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遗:林钝翁分卷评)
钝翁曰:铁化梳拢钱贵,不幸失身于此狂且,正是为其抱屈处,非写铁儿之幸得钱贵也。
写童自大之呆,自始至终竟未能改。非谓呆人能做财主,正写财能呆人,可发叹耳。何以言之?余常见拥巨万之资者,犹昼夜持筹盘算,眉未刻舒,非呆而何?揆其意,不过为儿孙做马牛耳。独不忆古人云:”儿孙强如我,要钱做甚么?儿孙不如我,要钱做甚么?“聚敛不已,非呆而何?百年白驹过隙,终日蝇营狗苟,呜呼老矣,死去一文带不得,贪之何益?非呆而何?唐诗云:”昨过老人宅,不解老人心。何事残阳里,栽松欲待阴?“此意双关,写尽自不知死之将至,犹为后人算计也。此诗可为呆财主做当头一喝棒。正见童自大之呆,乃财主之常,不足笑也。
世间妇人丑者或有不悍,悍而丑再未有不淫者,铁氏便是样子。
仙桃木也,铁氏金也,木遇金必伤。写铁氏凶暴若此,而仙桃相随数载,竟未受其摧残,乃仙木非凡木矣。仙木岂可久在臭铜之室而邻金铁之险?必移根别植,庶有荣茂之期。故归钱贵,得侍钟生。既贵之,又得钟情之人而爱惜之,自能结实,故随钟生而生子也。仙桃虽得好处,但钱于金,钟于金,始终为金所制,故只能为之小星。此等处,心不如发,如何看得出?
葵心、莲瓣,此二物即铁氏下体之形,岂可须臾离者?故独留此二婢也。
用一童自大引出魏如虎、魏如豹、巨金、知县许多怕婆人来,不过谓阴道渐长,阳道渐消,女帅之威风日炽,弱男子甘拜下风。写得世情可笑,当补在《怕婆经》之后。
夹入杜小英一段,正显钱贵身辱烟花不得已之苦心。看她听代目念诗后之言便知。
因钱贵引出祁辛,虽与正文无涉,正见钱贵之慧心,不为富贵所惑,高出庸流万万。又借之以警戒少年,不可薄弃妻妾,私淫他人之妇。不但送去性命,其妻妾即归所淫妇人之夫。报应分明,孰苦孰乐,人皆能作如是观,淫之一字可化为乌有矣。此一段于不可少。
何幸之葵花者,不过因其爱日取意焉耳。
极力写火氏之淫者,一以见铁化交不择人之愚,一以见竹思宽无良奸淫之恶。世上竹思宽之流不少,明眼者当避而远之,勿蹈铁化之愚。钱为命信手拈来,随笔结去,让出郝氏,后来好赘竹思宽,乃行文之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