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坦(帕坦:居住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西北边省及旁遮普一带的少数民族,信仰伊斯兰教。)的士兵们绑来了一群被俘的锡克……
舒里特干基的地面早已变成了血的颜色。
那瓦布(那瓦布:伊斯兰教徒统治印度时期的藩王。)说:“喂,特鲁辛格,我要赦免你。”
特鲁辛格回答说:“为什么你特别轻视我?”
那瓦布说:“你是大英雄,我不愿对你无礼,
割下你的发辫(锡克教徒终身不剃发须,要求他割下发辫即是要他背叛自己的宗教。)走吧,我只有这一点要求。”
特鲁辛格说:“你的慈悲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要的太少,我将多给……发辫再加上我的头。”
1900年10月
王的审判
……拉其斯坦
婆罗门说,“我的妻子在屋子里,
半夜贼人进去要行无礼。
我捉住了他,现在告诉我给贼人什么惩罚?”
“死!”罗陀罗奥王只说了一个字。
飞奔着前来的使者说:“贼人,就是太子;
婆罗门在夜里捉住了他,今天早晨把他杀死。
我捕获了那人,给婆罗门什么惩罚?”
“放了他!”罗陀罗奥王只说了一句话。
1900年10月
戈宾德辛格
(戈宾德辛格:锡克教第十世祖师,也是最后的一位祖师。他曾将锡克编成军队组织,创立了锡克王国,终生和统治印度的伊斯兰教徒作顽强斗争,抵抗着他们的侵略。这首诗描写他在一次与伊斯兰教徒战争失败之后,躲在森林里等待时机,准备东山再起时的心情。)
“朋友,你们全都回去,现在还不到时候。”
天将破晓,耶摩那河边,
丘岭迤逦,幽深的森林里,
锡克的宗师戈宾德吩咐着他的几个门徒。
走吧,拉姆达斯,走吧,莱哈里,萨胡,你也回去。
不要引诱我,呵,不要召唤我跳进那战斗的大海,
且让我留在这里远离人生的舞台
我久已背过脸去,堵上耳朵,躲藏在森林里。
远方,无边的人海
咆哮着掀起哀号的巨浪。
在这里,我只是独自沉入自己秘密的事业里。
从那喧嚣的人境里似乎人类的灵魂向我召唤。
死寂的暗夜里,我从梦中惊起,
大声呼喊着:“我来了,我就来!”
我渴望着把自己……身。心。灵魂投入那伟大的人群的洪流里。
看见你们,我的灵魂激荡,我的心疯狂地驰骋。
我的血液燃烧着
千百火焰蛇一般地舞动,
像在嘲笑我似的,我的宝剑也在剑鞘里锵锵作声。
那该是多么欢乐……离开这森林手执着胜利的号角,
冲入密集的人群,
去推翻暴君,重整江山,
去把侵略者的胸膛
用利剑刺穿。
那野马样不可知的命运我曾把它制服。
亲自套上缰绳,
鞭策它越过一切障碍,
不辞一切艰难困苦奔上自己的道路。
谁敢阻住我的去路?有的躲开,有的滚倒在尘埃,
企图抵抗的化为齑粉,
后面留下的是我的脚印。
在摧毁一切的烈火浓烟里青天的大眼也充满惊惧。
我曾千百次跳过死亡的深渊,登上人生的海岸。
那时天际有不眨眼的星辰
在暗夜里指示着方向,
人群的洪流回旋激荡着在两岸怒吼呼啸。
管它什么昏黑的静夜,或是炎热的白昼;
管它什么天空里四面
笼罩着乌云,雷声隐隐;
管它什么狂飙飓风无情地压向头顶。
“来啊,来啊,”我向大家呼唤,大家飞奔着聚集在我面前。
他们打开房门,
他们抛弃家园,
把欢乐。幸福。爱情的羁绊毫不顾惜地扯断。
像五河的水汇集在海洋里……
听了我的召唤,谁肯裹足不前?
信徒们的心和我打成一片,
旁遮普到处掀起了“万岁,万岁”胜利的呼唤。
“你要到哪里去?懦夫!”我的声音传送到深山。密林。隐秘的角落。
清晨里听见了召唤……来啊,来啊!
工作的人抛掉了工作。
深夜里听见了召唤……来啊,你们来啊!人们连睡眠都忘却。
我走在前面,人们从四方拥来,阻塞了道路,挤满了渡口。
忘记了种姓和门第的不同,
轻易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尊贵的。卑贱的。婆罗门和锡克团结成一个。
算了吧,朋友,不要再作这样的梦吧!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现在我仍须独自消磨这漫长的黑夜,
我仍须不眠地数着一分一秒的时间,
我仍须不转瞬地凝望着东方的天际等待着晚日初升的黎明出现。
如今我只是在幻想的世界里驰骋,大森林是我的都城。
如今只是静静地思索,
只是一无所事地暗自修炼,
白天夜晚,只是呆坐着倾听自己内心的语言。
于是,我独自退居在耶摩那河边
一片崎岖难行的丛山里。
旁遮普高原将我哺育到壮年,
我的歌声混入耶摩那河水的飞溅。
为未来的事业培养能力,我在暗中艰苦锻炼。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十二年,还有多少时日要等待迁延?
我从周围不朽的生命里
一点一滴地吸取着养料,
几时我才能说够了,我已经功果圆满?
几时我才能真正宣布……是时候了!
起来,朋友们,追随我……
你们的师傅召唤你们全体,
起来,朋友们!从我的生命里你们将获得新的生命力。
再没有恐惧,再没有怀疑,再没有蹒跚动摇。重重顾虑。
我已经找到出路,获得真理。
摔开了整个世界,屹然独立,
在我的面前没有生,没有死,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仿佛听见了来自天上的声音……
“在自我光照中站起来吧。
看哪,从那遥远的地方
被你吸引在身旁的何止千百人?
听,那波涛的汹涌声……心的洪流在奔驰。
坚定地站起来吧!你要
警觉地守望着如一座灯塔,
在这夜里,你如果沉睡,他们就会各自回家。”
你们看,遥远的天边张起了漆黑的夜幕,
飓风带着死亡已经到来,
我在心房里点起了明灯,
在飓风里它不会熄灭,它将永远给大家照亮前程。
走吧,萨胡,走吧,拉姆达斯,回去吧,我劝你们回家乡。
在你们全部回去的时候,
来,欢呼一声“古鲁万岁!”
高举起双臂,欢呼“万岁,万岁,万岁,阿拉克。尼朗姜!”
1886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