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县
尉妻景云中,河东南县尉李某,妻王氏,有美色,着称三辅。李朝趋府未归,王妆梳向毕,焚香闲坐。忽见黄门数人,御犊车自云中下至堂所。
王氏惊问所以,答曰:“华山府君,使来奉迎”辞不获放。仓卒欲去,谓家人曰:“恨不得见李少府别”挥泪而行,死于阶侧。
俄而彩云捧车浮空,冉冉遂灭。李自州还,既不见妻,抚尸号恸,绝而复苏者数四。少倾,有人诣门,自言能活夫人。
李罄折拜谒,求见卫护。其人坐床上,觅朱书符,朱未至,因书墨符飞之。须臾未至,又飞一符。
笑谓李曰:“无苦,寻当得活”
有顷而王氏苏。李拜谢数十,竭力赠遗。人大笑曰:“救灾恤患,焉用物乎?”遂出门不见。
王氏既悟,云:“初至华山,见王,王甚悦。列供帐于山椒,与其徒数人欢饮,宴乐毕,方申缱绻。适尔杯酌,忽见一人乘黑云至,云:”太一令唤王夫人。
‘神犹従容,请俟毕会。寻又一人乘赤云,大怒曰:“太一问华山何以辄取?生人妇不速送还,当有深谴!’神大惶惧,便令送至家”
三卫
开元初,有三卫自京还青州。至华岳庙前,见青衣婢,衣服故恶,来白云:“娘子欲见”因引前行。
遇见一妇人,年十六七,容色惨悴,曰:“己非人,华岳第三新妇,夫婿极恶。家在北海,三年无书信,以此尤为岳子所薄。闻君远还,欲以尺书仰累,若能为达,家君当有厚报”
遂以书付之。其人亦信士也,问:“北海于何所送之?”妇人云:“海池上第二树,但扣之,当有应者”言讫诀去。及至北海,如言送书树毕,忽见朱门在树下,有人従门中受事。
人以书付之,入。顷之,出云:“大王请客人”随行百余步,后入一门,有朱衣人,长丈余,左右侍女数千百人。
坐毕,乃曰:“三年不得女书”
读书大怒,曰:“奴辈敢尔”乃传教召左右虞候。须臾而至,悉长丈余,巨头大鼻,状貌可恶。
令调兵五万,至十五日乃西伐华山,无令不胜。二人受教走出,乃谓三卫曰:“无以上报”命左右取绢二疋赠使者。
三卫不说,心怨二疋之少也。持别,朱衣人曰:“两绢得二万贯,方可卖,慎无贱与人也”
三卫既出,欲验其事,复往华阴。至十五日,既暮,遥见东方黑气如盖。稍稍西行,雷震电掣,声闻百里。
须臾,华山大风折树,自西吹云,云势益壮。直至华山。雷火喧薄,遍山涸赤,久之方罢。
及明,山色焦黑,三卫乃入京卖绢,买者闻求二万,莫不嗤骇,以为狂人。后数日,有白马丈夫来买,直还二万,不复踌躇,其钱先已锁在西市。三卫因问买所用,丈夫曰:“今以渭川神嫁女,用此赠遗。
天下唯北海绢最佳,方欲令人往市,闻君卖北海绢,故来尔。”三卫得钱。数月,货易毕,东还青土。
行至华阴,复见前时青衣,云:“娘子故来谢恩”便见看盖犊车自山而下,左右従者十余辈。
既至下车,亦是前时女郎。容服炳焕,流目清眄,迨不可识。见三卫,拜乃言曰:“蒙君厚恩,远报父母,自闹战之后,恩情颇深,但愧无可仰报尔。
然三郎以君达书故,移怒于君。今将五百兵,于潼关相候。君若往,必为所害,可且还京。
不久大驾东幸,鬼神惧鼓车,君若坐于鼓车,则无虑也。”
言讫不见。三卫大惧,即时还京。后数十日,会玄宗幸洛,乃以钱与鼓者,随鼓车出关,因得无忧。

刘可大
刘可大,以天宝中举进士,入京。出东都,途遇少年,状如贵公子,服色华侈,持弹弓而行,宾従甚伟。初,与可大相狎数日,同行至华阴,云:“有庄在县东。”相邀往。随至庄所,室宇宏壮。
下客于厅,入室良久。可大窃于中门窥觑,见一贵人在内厅理事,庭中囚徒甚众,多受拷掠,其声酸楚。可大疑非人境,惶惧欲去。
初,少年将入,谓可大:“慎无私视,恐有相累。”及出,曰:“适以咨白,何尔负约然以此不能复讳。
家君是华山神,相与故人,终令有益,可无惧也”
须臾下食,顾従者:“别取人间食与刘秀才”食至,相对各饱,兼致酒叙欢,无所不至。可大求检己簿,当何进达,今年身事复何如。
回视黄衫吏为检。有顷,吏云:“刘君明年当进士及第,历官七政。”可大苦求当年,吏云:“当年只得一政县尉。”
相为惜此,可大固求之。少年再为改,吏去,屡回央央,惜其减禄。可大恐鬼神不信,固再求之。
后竟以此失职。明年辞去,至京及第。数年,拜荥阳县尉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