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开了。白色的。一大朵一大朵的。开在一个大玻璃花瓶中。那玻璃花瓶是六角形的。瓶身修长,中间内收。透过玻璃花瓶,可见一根根翠碧的花茎又细又长,浸在清水中,亭亭而立,在曼过瓶颈时,那些碧透的叶子便似喝饱了水的精灵,每一片都清灵的可人,它们从被插入这个玻璃花瓶中的那一天,就开始不舍昼夜地举起细薄的手掌,小心托举着茎端的那一片娇容——百合花开了。白色的。有香气幽幽的弥散开去。
花香袭人。她被不容置疑地缠绕了。她心里略有所动。她向来不太喜欢百合,她觉得这花儿太娇贵了。娇贵的出尘绝俗。来自悬崖谷底的梵唱吧。事实上她更喜欢雏菊。一种在油画和生活中可随意拿捏的美。圈圈点点,便浑然天成。
抱着花瓶,她来到了窗前,阳光正好。隔着一层细纱,光线温柔,花瓣上春光饴荡。这花儿是美的呵。所有美的东西我都是喜欢的。她叹道。我怎么能够不喜欢呢。只是不忍罢了。不忍什么?她说不清楚。她记得顾城在《英儿》中说过,“女孩是上天无尘的花朵”。无尘的花朵,除了水中的莲和悬崖上的百合,谁又能够担当得了呢。
坐在窗前的阴影里,她目光悠悠。可惜开了。花开了。还是那未开的好呢。绿绿白白的。总有无限的期待和欣喜在花苞里一层层藏着。可惜呀,花开了,就要面临着败的命运。就象她自己。我开败了么?她自问,败了!还是败了!残花败柳。这四个字是一枚匕首,未出手即疼。她无论在哪里看到这四个字都让她想到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暧昧的词。还有恩斯勒的《□□独白》。还有张爱玲在《色戒》中那句耐人寻味的话,“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
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相对论罢了!她叹息着。却不知何时竟已捻破一朵盛开的百合,心里不由的一疼。望着手心的那朵百合尸体,一滴泪水悄悄滑落……
在窗外的逆光中,她黑色的剪影,却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