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小几上敲着,若去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圈套等着他。
思来想去,冯亦程想到了秦尚志。
他将信装好,让佟嬷嬷去命人备马,与卢平直奔太子府角门,请秦尚志出来。
秦尚志一听是卢平来了,连忙从角门出来,谁知一出来竟然还看到的冯亦程。
“世子……”秦尚志对冯亦程抱拳一礼。
“秦先生不必虚礼。”冯亦程将信递给秦尚志,“今日镇国世子府门房收到了这么一封信。”
秦尚志忙接过信拆开,看到信纸上这一句话睁大了眼。
“这……这不能吧?西凉还想要打吗?”秦尚志脑子飞快转着。
西凉战败求和,若是和亲公主变成刺杀太子的刺客,那两国便是不共戴天之仇,势必重新开战。
西凉内乱频频,自顾不暇,在被冯亦程焚杀十万精锐之后,哪里还有余力和晋国对抗?
“西凉公主李天馥此人,与之前在驿馆死了的陆天卓,关系非比寻常。不瞒秦先生……我那日冷眼看着,倒觉得西凉公主与陆天卓有私情。”冯亦程眉头微微颦着,“就怕这李天馥是要为陆天卓报仇。”
“与……一个太监?”秦尚志略感意外。
冯亦程点了点头:“我身上有孝,不宜进太子府,还请秦先生多费心,将此事转告太子,让太子多多防备才是。”
秦尚志点头,将信收好:“此事不论是真是假,总是有备无患的好,我这就去告知太子准备!辛苦世子查一查这封信的由来。”
“平叔已派人去查,辛苦秦先生了!”冯亦程对秦尚志颔首。
见秦尚志匆匆进门去寻太子,冯亦程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角门“吱呀”一声打开。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从角门内出来,对冯亦程行礼:“老奴见过世子。”
太子妃知道冯亦程对太子而言的重要性,他作为太子妃自然要拉拢,听说冯亦程来了人在后角门,太子妃便派了身边的嬷嬷来请:“太子妃说,知道世子重孝在身,请公主去太子妃那里坐坐罢了。”
“今日实是有十分要紧之事,冯亦程才如此冒昧,重孝在身便不进去,事情已经交于秦先生,太子妃还要忙于招待各府女眷,我……就不进去打扰太子妃了,还请嬷嬷替我向太子妃请安告罪。”
嬷嬷见状也不好再勉强,笑着对冯亦程点头:“世子的话,老奴一定转告太子妃。”
老嬷嬷一番客套之后,刚送冯亦程上门,后角门再次打开,全渔从角门内出来。
一看到冯亦程,全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奴才参见世子,世子……殿下已经看到了信,请您进府商议。”
见冯亦程有所犹豫,全渔又道:“太子殿下说世子不必心存顾忌,被迫纳妾而,已算不上是办喜事。”
太子妃身边的老嬷嬷听到这话,低垂着的三角眼一亮,笑意越发深。
这就说明,太子的确没有把这西凉公主放在眼里,甚至都不觉得此次娶侧妃是喜事。
冯亦程这才下马,让卢平在外面等着,随全渔避开人一同前往太子书房。
原本,太子在幽华道见过这位西凉公主李天馥时,就因为李天馥的刁蛮对李天馥倒进胃口,此次皇帝让他娶西凉公主为侧妃,他也认命了……可是这李天馥竟然和太监有私情,还想刺杀他。
此次娶侧妃之事对太子而言不是喜事,简直是个吓人事,恶心事!
冯亦程到书房时,太子的三位谋士都在,见冯亦程前来,三人起身对冯亦程行礼。
“冯亦程参见太子。”
“世子不必多礼,坐!”太子身着朝服手中握着那封信,面色阴沉,薄唇紧紧绷着。
冯亦程对太子三位谋士拱手之后这才坐下。
方老摸了摸山羊须:“老朽在想,这会不会是大梁的挑拨手段?毕竟现在大梁与我大晋可能要起战事了。”
冯亦程半垂着眸子,开口道:“方老所虑也有道理,然此事不论是真是假,太子还需多多防备才是。”
秦尚志点头。
“今日有人将信送到我府上门房,送信之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但西凉公主的轿子就要到了,所以还是给殿下身边多配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才是。”冯亦程说。
“只有千日做贼的,那有千日防贼的?”太子脸色越发难看,将手中那封信抖得哗啦啦作响,“前来和亲的公主是个和太监不干不净的公主!还要刺杀孤!西凉当真是欺人太甚!”
和太监不清不楚太子尚且能忍!可日后这个女人要住在太子府,成为他身边的侧妃枕边人,却随时有可能要刺杀他,这还让不让过安生日子了?
冯亦程望着太子:“可仅凭这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无法阻止西凉公主入太子府的门,尤其是西凉公主李天馥入太子府为侧妃,可是陛下的意思。”
“以老朽之意,殿下不如还是照常迎娶侧妃,挑几个身手卓绝的护卫近身护在殿下身侧以防万一,另一方面……等那个炎王李之节随同一入太子府,就让太子府的护卫将其看住了,若有异动……当即抓住,也好做胁迫之用。”方老说。
太子转头看向冯亦程:“世子以为呢?”
“这封信,太子殿下可派人送入宫中,信的来由说清楚!”
“老朽以为世子说的正是!”方老一脸赞同,“即便是今日无事发生,他日这西凉公主若再欲行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在陛下那里就绝不能以夫妻吵架大事化小,太子殿下就是休了西凉公主也可。”
秦尚志对方老翻了一个白眼。
冯亦程让将这封信送入宫中给皇帝的原因,是为了让皇都明白,不论今日西凉公主入太子府是否有事发生,太子都不会去李天馥房中过夜,但此举绝对不是因为不满皇帝的赐婚。
如此,将西凉公主迎入府之后,就把他当做一个摆件儿供在那里,命人严加看管就是了。
难不成还非要让太子以身试险,试出个刺杀?什么道理?
秦尚志发现这方老是真的老了,南疆之时有些话还有些道理,自从从南疆回太子府之后,简直是……一言难尽。
秦尚志本欲开口反驳,可见连冯亦程都没有说话,便皱着眉头忍了下来。
“殿下,侧妃要从侧门入府了,太子殿下要去迎一迎吗?”全渔在门外低声问道。
按照道理说,所说只是娶侧妃,不必亲自相迎。
可若是侧妃家世好,或者太子愿意给脸面,都会岀去亲自在侧门将人迎一迎。
但此刻太子心里窝着火,哪里还会去相迎?
太子捏着信的手一紧,将信装入信封之中唤道:“全渔你进来!”
太子将信交给任世杰:“任先生,劳烦您亲自送全渔去皇宫,路上教一教全渔话应该怎么说。”
任世杰双手接过信,忙道:“太子殿下放心,某一定会教全渔公公将此事说明白。”
“如此,言就先告辞了。”冯亦程站起身。
“你先等等……”太子转头看向冯亦程,心里憋着一股子火,“今日你不用避开,告诉太子妃,镇国世子是我太子府的座上宾。”
太子就是要让西凉人看看,他即便这个侧妃是西凉公主他也毫不在意。
太子要出气,可冯亦程要是去了……旁人只会说冯亦程失礼,竟然重孝之身来参加旁人的婚礼给人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