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菲的表现,让经理大为头疼。可是想到也许在‘开发’了这颗摇钱树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源奋勇而至,于是对她这次的做法没有多加责骂,只是警告她以后做事注意自己侍应生的身份和地位。这对于平时苛刻员工的经理来说,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第一次的工作就遇到了这样子无理的客人,唐凌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来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换取家里的生活费,却没想到残酷的现实把她逼得连基本的自尊都要放下。这些从前家里下人干的活,就像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她全部都要体验一番。
经理也不可能做赔本的生意,看到还磨叽在一旁的唐凌菲,也招呼着她出去工作。唐凌菲在休息室里呆了片刻,还是极其不情愿的出去工作了,谁叫她已经收了经理的工资,总不能要了钱不工作啊。
这次的唐凌菲学得比较聪明,一般都是躲在几个经验老道的侍应生后面,见有客人已经走了才上前去收拾残局,其余的时间都躲在吧台处等着客人买单。也许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的剧情一样,尽管唐凌菲一再的小心避免与客人冲突的机会,但还是遇到了一桌让她彻底与工作失之交臂的客人。
不远处有桌客人,看上去像是生意人。其中一个40来岁的外国男人抽着雪茄,在翻腾的雾气中指着桌子上的文件,也许是在谈一桩买卖。而另一个男人看着似乎很年轻,充其量也就20出头。这个世界就是无奇不有,尽管年龄上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却丝毫没有隔断出他们谈论生意的热情。
那抽着雪茄的男子摆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接过电话不就就冲着大门吼买单。在这样优雅而安静的场合,他的声音还确实挺刺耳的。唐凌菲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个外国人似乎在中国学会了不太文明的生活方式。
她环顾四周,所有店里的侍应生都在打扫卫生,而自己显然就是他招呼的对象。没有办法,她只能捏着步子朝那桌走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自然是不敢轻易地跟顾客发生任何言语的冲突,微笑的请客人去吧台买单,没想到那个长得黝黑的外国男人火气‘嗖嗖’的站了起来,开口就用蹩脚的中文骂道:“他妹妹的,老子来你们这里消费,你这个小娘姑还让我自己买单,你们经理在哪里,我要找经理。”
唐凌菲被他的话搞懵了,什么叫‘小娘姑’?可是看着他这样不讲道理,她也很生气的问道:“请你说话尊重一点好吗?如果你不满意,大可以轻言细语的告诉我,犯不着这样子侮辱我吧!
旁边的青年男人在一旁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似乎这场争吵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他和旁边的外国男人根本就是陌生人,因为他完全就没有劝架的意思。
也许是两个人的争吵声音惊扰了其他的侍应生,经理很快就在五六个侍应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到拍着桌子生气的外国人,迎上前去就哈腰陪不是,然后对着唐凌菲一阵训斥。
唐凌菲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就要蒙受这样子的侮辱,生气的质问经理:“为什么要跟这样子没有素质的人道歉,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找我的麻烦,难道我们做侍应生就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吗?”
一旁的外国男人听得是火冒三丈,在一旁呵斥道:“看看,看看你们中国人的素质,就是这种素质,这样子对待我们这些上帝,这些客人的!”
“我的素质是有选择性的对待那些懂得尊重我的客人,像你这样没素质的人,我只觉得恶心!”唐凌菲对着男子说道,丝毫没有被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吓到。
这时,旁边的男子好像有了点反应,他上下端详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侍应生,想着这个女人倒是有些特别。做个侍应生却高高在上的讨要着自己的尊严,可是他始终没有说话,在一旁冷冷的旁观着。
经理被唐凌菲这样子无理的话气得差点当场吐血,当着客人训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客人永远都是对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没礼貌。不要以为上午我容忍了你就是对你的纵容,你要这样子我迟早辞退了你,以免让我的客人全都因为你而流失掉!”
“不用你炒掉我,我现在就辞职。有你这样子不明事理的经理,我觉得我也很难工作下去!”说完,唐凌菲转身就朝着工作间走去。
外国男人见到无理的侍应生都被经理‘清理门户’出局了,也就满意的结账准备跟身边的男人离开。男人推托说自己还有事,跟外国男人就在店里作别。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对刚开始那个无理而嚣张的女服务生略微好奇,她觉得她并不是个普通的女孩,想看看究竟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休息室里,唐凌菲早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经理开出的工资不算低,可是她每天都要面对各色奇奇怪怪的客人,还要忍受经理无端的责骂,她觉得这样子赚钱根本就不是她的初衷。她拿着换好的衣服,朝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经理郁闷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唐凌菲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硬着头皮还是把衣服送到了经理的桌子上,开口说道:“经理,工作服都在这里了。你预支的工资,我等会儿就给你从卡里取出来。”
他闭着眼睛抽着闷烟,半天才开口说道:“我对你够好了吧,你为什么给我老是带来这么多麻烦?你辞职可以,工资退回来,先前的损失我算算,得你来出,上午的那桌客人,还有刚开始的客人损失,加起来一共3000,你马上付了我就让你离开。”
其实经理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想要用这种变相的方法挽留住他,毕竟他还是下过重本在她身上的。他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能给咖啡店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可是无奈她却提出了辞职。
唐凌菲的嘴唇紧闭,她猜想过经理会提出各种为难她的方法让她屈辱的离开,可是没想到是让她付出这么沉重的金钱代价。家里的收入本来就没有,现在还白白的赔上三千在这里,她实在觉得难题接受。
“我……经理,我没有那么多钱陪给你!”唐凌菲说着。
经理抽笑了两声,“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就继续工作来还债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将剩余的话说出口,门就被重重的推开,随着‘啪’的一声,唐凌菲和经理的目光同时转向了‘破门而入’的男人身上。
是他?她的心咯噔了两下,开始外国男人的朋友?那么她也没什么能够期待的,他铁定就是来继续找自己麻烦的,唐凌菲绝望的垂下了头,人在倒霉的时候总是会接受一连串的打击。
没想到那个男人倒开口说道:“我替她还了那三千。”显然他听到了两个人对话的全过程,说完就掏出了张支票。流利的划了几笔递给经理。经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搞得分不清状况,而唐凌菲也在糊涂中被拉出了经理办公室。
她好不容易从男子手上挣脱开来,她觉得眼前的人莫名其妙。她应该感激他的帮助?还是怀疑他的目的?她开口问道:“你你为什么帮我?开始那个没礼貌的黑娃不是你的朋友吗?”
“黑娃?”男人哈哈大笑两声,“这个形容倒是贴切。”他将手指插进了自己的裤袋了,玩味的看着她,“他不是我朋友,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我只是对你很好奇,刚巧看到你们无耻的经理在敲诈你,顺便帮助你而已。”
唐凌菲听得一头雾水,也许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就像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宽大的房间一样,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她点了点头,还是说了声:“谢谢,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她小心的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她终于仔细看清楚了他的脸。俊秀的脸庞丝毫没有被这毫无色彩的白色衬衣所遮掩,酷酷的样子很像现在流行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只是他是个生意人,并不是什么偶像明星。
“这个还是不用说了吧,有机会相遇我再告诉你!”说完,男子转身就朝着咖啡厅门外走去。
这个男人就像谜一样的出现,又消失在了唐凌菲的视线中。她让他结束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却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样的继续下去。或许,他和她还有相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