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亦程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骨头咯咯作响的求饶。
“哪里也不准去,帮本王上药。”他说话的声音极其淡,但是其中的危险意味却极其浓。
冯亦程心里暗骂一声傻逼。
真是好心喂了狗,疼死你个龟儿子!
用抹布将他后背的水渍擦干,然后才拿过药膏。
“这种药密度太大,吸收很慢。”冯亦程一边说,一边抠了一团出来,在手心揉开。
邙天祈转过头:“你先用一点在自己的脖子上。”
冯亦程:“……”
又要我来帮你上药,又要防着我,邙天祈你个龟儿子!!!你欺负人是吧!
冯亦程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地上那块被他徒手掰下来的木头,忍住,忍住!
往自己脖子上擦了一些:“现在可以了吧,人体温度一般在三十七度左右,在手心揉开能比体温高,这样药膏会容易吸收。”
你个没文化的古代人,听不懂了吧!!!
“嗯。”邙天祈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转过身去。
他这一动,后背的血又冒了出来。
“求您了行不行,能不能别动,一动伤口就裂开!”冯亦程烦躁的又帮他清洗了伤口,擦干。
能不能别给我加工作量!妈蛋这个月工资被扣完了我这是白干,越想越气!
在他背上涂上了一层药膏。
“好了,现在站起来,要缠了绷带才能穿衣服。”
七王爷从水里站了起来。
浴巾在水里泡着已经湿透了,围在腰上也是紧贴着的。
看了看那沉睡的雄伟,冯亦程吞咽几下,这谁受得了啊。
“看够了吗?”头顶上带着冰渣的声音砸下来。
冯亦程眉心一抖,连忙转移注意力。
“属下给王爷上绷带。”
一圈一圈,又一圈,终于缠好了,打了个死结,完工。
“替本王更衣。”某个男人非常自在的抬起双手。
冯亦程:“……”
“不是,王爷属下是个笨手笨脚的暗卫,这种事情,属下还是出去叫侍女吧。”
“要本王说两遍?”七王爷脸上覆上了一层冰霜。
“更更更。”
伺候好了,等他放松警惕了,不需要天天见他了,他一定找机会逃。
这王府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要是逃不出去,就让邙天祈断子绝孙,冯亦程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并发了个毒誓。
里里外外的衣服,上上下下的衣服,冯亦程都给他穿好了。
哎……冯亦程再次叹气。
最后是系上腰带。
两只小臂穿过去,围了一圈,在前面的系上。
邙天祈低头看着一双小手,灵巧的打完蝴蝶结,然后将结藏在了腰带的里面。
若不是手指上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他觉得这双小手简直比女人的还好看。
皮肤光滑,智谷纤长,指尖葱白,打结的时候……五指翻飞似蝴蝶。
终于弄好了,冯亦程吁出一口气。
还没等他收回手,手腕再次被他抓住。
“王爷……”冯亦程挣扎。
“别动。”邙天祈将他的手翻转过来看着手心往上一些的位置。
冯亦程整个手掌的茧的分布显示出常年用剑的状态,而拇指和食指间的位置有握匕首的痕迹,但是时间不长。
邙天祈松开他,明知故问:“以前用什么兵器。”
“用剑!”
“现在呢。”
“匕首。”
“为何不用剑了。”
冯亦程:“……”
“王爷有所不知,之前剿匪任务中,属下的剑已经断了,后来王爷给了这把匕首,属下自然是用匕首了。”
“嗯。”邙天祈十分不在意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就是随口问问。
“本王受伤的事情,管好你的嘴。”
“哦。”冯亦程活动着被他捏的发胀的手腕,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不远处,就看到多粒那个小丫头还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小丫头。”冯亦程喊了一声。
“六司长,你终于出来了。”多粒提着裙摆跑过来,扯着冯亦程的袖子,垫着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问:“王爷没事了吧,受伤严重吗?”
小丫头看起来非常担心自家王爷。
“没事了,也不严重。”反正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多粒拍着小胸脯。
“你现在进去吧,王爷可能需要人服侍,洗洗被子拖拖地什么的。”
“好,奴婢现在就去,谢谢你六司长,你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跟他们说的不一样。”多粒说完就要走。
什么不一样?这王府里还有他的传闻了?
冯亦程也不大在意。
“小丫头你等等。”
“六……六司长,怎么了?”
冯亦程抬手。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但是没有躲开,脸色微红。
“你这是在树下站了多久了,而且脸也哭花了,洗把脸再进去。”说着,冯亦程从他头上拿下来一片枯叶。
“奴婢知道了,谢……谢谢。”多粒转身跑了。
冯亦程丢掉树叶往回走。
心里也好奇,这邙天祈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而且还是那么重的伤。
于是他转悠一圈,去找了昨晚上值守的三司长。
“沈兄来了啊,听说今天早上又被王爷召见了,不愧是宠卫啊。”三司长笑盈盈的给冯亦程倒了杯水。
冯亦程懵逼,好一会才明白这个宠卫的意思。
敢情皇帝宠爱的大臣就叫宠臣,王爷宠爱的暗卫就叫宠卫?
……这名字真是让人窒息。
冯亦程喝了口茶,聊家常一般的说:“昨晚上我记得好像是殷哥你值守吧。”
“瞧你喊的,我年纪又比你大一些,那你这个哥我就受着了。”
实际上暗卫司一到五司都是瞧不起六到八司的,并且历来如此,就算是冯亦程现在是“宠卫”也不能改变这种七王府一直延续的“规矩”,但是三司长并没有看不起冯亦程,原因很简单。
之前五司值守的时候,那次精锐刺客的刺杀,是冯亦程力挽狂澜,所以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冯亦程真正实力的人。
“昨晚上的确是我值守,托王爷的福没出现什么事儿,估计也是之前抓了虎彪产生的影响,各个势力都还在观望,所以这段时间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了,那也是沈兄你的功劳。”
冯亦程连连摆手称不敢当,又问:“我今天去见王爷,觉得王爷似乎没休息好啊。”
“不会吧,昨晚上王爷休息的还比较早,通常王爷看情报都要看到子时,昨晚上不到子时就睡了,沈兄还真是个心细的人,难怪王爷喜欢带你在身边。”
“咱们做属下的,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还是要多对王爷表示忠心的嘛。”
“为兄受教了。”五司长抱拳。
“不敢当不敢当。”他纯粹瞎扯淡的好吗。
从三司回来,冯亦程躺在草坪上,看着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树叶。
本是个安逸的晴天,冯亦程心里一点也不晴朗。
昨晚上没有刺客,邙天祈又破天荒的睡得早,一大早的一身伤,还不让他告诉别人……
很显然昨晚上是这七王爷自己出去了,而且还没让三司的人察觉。
冯亦程想了一会,猛地从草坪上坐起来。
不行,得逃,这邙天祈一定有个什么惹不起的仇家。
他不能留在这里啊,不能留啊!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宠卫”的名头卸下来啊。
冯亦程觉得委屈……这贼老天怎么就把他丢来七王府这龙潭虎穴了啊?
报应啊。
冯亦程皱着眉头,嘴里叼着一根草,正冥思苦想怎么才能让这个王爷不“宠”他。
头顶视线一暗,然后就看到多粒这个小丫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