊。”秦陌陌听到嘟嘟嘟的忙音,气急败坏地吼道。
昊天炎将冬芸儿抱进保时捷车子里,发动油门后,立刻打了个电话,“喂?在哪里?”
接电话的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沥青,一直以来负责冬芸儿的安危,只听他声音有些喘,“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你现在人在哪里?”昊天炎强忍着杀人的冲动。
沥青浑身一个哆嗦,“我在跟踪冬小姐,她今天去了很多奇怪的地方,人又多又复杂,我们差点跟丢了。”
“混账东西,她今天根本没有出门,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了。”昊天炎一声暴怒的低吼,震的沥青险些丢了手机。
沥青吓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总裁,您说什么?冬小姐没有出门?那我们跟的是?”
“一群没用的饭桶。”昊天炎愤怒地吼道,看来,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入室劫色,而是有预谋的一场恶毒的戏码。
“老大,我们马上回来,马上回来。”沥青根本不清楚冬芸儿遭遇了怎样可怕的事情,但那种不安的感觉犹如天要塌下来恐怖。
“不必了,你还有什么资格保护她?”昊天炎冷冷否决,亦是在嘲讽自己的疏忽。
“老大。”沥青吓得大气不敢出,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立刻将20分钟前,阳光小区发生的一切状况查出来,进来过的一只蚂蚁也别企图放过。”昊天炎沉着冷静地吩咐,只要他想,能让整个A城翻个天。
沥青得到指示,立刻来了精神,连连答应,“我知道了,老大,对了,需要让阿豹个协助吗?”
毕竟发生了大事,还需要顾青天亲自指挥比较好,做的好,做的坏,有个上司顶着总好过一个人挨骂。
“他哪里还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昊天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顾青天沉溺在周丹的死亡中无法抽离,他身边根本没有一个省心的帮手。
景园的老管家正在花园里悠闲地修剪枝叶,陡然听见园子里传来汽车的声响,顿时惊讶地望过去,这个时候谁还会来?这个园子是专门为冬芸儿小姐准备的,几个月过去一直空着,仆人们都快闲的发病了。
黑色霸气的保时捷缓缓驶进来,昊天炎下了车,神色极为难看,抱出车子里的女孩时,眸光又变得极为柔和。
老管家慌忙迎上去,“哎哟,您和冬小姐回来了,我立刻让他们准备去。”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昊天炎想到越多的人知道越发麻烦,于是一口拒绝。
老管家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冬小姐的房间,先让张妈妈去收拾一下吧?”
“不用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如果耳朵有问题,我准许你提前退休。”昊天炎一声呵斥,脸色黑沉吓人。
老管家吓得浑身一颤,顿时满腹的委屈,他在昊天家做了40多年的佣人,亦是看着昊天炎长大,可从未见昊天炎如此发火,不留情面。
昊天炎似是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于是缓和了声音,“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这里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明天起,所有佣人放假,我需要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就这样吩咐下去吧。”
老管家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也不敢再多问,于是诺诺地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
正欲离开,昊天炎又喊住他,沉声说道,“加派2倍的人手,我要确保景园的绝对安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如此戒严?连着女佣都要屏退?老管家默默地点头,然后转身忙碌去了。
昊天炎心中叹息一声,低眉看了眼怀里沉睡的女孩。
房间里,一室的馨香,这里的一桌一椅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打扫,为的就是某天冬芸儿随时回来入住。
“芸儿,我们回家了,别怕。”昊天炎柔声说道,动作轻柔地将女孩放到舒适的大床上面。
冬芸儿的眉头一直是深蹙着的,仿佛永远也无法抹掉那片愁云,她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根本无法自拔,前方,一抹明媚的阳光,正是昊天炎站在那里招手,可任凭她如何费劲全力,都无法去触碰到他的一丝气息。
昊天炎,昊天炎,救救我,请你救救我。
一整夜,她都在喃喃呓语着,昊天炎根本听不清她所说的话,每喊一声,他的心都跟着高高地揪着,“芸儿,我在这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喃着,告诉她,他是她最坚实的依靠,世上的一切都不再可怕了。
汗水湿透了女孩的衣裳,他不得已,将她抱进了浴室。
缓缓脱下她的衣服,心跟着狠狠的一抽,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是别人留下的,可见她当时承受了多么大的耻辱。
大手颤抖地拂过她的肌肤,昊天炎的眼眸渐渐沾染了猩红,芸儿,芸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绝对不会。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克制住内心的痛楚很愤怒,强行将她的身体擦洗干净,然后抱着她入睡,夜里,他根本无法入眠,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女孩孤独无助、凄厉哭喊的样子。
他的手紧紧攥着,到最后攥出了一道道深刻的血痕,却一丝一毫地痛感都没有感受到。
第二天,冬芸儿醒了,经过一夜的噩梦后,彻底清醒过来,原来,真的不是梦,是自己妄想逃避了。
周围很静,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包括身前男人的呼吸声。
这是景园,她又来了景园,住进了昊天炎曾经给她的家里,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此刻的冬芸儿只是一个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
肤色白皙若雪,眼眸空洞无光,唇瓣亦是毫无气色,她看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
一瞬不瞬地盯着闭着眼睛的昊天炎看,不夹杂任何的感情色彩。
昊天炎其实很早就醒了,他装作熟睡,不敢亦是没有脸面跟她说话,不晓得该做些什么,才能彻底弥补她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创伤。
两个人心照不宣,就静静地拥抱着,宛若时间最恩爱的夫妻,互相取着暖。
冬芸儿的目光往下,落到了手臂上,那里残留着可怖的牙齿痕迹,属于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过了一夜景还未消除,可见她当时承受了多大的憋屈。
痛苦万分地闭上眼睛,她发出如同小猫的呜咽声,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可根本流不出眼泪。
她的动静,立刻惊得昊天炎睁开了眼睛,“芸儿,芸儿不哭,不哭好吗?”他心痛不已,颤抖着大手捧着她消瘦的小脸。
冬芸儿哭的越发厉害,依旧是没有眼泪,声音沙哑地如同破鼓,“我好恨,好恨……好恨啊。”
恨自己如此坎坷的命运,恨自己的无能,更恨昊天炎那时候为什么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