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樵人
天宝中,有樵人入山醉卧,为蛇所吞。其人微醒,怪身动摇,开视不得,方知为物所吞。因以樵刀画腹,得出之。
眩然迷闷,久之方悟。其人身尔半身皮脱,如白风状。
张镐
洪州城自马瑗置立后,不复修革,相传云,修者必死。
永泰中,都督张镐修之不疑。忽城西北陬遇一大坎,坎中见二蛇,一白一黑,头类牛,形如巨瓮,长六十余尺,蜿蟺在坑中,其余小?蛇不可胜数。遽以白镐,镐命逐之出。
乃以竹篾缚其头,牵之。蛇初不开目,随牵而出。小?蛇甚多,军人或有伤其小者十余头,然犹大如饮碗。
二蛇相随入徐孺亭下放生池中,池水深数丈,其龟皆走出上岸,为人所获。鱼亦鼓鳃出水,须臾皆死。后七日,镐薨。
判官郑従,南昌令马皎,二子相继而卒。
海州猎人
海州人以射猎为事。曾于东海山中射鹿,忽见一蛇,黑色,大如连山,长近十丈,两目成日,自海而上。
人见蛇惊惧,知不免死,因仗念佛。蛇至人所,以口衔人及其弓矢,渡海而去。遥至一山,置人于高岩之上。
俄而复有一蛇自南来,至山所,状类先蛇而大倍之。两蛇相与斗于山下,初以身相蜿蟺,久之,口相噬。射士知其求己助,乃传药矢,欲射之。
大蛇先患一目。人乃复射其目,数矢累中。久之,大蛇遂死,倒地上。
小蛇首尾俱碎,乃衔大真珠瑟瑟等数斗,送人归至本所也。
檐生
昔有书生,路逢小蛇,因而收养。数月渐大,书生每自檐之,号曰“檐生”。
其后不可檐负,放之范县东大泽中。四十余年,其蛇如覆舟,号为神蟒。人往于泽中者,必被吞食。
书生时以老迈,途经此泽畔,人谓曰:“中有大蛇食人,君宜无往。”时盛冬寒甚,书生谓冬月蛇藏,无此理,遂过大泽。行二十里余,忽有蛇逐,书生尚识其形色,遥谓之曰:“尔非我檐生乎?”蛇便低头,良久方去。
回至范县,县令问其见蛇不死,以为异,系之狱中,断刑当死。书生私忿曰:“檐生,养汝翻令我死,不亦剧哉!”其夜,蛇遂攻陷一县为湖,独狱不陷,书生获免。天宝末,独孤暹者,其舅为范令,三月三日与家人于湖中泛舟,无故覆没,家人几死者数四也。
蒲州人
蒲州人穿地作井,坎深丈余,遇一方石而不及泉。欲去石更凿,忽堕深坑,蛰蛇如覆舟,小者与凡蛇等。其人初甚惊惧,久之稍熟。
饥无所食,其蛇吸气,因亦效之,遂不复饥。积累月,闻雷声,初一声,蛇乃起首,须臾悉动,顷之散去。大者前去,相次出复入。
人知不害己,乃前抱其项,蛇遂径去。缘上白道,如行十里,前有烽火,乃致人于地而去。人往借问烽者,云是平州也。
户部令史妻
唐开元中,户部令吏妻有色,得魅疾,而不能知之。家有骏马,恒倍刍秣,而瘦劣愈甚。以问邻舍胡人。
胡亦术士,笑云:“马行百里犹劲,今反行千里余,宁不瘦耶!”令史言:“初不出入,家又无人,曷由至是?”胡云:“君每入直,君妻夜出,君自不知。若不信,至入直时,试还察之。当知耳。”令史依其言,夜还,隐他所。
一更,妻做靓妆,令婢鞍马,临阶御之。婢骑扫帚随后,冉冉乘空,不复见。令史大骇。
明往见胡,瞿然曰:“魅信之矣,为之奈何?”胡令更一夕伺之。其夜,令史归堂前幕中,妻顷复还,问婢何以有生人气,令婢以扫帚烛火,遍然堂庑。令史狼狈入堂大瓮中。
须臾,乘马复往,适已烧扫帚,无复可骑,妻云:“随有即骑,何必扫帚!”婢仓卒遂骑大瓮随行。令史在瓮中,惧不敢动。须臾,至一处,是山顶林间,供帐帘幕,筵席甚盛。
群饮者七八辈,各有匹偶。座上宴饮,合昵备至,数更后方散。妇人上马,令婢骑向瓮,婢惊云:“瓮中有人。”
妇人乘醉,令推着山下,婢亦醉,推令史出。令史不敢言,乃骑瓮而去。令史及明都不见人,但有余烟烬而已。
乃寻径路,崎岖可数十里,方至山口。问其所,云是阆州,去京师千余里。行乞辛勤,月余,仅得至舍。
妻见惊问:“久之何所来?”令史以他答。复往问胡,求其料理。胡云:“魅已成,伺其复去,可遽缚取,火以焚之。”闻空中乞命,顷之,有苍鹤堕火中焚死。妻疾遂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