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派人跟着来了,这就表示,太子对这位镇国世子十分看重。
见太守已经上前,周大人不敢多想忙回神上前,族长率族人也跟了上来。
太守与周大人见冯亦程下了马车,疾步上前行礼:“见过镇国世子。”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冯亦程为太守和周大人介绍全渔,“这位……是太子身边的全渔公公。”
太守和周大人连忙见礼。
“二位大人客气了,我不过太子身边一个使唤奴才罢了,太子殿下听说冯氏宗族的族老们将殿下的皇姑祖母逼吐了血,担心如同亲弟的镇国世子……来处理冯氏宗族之事时没有人手使唤,被人倚老卖老欺负,特让我还有两队太子府两队护卫军,跟来听世子使唤差遣。”全渔笑盈盈对两位大人道。
族长一听这话,腿都要软了,目光落在那一百多太子府人高马大的护卫军身上,脸色煞白。
周大人眉头一跳,如同亲弟……
这就是说,太子殿下愿意如此相帮,要么就是倚重此人,要么就是十分信任此人。
不论是哪一种,周大人都不可怠慢冯亦程。
“冤枉啊!”有族老忙喊冤枉,“我们没有逼得大长公主吐血啊!那都是大长公主他……”
族长连忙攥住那位族老的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可就是攀诬大长公主了,毕竟不会有人相信……大长公主会为了一个小小宗族做戏吐血。
“见过世子、见过大人!”族长连忙对冯亦程和全渔行礼,陪着笑脸,“世子回家,怎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老朽也好带族人好生准备,早早来迎接世子和这位太子府的大人啊……”
冯亦程并未回答,只望着周大人问:“我听说,上次我走之后,冯家宗族子嗣闹事,将一幼女丢入河中,害死幼女之母,叫嚣让周大人将他们都抓进去,周大人抓了吗?”
“抓了抓了!世子放心,世子交代的依法严惩,下官不敢忘!”周大人忙道。
冯亦程颔首,冷肃淡漠的眸子扫过冯氏族人,问族长:“去府衙告诉周大人,且安顿好幼女的冯卿平,今日来了吗?”
族长没敢说,冯卿平被他关入了祠堂,到今天还在跪着呢。
族长也是没办法,冯卿平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可不关冯卿平没有办法平息族人的怒气。
“在家中,在家中……”族长低着头,不敢直视冯亦程暗芒幽沉的眸子。
冯亦程深深看了族长一眼,又问周大人:“冯氏宗族哪些子嗣……做下了哪些为祸百姓之事,这些日子以来……周大人可都查证妥当,有实证了?”
周县令一脑门子的汗,忙道:“回世子,昨日刚刚全部查齐,原本是想着等着今日一同发落的!”
“好,今日午时……就请族长召集族人开祠堂。”冯亦程望着周县令,“劳烦周大人派人将狱中冯氏宗族子嗣,全部押往冯家祠堂,转告各位苦主……前来冯氏祠堂。”
“这是要周大人放了我们宗族子嗣吗?可为何还要苦主去我们冯氏祠堂?”有冯氏族人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人。
“世子,非重要年节和重大之事,祠堂是不能轻易开的。”族长小心翼翼试探。
冯亦程闻言,冷笑一声,似笑非笑看着族长:“今日,冯氏宗族要么有人除族,要么大都冯家要告罪祖宗出族,算不算大事?”
族长脸色煞白,族人满脸惶惶。
“难不成世子是想要进祠堂?”冯岐云眉头紧皱,不敢看冯亦程。
族长抬头小心翼翼朝冯亦程望去。
冯锦稚咬了咬牙,正欲上前,却被面色沉静如水的冯亦程拦住。
“族长回去准备吧,我还有事,办完会直接去祠堂。”冯亦程不给族长说话的机会,唤道,“沈青竹……”
“属下在!”沈青竹上前抱拳。
“你带人,陪着小四和全渔公公,随周大人先去一趟府衙,将所有卷宗带上,午时赶到冯氏祠堂。”冯亦程道。
冯锦稚上前应声:“是!”
族长和族人眼见着冯亦程又上了马车,冯锦稚也随周大人一行去了府衙,各个都心慌不已凑到族长面前,七嘴八舌问着。
“族长,这世子是什么意思?还是要处置我们宗族子嗣吗?”
“真的将孩子们都除族吗?可孩子们才是宗族之本啊!孩子们都除族了,只留我们这些老东西,宗族未来怎么办?难不成就指望他大都冯家哪些女子?”
冯亦程带了十个冯家护卫军,十个太子府的护卫军,入城直径去接哑娘。
豪华的马车入城之后极为引人注目,只见那马车穿过朔阳城最热闹繁华的街道,往城东偏僻的民宅缓缓而去,停在了一处颇为简陋的宅子前。
“大哥,到了。”之前随卢平一同来看过哑娘的护卫对马车内的冯亦程道。
春桃闻声帮冯亦程挑开马车车帘,扶着冯亦程下车……
朔阳比不上大都,平民住的地方稍显破败,小小的两扇黑漆正门已经掉漆,门槛也早都被磨得中间下陷,露出灰扑扑木色,院内种着棵柿子树,枝丫伸出院墙外,但好在拾掇的还算干净。
冯亦程同春桃立在门口,看着护卫上前敲门。
不多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过来开了门。
一看到门外这么大阵仗,妇人有些不安,忙道:“贵人……找谁?”
护卫对那妇人躬身一礼道:“这位嫂子,我是镇国世子府的护卫,这是我家世子,我家世子是来看哑娘的,请问照顾哑娘的那位婆婆在吗?”
妇人一听来的是个世子,还是来看哑娘的,顿时面露惊慌,放下怀里的孩子不知道该跪还是该福身。
“嫂子不必多礼,哑娘在吗?”冯亦程问。
那妇人低着头,似乎十分害怕似的拉住身边两岁懵懂稚童的手,满身不自在道:“那个……哑娘被亲戚接走了。”
冯亦程眉头一紧,冷漠深沉的眸子盯着头也不敢抬妇人:“被什么亲戚接走了?我记得……冯氏有人给了银子让照顾哑娘的。”
妇人明显已经慌了神,冯亦程不冷不热补充道:“哑娘母亲溺水而亡,事关冯氏宗族,需要我请周县令来亲自向你要人?”
妇人一个激灵,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可张了张嘴也没有能说出哑娘去哪儿了。
“说,哑娘在哪儿?”冯亦程声音平静如水,却无端端让人觉得杀意十足。
“世子恕罪,我婆母收留了哑娘之后,我家男人担心冯氏宗族的人找我们算账,当天晚上便把哑娘送回他自己家了,但是我们没有贪银子,那个冯家人给的银子,还有后来那个护卫大哥来给的银子,我们一文没留,全都让哑娘带回他家里了!”
妇人被冯亦程一吓,什么都交代了一个干干净净:“后来我婆母动怒,用拐杖打了我家男人,让我家男人去隔壁将哑娘接回来,可我男人没在隔壁找到哑娘,在门口候了一天一夜都没见哑娘回来,我男人现在还在外面找哑娘呢……可怎么也找不到,我婆母也因为这事儿气病了,人还在床上躺着呢!”
妇人声音里带着哭腔,说话的声音又急又快,不像是骗人。
冯亦程虽然生气,可也只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他一语不发来到哑娘家门前,见门上落锁,让人翻墙进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