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虬
苏州山人陆去奢亭子者,即宋散骑戴颙宅也。天宝末,河东裴虬常旅寄此亭,暴亡。久之方悟,说云,初一人来云:“戴君见召”虬问:“戴为谁?”人曰:“君知宋散骑常侍戴颙乎?”虬曰:“知之”曰:“今呼君者,即是人也”
虬至见颙,颙求以己女妻虬。云:“先以结婚,不当再娶”颙曰:“人神殊道,何苦也!”虬言:“已适有禄位,不合为君女婿”久之,言相往来,颙知虬不可屈,乃释之。
遂活也。
赵佐
赵佐者,天宝末补国子四门生。常寝疾,恍惚有二黄衣吏拘行。
至温泉宫观风楼西,别有府署,吏引入。始见一人如王者,佐前拜谒。王谓佐曰:“君识我否?”佐辞不识。
王曰:“君闻秦始皇乎我即是也。君人主于我家侧造诸宫殿,每奏妓乐,备极奢侈,诚美王也。故我亦如此起楼以观乐”
因访问人间事甚众。又问佐曰:“人间不久大乱,宜自谋免难,无久住京城也”言讫,使人送还。
岐州
佐史岐州佐史尝因事至京,停兴道里。
忽见二人及一无头人来,云王令追己。佐史知其鬼,因问:“君在地下,并何职掌?”云:“是捉事”佐史谓曰:“幸与诸君臭味颇同,能相救否事了,当奉万张纸钱”
王人许诺:“期后五日,若不复来者,即是事了,其钱可至天门街烧之”至五日不来,吏乃烧钱毕,因移居崇仁里。后京中事了,西还岐州。
至杏树店,复逢二人,问:“何所来,顷于旧处相访不是。所处分事已得免。劳致钱贱地,所由已给永年优复牌讫。
非大期至,更无疾病耳”
浚仪王氏
浚仪王氏,士人也。
其母葬,女婿裴郎饮酒醉,入冢卧棺后,家人不知,遂掩圹。后经数日不见,裴郎家诬为王氏所杀,遂相讼。王氏实无此,举家思虑,葬日恐在圹中。
遂开圹得之,气息奄奄。以粥灌之,数日平复。说云,初葬之夕,酒向醒,无由得出。
举目窃视,见人无数,文柏为堂,宅宇甚丽。王氏先亡长幼皆集。众鬼见裴郎,甚惊,其间一鬼曰:“何不杀之?”妻母云:“小女幼稚仰此,奈何欲杀?”苦争得免。
既见长筵美馔,歌乐欢洽。俄闻云:“唤裴郎。”
某惧不敢起,又闻群婢连臂踏歌,词曰:“柏堂新成乐未央,回来回去绕裴郎”有一婢名穠华,以纸烛烧其鼻准,成疮,痛不可忍,遂起遍拜。诸鬼等频令裴郎歌舞。
饥请食,妻母云:“鬼食不堪”令取瓶中食与之。
如此数夜,奴婢皆是明器,不复有本形像。
章仇兼琼
唐天宝中,章仇兼琼为剑南节度,数载入朝。蜀川有张夜叉者,状如狂人,而言事多中。
兼琼将行,呼而问之。夜叉云:“大使若住蜀,有无涯之寿。若必入朝,不见其吉。”
兼琼初甚惶惧,久之曰:“安有是耶?”遂行。至汉州,入驿,堕马身死,独心上微暖。彭州刺史李先令洛阳尉马某,送药酒,罨药兼起居。
洛阳去汉州五十里,奉命便行,至汉洲入驿,到兼琼所,忽然颠倒而卒。后兼琼乃苏,云地下所由以马尉见。马氏亦死,便至其家。
家人惊异,云:“适尔奉命,还何遽也!”不言,视天太息。其妻再问:“傧従何在又不把笏,何也?”马殊不言,遽挥使去,因流涕言:“已代章仇大使死,适于地下苦论,地下所由并为他,无如之何自念到官日浅,远客孤弱,故还取别。”举言悲号,又谓其妻曰:“无苦,我代其死,彼亦当有深恤。无忧不得还乡。
但便尔仓卒,死生永隔,以此为恨耳”言讫不见。
子等初犹恍然疑之,寻见床舁尸还。兼琼翌日还成都,赙马氏钱五百万。又敕彭州赙五百万,兼还四年秩禄云。
李叔霁
唐天宝末,禄山作乱,赵郡李叔霁与其妻自武关南奔襄阳。妻与二子死于路,叔霁游荆楚久之。禄山既据东京,妻之姑寡居,不能自免,尚住城中,辛苦甚至。
役使婢洛女,出城采樵。遥见犊走甚急,有紫衣人骑马在后,车中妇人,频呼洛女。既近,问:“识我否?”婢惊喜曰:“李郎何往,娘子乃尔独行?”妻乃悲泣,云:“行至襄阳,叔霁及两儿并死于贼。
我缘饥馁,携小儿女嫁此车后人。”
遂与洛女见姑∞毕,问姊娣何在,姑言近在外。曰:“此行忽速,不可复待”留停半日许。时民饥,姑乃设食,粗粝无味。
妻子于车中取粳米饭及他美馔,呼其夫与姑餐,餐毕便发。临别之际,谓曰:“此间辛苦,亦合少物相留。为囊赍已前行,今车中唯有一匹半绢,且留充衣服,深以少为恨也。”乾元中,肃宗克复二京,其姑与子同下扬州。
月余,叔霁亦至,相见悲泣,再叹其妻,于客中因产殁故,兼小儿女相次夭逝。言讫又悲泣。姑初惭怍,为其侄女为贼所掠,及见叔霁情至,因说其事。
云:“所着裙,即此留绢也。”
叔霁咨嗟而已。吴郡朱敖尝于陈留贼中识一军将,自言索得李霁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