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阅颜拧着眉头沉思几秒,突然心中升上一计,“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互相帮助吧。”
  张云帆挑眉,洗耳恭听。
  白阅颜狡黠的笑着,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告诉别人的样子,“你把我放回承王府,然后助我出城,如何?你这么厉害,找个人来扮我肯定没问题。”
  “这,这怎么可以?”张云帆瞪大了眼睛,心道这两个人怎么一模一样的,这也太糟心了,他才不要让他们两个一起跑出去呢。
  “不行,万一你出事了,我没法跟韩泽承交代。”其实也没法跟他姐交代。张云帆心中默默地道,表情一脸凝重,仿佛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白阅颜急了,飞快的道,“我会带人保护我的,你不用担心。”
  张云帆缓缓的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吹散了一片薄雾,语重心长的道,“其实你也不用急着出京,韩泽承不带你一起,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又何必去追着他跑呢。”
  白阅颜愣了,合着这人误会了啊,不过她没解释,顺着他的话说了,反正查江泽这种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万一有人查出她在布洲山上与江泽打过照面,还因为这个韩泽承要屠山的话,肯定得出大事。
  “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白阅颜循循善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呆在他身边不过分吧。何况若是他不喜欢我跟过去,他就不会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了,对吧?”
  张云帆仿佛被呛了一口,止不住的咳嗽,白阅颜抱着手看他,张云帆默默的把杯子放下,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道他也没把他真的要去的地方告诉你啊,不过他没说出来,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不过,你得答应我,按照韩泽承他们的脚程……你追出去五天,若是还追不到他们,你便要回来。”
  张云帆信口胡诌,根本没算什么脚程和距离,不过是随口说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天数,反正白阅颜肯定追不到的,让她出去走一圈也省得在家里乱来强。
  白阅颜飞快的点头,心道这有什么的,反正她也不去塞北,等她出了城,谁能奈何得了她。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达成了这一笔交易,白阅颜便满足的离开了。
  张云帆动作倒是快,立刻上奏请白阅颜来家小住,其实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但是细细一想,原来是白阅颜,那边没什么常理不常理的了。
  第二天白阅颜搬回了承王府,而又在府里安安分分的住了几天,趁着月黑风高,守卫放松,借着迟渊的轻功,跑了,就连张云帆反应过来后立刻派了人沿路保护,也一概不见人影。
  白阅颜从房子里出来,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头发束在脑后,像紫尧一般,清爽利落。而紫尧已经在白天时就光明正大的出府办理物资去了。
  彼时只有她和迟渊两个人,这承王府的守卫没有皇宫森严,但现在的府里的人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防备心就更严了些,他们也不敢让人乱混进来识破这个冒牌货。否则降罪下来,谁也担不起。
  迟渊腰间别着一把配剑,抬头看了看天色,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看着白阅颜,“我带着你出去,直接出城。紫尧在外头的驿站等我们。”
  “我自己也可以。”白阅颜自信的扬了扬下巴。
  迟渊顿了顿,默默的摇了摇头,“你太慢了。”
  白阅颜语塞,深觉自己受到了歧视,不过奈何眼前这位是个有真本事的,她也不能说什么。
  只能妥协,让迟渊带她出去。说是带,也不过是迟渊把她像麻袋一样搭在肩膀,抓着她的脚,就这样出去了。
  夜色在眼前滑过,一道黑影闪过,承王府的巡逻士兵们揉了揉眼睛,望向天空,可天空里什么也没有,他们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例行巡逻。
  城外,紫尧坐在草地上百无聊赖的拔着草,旁边放这一盏普通的风灯,而她的身后,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
  马车不大,里面还点了灯,亮堂堂的,晚风徐徐,吹起马车上的窗帘,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侧身倒着,被绑起手脚还粘住了嘴的男人。
  迟渊脚尖一点,轻松的落地,缓缓的把白阅颜放下来,“臣逾矩。”
  白阅颜一下来就有些晕头转向的,扶着头左左右右摇摆了几步,她不禁抱怨,“你这跑的也太快了,你这样的人要是去暗杀,有人能躲掉吗。”
  迟渊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半响,等到白阅颜都快忘了她说过这么一句话,迟渊才有些不解的说,“我本来就是负责暗杀的,若我不能成事,天眼处岂不是没有今日的地位了。”
  白阅颜一塞,道了声有理,就懒得理他,直接往马车上去了,边掀开帘子边吩咐,“今晚就别停了,先往南走,等明日天白,我们再进城里休息一日。”
  紫尧点了点头,转头跟迟渊商量好了换班赶车的时间,就跟着白阅颜进了马车,白阅颜坐在一旁,把昏睡过去的江平扔到了一旁角落里,抱着手看他。
  紫尧也随着白阅颜的视线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同来,便不解的转向白阅颜,“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我给他灌了蒙汗药扛进来的,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无碍,我就是在想,这其中的联系。我查过天眼处的档案,与南疆有关的,只有多年前巫医一族闹出来那件事时派出人去过。这统领,去南疆又是为了什么。”
  “公主别想了,”紫尧把座位整理好,递了床毯子给白阅颜,“等去查了自然就知道了,先睡吧。”
  白阅颜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靠着马车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紫尧也收拾了自己,直接把剑抱在了怀里睡觉,她睡得早了便可以快些换迟渊来休息。
  一行人不断赶路,倒是走的挺快,江平醒了以后也没闹,乖乖的配合,白阅颜便把他的镣铐摘了,只剩下了一副接了链子的手铐,怕他突然反水跑掉。
  她这一跑,最难受的还是张云帆和韩泽承,他们两个派出去的人一边从京城出发追赶,一边从塞北出发堵截,结果五天时间过去,两方人都碰头了,还是没有一点白阅颜的消息。
  彼时,五天过去,韩泽承三人已经进入了南疆地界。
  看着部下和张云帆传过来的书信,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这下好了,白阅颜一出去,这也就算是彻底的失联了。
  他也想过用信鸽传书信给她,但信鸽也要飞过这一段地点才能顺畅的传信,这茫茫世界,他又该怎么找到白阅颜。
  毕竟答应了白阅颜保密,又牵扯到韩泽承,张云帆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巴巴的在塞北地界找着白阅颜。
  当年巫医出事时南疆乃至世界的巫医都汇聚在一个村子旁的山上,他们在上面建了不少的密室,不过听说那个村子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只有实在是贫穷的搬不走的人才留在那里。
  自从早些年巫医出事以后,那村子便人去楼空,没什么人敢住了,那些巫医会用毒用蛊,邪门得很,谁知道是不是有些虫子蛇逃过了一劫,时不时就要下山来拿走几天人命呢。
  如今,韩泽承几人已经一路打听到了村子的所在,他们三人一人一匹马,骑着马碾过泥土路,激起满地飞尘,最后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楚君盯着炎炎烈日,眯起眼睛念石碑上的字,“天凝村。”
  他轻轻的笑了,“看来我们到了啊。”
  韩泽承拿起水壶灌了一口水,“别高兴得那么早,先进去再说。”
  楚君点了点头,一马当先的往前走,随着他们的深入,路边的良田多了起来,一块又一块,都长着青葱的稻穗,井井有条的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残破,再往里,便看到了村子。
  村里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泥土茅草房,一点也不像是与外面那整齐的农田配套的。楚君皱了皱眉,正好看见村头有一户人家,一位姐姐正坐在门口摘菜。
  她生得壮实,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十分有力,一张皮肤却是雪白的,细皮嫩肉的,那双手上生满了老茧,娴熟的做着家务。
  她身后不大的院子里,还有两个小男孩互相追逐着,跑过来又跑过去,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她时不时的抬手,擦去额角的汗,大概是离得有些远,她又专注着手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现他们三人在远处踟蹰着。
  楚君翻身下马,示意他们两个也下来,便先牵着马走过去了。
  他长得讨喜,说话又好听,不一会儿就哄得那大娘是心花怒放,笑声阵阵,基本把他们问的都回答了。
  楚君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扬着温暖可亲的笑容,没有一点架子的过去搭话,一开口就亲切的叫她姐姐。
  楚月亮正在出神,乍一听这语气,还以为楚君是在叫她。
  那大姐看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大男孩亲切的叫她姐姐,也是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当即哎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姐姐,这叫天凝村,与那毒药同名,应该就是当年巫医们聚集的村子吧?”
  大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是叫天凝村,但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毒药,我不知道,不过很多年前,这里是来过巫医。
  “当时还出事了,隔壁几个村子里的人啊,全都死光了,也不知道我们这是不是离他们太近受了他们的保护,虽然离得最近,但我们只零星的死了几个。”
  大姐说起来,还一脸惋惜的叹气,似乎在回忆当年的可怖,“不过,前些年啊,好多人都是为了这个来我们村子里,不过已经停了很久了。”
  大姐自言自语完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瞪着他们三个,“怎么了外乡人,外头又出事啦?”
  “啊,没有。我们找这个纯凭兴趣,我们都对巫医术很感兴趣的。”楚君回头看了差点神游的两个人一眼。
  他们两个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那姐姐,这村子上有什么旅店可以让我们暂时住下来吗?”
  大姐摇了摇头,“村子里哪有这东西,在我们村里人家里住就可以了。你们先在我家吃饭,吃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同样对巫医感兴趣的人家里住。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她,她特别厉害。我没文化,不懂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