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红节:迎春节。在印度是一个狂欢的节日,在那一天,可以不分种姓。男女,大家互相洒红粉。泼红水,表示友好亲热。)
……拉其斯坦
普那戈国王的皇后从凯社那地方送给帕坦的凯萨尔。卡一封书信:
“你以为用战争可以获取友谊?
春天就会从眼前姗姗归去,
来吧,将军,带着你帕坦的队伍和我们拉其普特的女人欢度迎春。”
战败之后失却了许多城镇,从凯杜那地方皇后送去了书信。
凯萨尔。卡心中狂喜,笑眯眯捻着唇上的髭须。
眼皮染上了黑色的黛墨,
头巾选中了绛红的颜色,
手里的手帕香气扑鼻,千百遍在嘴巴上擦来擦去。
皇后要和帕坦人洒红游戏,凯萨尔。卡笑嘻嘻捻着髭须。
素馨花丛里吹来了三月里沉醉的轻风。
芒果林吐出没药似的芳香;
不听话的蜜蜂自作主张,
随心所欲地嗡嗡歌唱着在芒果林中四处回旋飞动。
凯杜那城里今天来到了一队队过洒红节的帕坦士兵。
凯杜那城国王的花园中闪耀着落日血红的颜色。
帕坦的士兵来到御苑里
乐队的短笛正吹着黄昏曲。
来了一百个皇后的宫女,要陪帕坦人欢度洒红节。
那时候正是日落时分,太阳喷出愤怒的血红颜色。
长裙拖到脚面,春风里飘荡着披肩。
左手托着盛红粉的金盘,
喷红的唧筒悬挂在腰间;
右手挽着装满玫瑰水的铜罐,一队队的宫女来到花园,
一步步飘曳着长裙,春风里荡漾着披肩。
狡猾的微笑闪烁在眼角里,凯萨尔。卡向女人敬礼……
“身经百战,我幸能生还,
今天,怕要魂销魄散。”
突然响起了一阵狂笑,笑倒了皇后的一百个宫女。
歪戴着红色的头巾凯萨尔笑嘻嘻向女人敬礼。
如今开始洒红游戏,红粉飘扬,染红了黄昏的天际。
素馨花涂上了新的颜色,
树根下洒满了红色的水迹,
鸟儿忘记了啼叫,惊呆在拉其普特女人的狂笑里。
啊,是何处飘来的红雾染红了黄昏的天际?
为什么我不目迷心醉啊……暗自思量着凯萨尔。卡。
胸膛为什么不是丰满突起?
女人脚镯上的金铃为什么
响得那样嘈杂不合韵律,手镯的丁当也欠文雅?
唉!为什么不目迷心醉啊……暗自思量着凯萨尔。卡。
帕坦人心想:拉其普特的女人身上找不出一点柔媚风情。
一双手臂不像莲藕,
声音羞哑了天上的霹雳,
那是些僵硬横斜的沙漠中无花的枯藤。
帕坦人心想:这些女人的心中找不出一点柔媚风情。
“伊曼”曲调里笛声急促又庄严。
胸前垂着珍珠的项链,
赤金的宽手镯带在手腕,
接过宫女递来的盛红粉的铜盘……皇后降临了御花园。
这时候,“伊曼”曲调里笛声急促又庄严。
凯萨尔。卡说:“伫望着你的来临,几乎盼瞎了双眼。”
皇后说:“我们也有同感。”
一百个宫女不禁大笑……
突然帕坦将军的额头上飞来了皇后手中的铜盘。
鲜血四射如喷泉帕坦将军真的瞎了双眼。
像晴天一声霹雳敲起了咚咚的战鼓。
星空里升起了抖战的月亮,
飘忽来去着冷森森的剑光,
唢呐在园门里雄赳赳地吹个不住。
御园里一棵棵的树根下响起了咚咚战鼓。
脱下了长裙,风吹去了披肩。
是谁念了一声咒语,
脱下了女人的彩衣,
像花丛里窜出了一百条毒蛇
一百个英雄立刻包围了帕坦。
脱下了长裙,梦一般的风吹去了披肩。
帕坦从那条路上来了,他们再不能从那条路上生还。
春夜里沉醉了的杜鹃不停地啼唤,
凯萨尔。卡的洒红节结束在凯杜那的御花园。
帕坦从那条路上来了,他们再不能从那条路上生还。
1900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