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阅颜心里憋着话,近些天来都没怎么与韩泽承说话,自然也就没发现韩泽承对祁温宁的态度忽然转变了。
  倒不是说态度变好,而是越来越差了,甚至不让祁温宁靠近白阅颜,每每祁温宁有想过来说话的意思,他就像是一直守护领地的狼,恶狠狠的冲着祁温宁露出锋利的獠牙。
  好不容易熬到了回京的日子,白阅颜便直接了当的问韩泽承,“你与楚君在走私武器?”
  彼时韩泽承正在厨房里给白阅颜做解暑的绿豆粥,闻言不由得一愣,转头笑了笑,手下搅动的动作仍然未停,“怎么突然这么问?”
  “自然是被查到了才会这么问你,”大约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多了,白阅颜竟然有些冷静的分析了起来,“这件事情你大概没有直接参与,但是楚君是为你做事的,这背后,你脱不了干系。”
  “我们阅颜已经这么聪明了吗?”韩泽承揉了揉她的头,“是,我让他去搞的武器,那批武器是要送去塞北的。”
  “送去塞北?”白阅颜皱眉,“最近没有战事,何况就算有又关你什么事,父皇自然会给他们送武器。用不着你在这里替他们谋划吧。”
  “未雨绸缪总归是没有错的,国,家也,我替皇上分忧,你不该夸我吗?”韩泽承勾了唇,在白阅颜面前卖乖,白阅颜厌烦的一把推开他的脸,“就怕你不是为了分忧,而是为了夺权。”
  韩泽承一听,便将勺子放下了,“或许我对皇上的为人有意见,但我绝不会做这等事情。”
  “你对我父皇有什么意见?他是白朝百年来最仁善的君主,”白阅颜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你休得胡言。”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是我小祖宗,”韩泽承见她维护白墨昀,心中一阵不是滋味,只能叹息,将一碗绿豆粥盛出来晾凉,“等会儿它冷了就可以吃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你总对我父皇有意见,为什么?今天不说清楚了,咱们没完。”
  白阅颜护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那人还是从小到大都最宠爱她的父皇,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争出一个说法才行。
  “别闹了,乖,”韩泽承逗狗似的揉了揉她的头,笑得和善又灿烂,“我对皇上自然是敬畏的。”
  “你骗人,”白阅颜哼了一声,小脾气上来了,转身就走,“不理你了。”
  韩泽承无奈,只好放下了碗去追她,结果谁知道又迎面遇上了跟着李睿进来的祁温宁。
  韩泽承心中警龄大作,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两个人中间,白阅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祁温宁却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施施然的行礼,“参见公主殿下、承王殿下,今日我做了一点绿豆糕,想送过来给你们尝尝鲜,顺便还有一些事情想跟承王殿下聊聊。”
  白阅颜摊了摊手,谁让祁温宁正正好撞在她的枪口上了呢,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祁温宁出气,“你们两个每次都有好多要聊啊,丞相大人是自己行动不便吗,怎么每次都是让你过来?”
  “白阅颜,”韩泽承不悦,祁温宁的父亲是在这个朝堂上为数不多的正直人,他十分的尊敬,“不能这么说话。”
  “呵,行呗,你对她父亲就没意见了呗,你找她去,别找我了。”白阅颜一看他的态度就来气,凭什么自己的父亲为天下苍生做了那么多的贡献还要被韩泽承嫌弃人品,就算他犯了一些错误,也不至于被这样贬低嫌弃啊!
  她是真的气急,转身就往外面走,韩泽承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要闹脾气了,刚想追上去就被祁温宁扯住了袖子。
  她抿着唇,半眨着眼睛,梨花带雨的看着韩泽承,迷蒙的眼睛盖上了一层薄雾,“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韩泽承十分的不耐烦,眼光追着白阅颜往外走,完全没有在意祁温宁的模样,“等会儿再说。”
  “不是——我这个月,这个月的葵水没来。”祁温宁低下头,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她满脸通红,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韩泽承听完,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
  “哎呀,就是,就是上一次,那天晚上……”祁温宁支支吾吾的,脸红到了耳朵根,最后还是没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了?”韩泽承闻言,这才终于把视线从早就看不见的白阅颜身上收了回来,移到了祁温宁的身上,他上下打量着,最后停在了她的肚子上,“你是想说你怀孕了?”
  祁温宁害羞的点了点头,不敢看韩泽承的眼睛,便又低下了头,目光在脚尖徘徊。
  韩泽承顿住了,一时脑袋空白,他喃喃的有些不敢相信,“就一次也?”还没说完,他便住了口,记忆一点点浮现,那日晚上,他不知道抓着那人做了多少次了。
  韩泽承啧了一声,烦闷的捂住了脑袋,后悔的抱怨道:“怎么这个时候有了孩子。”
  祁温宁见他并不开心,也只好装模作样的扶住了并不大的肚子,宽慰他道:“若是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去找大夫做引产的。其实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你和公主殿下都还没成亲,怎么可能先把我立为侧妃。”
  祁温宁字字句句间有些失落,她叹惋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怪娘亲不好,等下一回娘亲怀孕,你再来投胎罢。”
  韩泽承瞥了她一眼,“留着吧。我到不至于不是人到这种地步,自己的孩子终归还是应该留下来,错是我犯的,不应该让他来承担。”
  “那公主那边?”
  “你别管了,过几日,我去丞相府提亲,”韩泽承叹息,看来他和白阅颜,终归是要越走越远的,“你养好胎,什么都别想了。”
  祁温宁在韩泽承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她冷笑,什么白阅颜,什么真爱,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侧妃……不过没关系,只要白阅颜不嫁给他,她的地位和正妃又有什么区别?
  等再过几个月,假装摔倒把孩子摔没就可以了。到那个时候,尘埃落定,想来也是什么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