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了一半,教室内已是寥寥数人;无良少年们更是无视着台上老师的存在,在下面交头接耳。
  这是穆恒最喜欢的一门课,只是上课的人却不再是昔日的卿人,潦草收拾了书本坐在下面开始了年轻人特有的沉思。
  校门外熙熙攘攘吵闹不停,不少学生跑出去看起了热闹。
  门卫是一个头发见白的老头,似乎无人知道他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只是在喧嚣混乱的环境中认真地做着每一件事。
  “张叔,你开门,我们震哥的车快来了。”一个全身秀满纹身的壮汉很是尊敬地跟这个门卫打着招呼。
  却见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头并不理睬,兀自带着老花镜看着报刊。
  时间过得飞快,壮汉见老头不理不睬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继而再一次地询问了一便,不过这次的声音较之前的有点粗狂,细听也不难发现底气的不足。
  老人还是不予理睬,眯着眼打量起了铁门外不停催促的壮汉。
  壮汉有所畏惧地退后了几步,陪着一脸微笑退到大门边上的报亭里面,不时探出头朝着路面看上几眼。
  汽车鸣笛的声音与远到近,两辆国产红旗左摇右晃地行驶而来,停在了校园的大铁门外,使劲地按着愤怒的喇叭。
  壮汉见老大来了,急忙卑躬屈膝地跑过去打开了车门;一个年龄约摸二十三四、满脸横肉的男子走了出来。
  “老大。”壮汉迎上去又是一个卑躬屈膝的表达,浓烈的酒精味从车里飘出。
  “怎么还没开门?叫你做个事这么难么?今晚回去领着你的口粮另求高明吧。”说话的人就是被壮汉称之为老大的吴震,东郊吴老大之子,年轻蛮横、仗着父亲的威名无恶不作。
  “老大,我、我去叫门。”这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此刻显然内心很虚,他可不想自己跟女朋友在晚上离开的路上被三刀六洞了。
  “不用你去了。”吴震生气的挥了挥手,身后下车的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从侧门进入了门卫的值班室。
  短短数秒,进去的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不对啊,这两人是父亲手下最精炼的助理,吴震心里正揣测着到底怎么回事呢。
  却见跑出来的一个大汉探到吴震的耳边窃窃私语,“老大,这个人好生眼熟,里面有四个荷枪实弹的保镖。我好想见过老爷跟他打过招呼,怕是惹不起啊。”
  “妈的,惹不起的是我。”吴震听完怒发冲冠,踱步而去一脚踢开了值班室的木门。
  却见一个老头笑呵呵地递过了电话示意目瞪口呆的吴震过去接听。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老者继续低头看着报刊,一边的吴震在听着电话那边的怒骂,转而吴震呆滞的把电话还给了老头,那边又是一通和颜悦色的恭维之语,目瞪口呆的吴震不知所措。
  “还呆着做什么?还不快走?”老人身后的一位戴黑眼睛的男子威严的盯着呆若木鸡的吴震怒喝道。
  眼前情形是他长这么大没亲身体验过的,整天打打杀杀的他此时倒像是被刚刚扔出刀俎的鱼肉,惊魂未定下更是汗如雨滴。
  待吴震走后,老头子身后那位带头的保镖弯腰恭谨地说道:“太爷,帮主在海上明珠设宴庆生正在等着您去呢,我们要不要先收拾下。”
  老者扶了扶眼镜,宛若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
  “给上海那边回话,我就不过去了,我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像我这种老头子算是能享享清福喽。”老者淡淡地回答,眼睛始终不离报刊上所说日本在大陆密集建厂的新闻。
  “哎,倭寇不除,我无宁日啊。”老者雄心壮志,却不敌岁月的无情;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何时才能碰到一个让他刮目相看的人呢!
  话说吴震走出了大门,便沉默不语地上车离开;在车上他交代给前面司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今天给他惹事的那两个黄毛处理掉。
  可怜的黄毛两兄弟,此刻正在后面的车上坐着互相吹嘘,并不知道在日落后的黄浦江上飘着两具他们的浮尸。
  “哼,陈小兵、霍承德,为了两个愣头青老子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们给我查查他们的底细,明天午后我要看到新登报刊上的突发事件,死亡名单里希望出现让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办不成的话,你也别来见我了。”吴震气急败坏,但是毕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凶狠歹毒仿佛是他的天性,显然吴震已经对小兵还有霍承德怀恨在心。
  前面开车的司机闻言一愣,车子在左摇右晃中渐行渐稳。
  在校园操场上玩的酣畅淋漓的小兵尚且不知危险的到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其他三兄弟根本就不知道。
  大方识体的小兵不管如何还是有种农民的憨厚感,毕竟他跟穆恒是来自农村,唯一跟穆恒不一样的是,小兵有点直来直往,而穆恒懂得先谋定后做事,这也就是后者适合做指导、总结,而前者只适合去执行、实施的区别。
  四人待到半晚,便开车回到了华府;照旧调侃起来。
  华府偌大的客厅里传递着四个年轻人的梦想。
  “哎,你今天说给我个惊喜,什么惊喜啊?”穆恒顿时想到白天王东的神秘的话。
  “就别扯淡了,说了明天。”
  “额,那好吧。”
  一旁的小兵在穆恒面前蹲着、一脸盈荡的笑容、整的欠扁一样,“哎,也不知道陈婷老师去哪了,搞得我兄弟每天的魂不守舍。”
  “切,你丫欠揍。”
  “哟,哥哥们回来了啊。”楼上的蓉儿看到客厅如此热闹也蹦蹦跳跳地下来参合。
  “谁想知道陈婷姐姐在哪?举手报名了哦。”蓉儿纯真的脸上露出丝丝神秘。
  “举手之后呢?”穆恒嬉皮笑脸的嘲讽着蓉儿,实则是取笑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她的容颜老是在穆恒平静的心中激起一波波涟漪。
  “哈哈,举手的是大傻瓜。”蓉儿看到举手的穆恒不禁开怀大笑。
  看着一脸鄙视的几人,穆恒略显尴尬,“你们这叫落井下石,我要投诉你们。”
  “滚蛋。”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说道。
  “好吧,这局我输了,别让我逮到你们花痴的时候,嘿嘿,到时候别抵赖了。”穆恒仿佛看到将来的不久四人拖家带口在这里喜笑颜开的样子,内心中更是温暖不已。
  “婷婷姐其实挺好的,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哎,我要是能做到她一半就好了。”蓉儿也不管其他人邪恶的笑容,似乎在某种状态中沉思不已。
  穆恒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点不对,想了片刻终于知道了大概,这小妮子自从来了这,自己也并没带她见过陈婷啊,况且连自己也没见到,她怎么知道那么多?有诈。
  “蓉儿啊,过来,哥哥问你个事。”穆恒微笑着朝蓉儿挥了挥手,示意靠近了再说。
  “问啥?”小妮子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不知已中了穆恒相思病酝酿的奸计。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呢?你们见过?”
  听着穆恒这么问,旁边的几人也顿时醒悟了过来。
  “婷婷姐对我很好,她老是嘴里念念有词,说、说”
  “说什么啊?”穆恒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小妮子。
  “婷婷姐常说。”
  “蓉儿”
  楼上传来甜美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蓉儿的话。
  众人抬头看时,那不是陈婷还能是谁?
  眼前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身穿吊带裙,蕾丝若隐若现,含蓄动人的双眼探望着楼下的穆恒,睫毛一闪,美得让人窒息。
  穆恒内心混乱,是激动、澎湃、害羞、突然的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不免让旁边的几人吃不消了;被穆恒甩在背后的蓉儿更是撅起小嘴,强烈的谴责、再谴责。
  “小葛、胖子去准备去,今天我要亲自下厨。”王东无奈的打破了僵局。
  “不,还是我去吧。”穆恒兴奋地说。
  现在好像整个的一家子,相见无言,却欢声笑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呐。
  第二天,穆恒早早的被王东叫了起来,王东拿出一把破旧的钥匙打开了通往地下密室的大门。
  “不错啊,果然非同寻常。”穆恒好奇地看着这个地下金库。
  “兄弟,我们得开始行动了。”
  两人会意一笑,开始忙活起来,这是一个秘密,是在校园相识时两人定下的秘密。
  王东走到一堵墙旁边,轻轻地吹了吹墙壁上的灰尘,伸出手按了下去,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完整的墙壁开了一个仅容一人穿过的小洞。
  两人爬了进去,穆恒发现这是一个书房,室内排列着两排书架,看起来年份久远。
  王东在一个书架上一个个比划着数过,嘴里念叨着脑海里保存好的纵横排列。
  “这个东西害死了多少人,今天我要把它毁掉了。”王东在一本破旧的镂空书夹里取出了罪魁祸首的账本。
  “我觉得别毁了先,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放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