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绣被冯亦程一番话说的眼眶发热,越发觉得愧对长兄赠予他传家宝剑时的嘱咐,他哽咽点头:“我知道长兄!昨晚我也是这么和世子说的。”
见冯锦绣吧嗒吧嗒掉眼泪,冯亦程心疼不已也红了眼,他用帕子给冯锦绣擦去眼泪:“届时让我母亲和二婶给你们挑选一些得力的婆子仆人,没有婆母拿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我们镇国公府和祖母一直在你身后,这大都城内没有任何人能欺辱我冯门女儿家。”
“没想到秦朗真能有这样的气魄做出决断。”冯锦桐冯亦程身边坐下,眸色沉沉,“但愿忠勇侯府伤了二姐的那两条蛇蝎,能知道我镇国公府厉害,以后再不敢招惹二姐。”
“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性本恶,改?难如登天。”冯亦程伸手烤了烤火,抬眼望着冯锦绣浅笑,“要想让他们乖觉,就得一次出手便打断他们的脊梁,按死他们的靠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怕,以后听到你二姐的名讳腿就哆嗦,如此……你二姐才能得安生。”
“靠山?!长兄说得是侯夫人蒋氏?”冯锦桐眼睛一亮。
冯亦程既出手,便绝非小儿科吓唬吓唬忠勇侯夫人母女了事,忠勇侯夫人母女此类擅于后宅阴私之流最是烦人,如同跳蚤,不按死,迟早要张狂起来的给冯锦绣制造更大的麻烦。
他不欲给冯锦绣留后患,也不欲让冯锦绣手沾这些脏污,便打算此次就将忠勇侯府这位侯夫人料理清楚。
冯亦程问:“你陪嫁丫头的身契呢?”
“在我妆匣最下面那层……”冯锦绣知道冯亦程定是要用,示意冯锦桐去拿,“祖母和娘给我的陪嫁庄子地契和丫头们的身契,我都放在这里,本打算回门的时候再回来拿的。”
冯锦桐起身从红木螺钿的妆匣子里拿出身契递给冯亦程。
冯亦程挑出明玉的身契,将其他的递给冯锦桐让他放回去:“这些身契好好留着,将来还有用。”
“明玉,他是不是……”冯锦绣握紧了身下锦缎,“他……”
不想让有伤在身的冯锦绣再费精神,他轻轻握住冯锦绣的手,叮嘱:“你好好养伤要紧,不必为这些背主的东西费神,交给得力的人去处置就好。”
说着,他转头把明玉的身契递给春桃,话里有话:“告诉你表哥明玉背主忘恩,二姑娘虽然心善可天理是断断容不得的,这件事办好了重重有赏。”
也好叫镇国公府的下人睁大眼好好看看,背主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春桃称是,双手接过身契,退出青竹阁。
当日,大长公主晌午带着秦朗从宫里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忠勇侯世子自请去世子位的消息便传遍了大都城。
忠勇侯夫人蒋氏得到这个消息时,腿软如泥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汗出如浆。
“母亲,这可是好事啊!母亲怎得脸色如此难看?”秦二姑娘抓着蒋氏的衣袖。
秦朗自请去世子位,他们弟弟就可以成世子了。
蒋氏此时连训骂女儿的劲头都没有,他死死按着自己心口,知道这下自己的名声全完了,自己名声不要紧,可他的孩子还小……以后谁敢娶秦家女,谁敢嫁秦家郎!
怒气上头,蒋氏一个耳光打得秦二姑娘跌坐在地上。
秦二姑娘单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瞪大眼望着蒋氏,双眸含泪:“娘?!您为什么要打女儿?!”
“蠢货!如果不是你和冯锦绣因为口舌之争大打出手,事情怎会弄得这么大!”
蒋氏骂完女儿,又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只要陛下的明旨没有发下来,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今日已经来不及进宫了,他明日便进宫求请皇后让陛下开恩,切莫去秦朗的世子位,做出一个好继母应有的姿态,表明忠勇侯府只能有秦朗这一位世子,也许情势还能挽回。
“吴嬷嬷!”蒋氏喊了一声,见脸色蜡黄的吴嬷嬷从外面进来忙吩咐,“快向宫里递牌子,明日我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吴嬷嬷对蒋氏行礼之后,道:“夫人,出事了!刚庄子上的徐管事带着满脸的伤来了……说今天有镇国公府的人,带着一干打手护院,冲进您的陪嫁庄子上……拿着明玉的身契把明玉给带走了!”
蒋氏一口气没上来跌坐在软榻上,险些背过气去。
“夫人!夫人!”吴嬷嬷连忙扶住蒋氏。
“镇国公府这是什么都知道了?他们会不会也知道咱们府上把那几个丫头给溺死的事?”蒋氏捂着心口只觉喘不上气来。
“虽说富贵人家打杀几个丫头不是什么大事,可明玉那个丫头前因后果什么都知道,要是他什么都吐给镇国公府,到时候大长公主那边儿不好交代……”吴嬷嬷忧心忡忡望着正吧嗒吧嗒掉眼泪的秦二姑娘。
“娘!”秦二姑娘光是想起大长公主通身的威仪就吓得腿软,哭着扯住蒋氏的衣裳,“这可怎么办啊?!大长公主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和姐姐的!”
蒋氏这一次算是踢到铁板了,若不是早从忠勇侯那里听说镇国公府冯家将亡,他也不敢如此张狂行事随意拿捏冯锦绣。
他还是冲动了,想要拿捏冯锦绣大可以等到镇国公和冯家男儿尽死的消息传回大都再动手,更何况冯家背后还有一个大长公主,是他被董氏压了这么多年,只觉好不容易要出头了,就没有忍耐住狂妄了。
吴嬷嬷眼睛珠子一转,给蒋氏倒了一杯茶,凑近蒋氏开口:“夫人,二姑娘,咱们先别急!老奴思量着……就算是大长公主知道这件事儿也不会闹太大不能收场,顶多吓唬吓唬夫人和咱们府上两位姑娘。您想啊,总归冯锦绣已然是秦家妇,忠勇侯府不好,身为秦家妇的冯锦绣能好?他是夫人的儿媳妇,还得在您的手上讨生活,您一个孝字就足以把冯锦绣辖制的死死的!大长公主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蒋氏听了吴嬷嬷得话点头,很快镇定下来,再想到用不了多久南疆消息就会传回来,蒋氏慌乱的心绪逐渐大定。
见蒋氏脸色好看了不少,吴嬷嬷继续道:“再说了!他冯家大哥不是说冯锦绣武艺水性满大都城能胜过得男子都凤毛麟角吗?那前线战场被捅了一刀都能爬起来,怎么在咱们候府被石头碰了下就活不成了?白日里在咱们候府奄奄一息,转脸回到镇国公府就醒了?这事儿本不过就是两位姑娘和他嬉戏不小心至他落水的小事,他便不依不饶的,这分明是想要借这事儿拿捏您这个婆母,毫无妇德可言!”
吴嬷嬷一想到今日冯大哥让人捆了他,满忠勇侯府的让他没脸,就气得不行!他可是忠勇侯夫人身边最的脸的嬷嬷,他收拾不了那个冯大哥,还折腾不死这个冯锦绣吗?这口恶气他总要出了才行。
蒋氏气得胸口起伏:“镇国公府果然都是些满心算计的东西!我就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想得美!”
“夫人莫生气!老奴倒觉得夫人不妨先忍下来,等把冯锦绣接回府以后您这个当婆母的让他来您面前好好立立规矩,就是他镇国公府也挑不出错来!”吴嬷嬷替蒋氏抚着背,低声说。
蒋氏长长呼出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说道:“你说的对!不过我们还是要拿出伏低做小的态度给人看!吴嬷嬷你去备份厚礼,明日我们从宫里出来,去拜访大长公主顺道去接冯锦绣回府,你亲自去库房挑,上好的千年人参……不拘什么越贵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