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会?戟,你是说跟北雪颜么?”他,东方亓,一袭黄袍忽然出现在章汨宫门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却又显得莫测高深,走进章汨宫。
  南宫戟和颜惑儿看到东方亓,既不行礼,也不慌张。淡定地坐着,颜惑儿换了一个杯子,待东方亓坐下后,倒了一杯茶给他。
  “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
  “但是,我怎么都不觉得,你们两个现在在幽会,起码,幽会的人不会在发现后会如此气定神闲。应该,像昨天那样,对吧。”
  果然。他是知道的。昨天的他就是为了验证才会待在章汨宫这么久的。
  “亓,你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昨晚让禁卫军搜宫的?”这不像他的作风。
  “戟,你想哪里去了。昨晚是我在盈妃的寝宫发现有黑衣人,他看到我就走,所以,我就命禁卫军搜宫。是林统领告诉我,说你夜半舞剑。”
  “你怀疑我是黑衣人?”
  “戟,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认为你是黑衣人。”
  “那皇上你是认为黑衣人是我咯?”颜惑儿问。
  “不是。”
  南宫戟和东方亓互相直称对方名,说明他们情谊深。但他们彼此,却又有着隔阂。
  “皇上此次来章汨宫,不知所为何事?”颜惑儿问。
  东方亓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与南宫戟继续对视。他从迈进章汨宫开始,就开始与南宫戟对视,颜惑儿知道,那是一种较量,所以才会认为他们之间存在隔阂。
  “我先回畅园了。”
  最后,南宫戟宣告退场。南宫戟退场后,东方亓道明了来意:“惑儿呢?”那一刻,她看到他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一如她十岁那年,在颜家初次看到他那般。
  “惑儿今天有些不舒服,在房里休息着。皇上要是想见她的话,我去见她?”颜惑儿想,原来东方亓真的喜欢上那个“惑儿”了。
  “哦,不必了。今天来我只是告诉想告诉她,让她出席明晚的庆功宴而已。”
  “那我替皇上转告吧。”颜惑儿佯装咳嗽了一下,“皇上,雪颜身体不适,就不多陪了,雪颜也要回房休息了。”然后抽身离开。
  “既然惑儿和你都病了,那让两个宫女过来伺候你们吧。”东方亓放下手中的杯,又斟了一杯茶。
  “不必了。我们习惯了。而且也并无大碍。”
  有时候,不是你好意别人都会领受。不要那么多宫女太监,是怕被你监视着,明白吗?人多,眼线就会多。在这个皇宫,所有的东西都贴上了东方亓的标签,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是你东方亓的。但是,北雪颜和颜惑儿不是你的,东方亓明白吗?
  北雪颜最终在曹公公带来的轿子上,带去了宴会。颜惑儿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也不知道东方亓会让她以什么出席这个宴会,更不知道那个被盈妃描绘得很美好的宴会是怎样开始,怎样进行,怎样结束,因为,她没有去。或者说,东方亓没让她去,又或者说,她不想去。但不管哪个,她没去,让她觉得很好。
  她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煮着茶,摇着秋扇。她想起了她的师傅,那个养育了自己八年的人,把自己作为凭吊留在身边的人。她想起他怎样严厉地教她医术,怎样教她琴棋书画和兵法。他对她很严,但也很疼爱她。生日的时候,会煮她最喜欢吃的东西,生病的时候会守在身边,体罚完了还会帮她上药,那个男人,让她记在了心里。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位陌生男子走到她旁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北雪颜”看了看眼前这位男子,虽穿着小厮衣服,但俊气难掩,剑眉星目的,原来今晚消失的星星,都嵌在他的眼里了。
  “有什么事吗?”
  “我是西菁王子的随从,刚出来解手,无意间就迷了路了。不知道姑娘能否告诉我怎样回去?”
  颜惑儿继续打量眼前这位男子,姑娘?她看上去就不像是一宫之主,皇上的女人么?
  “姑娘,我有说错话吗?”
  “没有。但是,我也刚入宫不久,不熟悉宫中的路,况且我也不知道此次宴会在哪里举行,所以,这个忙,帮不了。”颜惑儿也不想解释。今天,她只想静静地看着一个没有星星的夜空。
  他耸耸了肩,然后坐下,说:“既然如此,姑娘介意我坐下跟你讨杯茶喝吗?”
  颜惑儿没有接话,只是倒了杯茶给他。安静了一盏茶时间后,他又开口说:“姑娘是章汨宫的宫女吗?”颜惑儿不语。
  “我跟我家主子进宫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个章汨宫的主子不少事。他们说,这个章汨宫的主子是北王派到东芜的奸细,表面上是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献给东芜表示臣服的决心,实际是想让他女儿的美貌迷惑东芜的皇上,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册封也没有被宠幸。但是,我又听说这个北雪颜公主不喜欢东芜的皇上,用各种方式来避开。还有还有,我听说,东芜的皇上喜欢北雪颜公主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
  “不好意思,这些事,都是皇上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而且,你的身份,也不适合过问吧。”颜惑儿真的有点后悔让他坐下来唠叨。
  “哦。”一杯茶完后,他说:“我还是告辞吧。希望会碰到会认识路的宫女太监。”
  颜惑儿一句不送之后,继续品自己的茶。
  夏末初秋,一片蝉鸣,让这个安静的宫,更显死寂。她忽然想起南宫戟。想起那个在沙漠的夜晚,他握着她的睡,暖着她,睡了一晚。莫名的,从他身上找到一种安全感。
  她在梧桐树下品着茶,小憩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那个人在月光下吹着笛子。
  “南宫……戟?”她认得他的玉笛。
  “醒过来啦?”他站得有点远,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细看了他一会。他真好看,像她的师傅。
  她微微点了头,然后问:“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他走过来坐下,自斟了一杯茶。“看见你睡着了,就没吵你。”
  “庆功宴结束了?”
  “没。我说我喝多了,就离席了。”
  颜惑儿没有接下去问他为什么来找自己。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有种不言而喻的感觉,相互的,不言而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