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凌佑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冲着紫尧鞠了一躬。
  紫尧淡淡的点头,张晴看了这场面,心烦意乱的摁了摁眉心,“紫尧,怎么回事,给本宫细细说来。”
  “是,”紫尧朝着白阅颜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公主殿下方才察觉不对,便派我去寻迟渊大人来查这件事。”
  “迟渊大人进宫后,我们认为那心怀不轨的人会嫁祸给公主,便回宫里查看,可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我们觉得不对劲便在一旁埋伏,没想到搜查的侍卫们离开了以后,我们发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宦官……”
  紫尧停顿了一下,“用了点手段就审出了玉佩的下落,原来是埋在冷宫那边的花坛里,难怪一直都找不到。”
  “不过他始终不肯说是谁指使他的,我们就想着先把玉佩带过来,省得凌佑太子担心,让我们公主受了委屈。”
  迟渊闻言,平静的抬头看了紫尧一眼,又低下头去,没了下文。
  白墨昀皱眉,“迟渊,是这样吗?”
  “是,”迟渊话落,便顺势跪在了地上,腰杆笔直,姿势标准,“迟渊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后宫,请皇上责罚。”
  “皇上,是臣把他叫过来的,事情紧急,我们担心公主,便逾矩了,请皇上责罚。”紫尧也赶紧跟着迟渊跪倒在地。
  白墨昀摆了摆手,“你们也是护主心切,这次便算了,下不为例。”
  张晴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嘲讽的勾唇,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宦官,眼神锋利,充满威压,“那么,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迟渊,刚才你们是怎么审问的,给我继续,”张晴果然还是张晴,将军之女,一国之母,狠厉起来谁也及不上,“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宫中霍乱!也还给凌佑太子一个公道。”
  祁温宁身驱一震,缩在祁韫然身边,冷汗涔涔。
  本来还等着看好戏的官家小姐们看了这反转,纷纷气得抱怨,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声音响彻大殿。
  “为什么就不是阅颜公主想找个台阶下呢?御林军派去的人都没找到,他们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
  张晴烦闷的看了白墨昀一眼,也是,这着实是个问题,若是有人要怀疑,那自然也是疑点重重。
  白阅颜堂堂正正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声色沉稳,心情似乎平复了不少,却还是有些气愤,“所以,一定要查出背后的人,还我清白,给我狠狠地审!”
  “是,凌佑太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白墨昀点点头示意迟渊。
  迟渊刚要动手,凌佑便收好了玉佩,道,“不用了,我刚才说过的,只要把玉佩还回来,我便不再追究了,到此为止吧,大家也因为我很累了,就不麻烦大家了。”
  “不行!不然别人真的以为是我拿的呢!”白阅颜果断不干了,“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背。”
  “是不是你都不重要,没人会怪你,”凌佑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就这样吧皇上,帮我找回玉佩,我就很高兴了。”
  “呵——你这么反对,该不会背后的人就是你吧,你想嫁祸给我!”
  凌佑叹息,没管白阅颜,继续对白墨昀道,“今日我也累了,便先行告退了。”
  白墨昀看了看白阅颜,又看了看凌佑,点了点头,“去吧。都辛苦了,退下吧。”
  “父皇!”
  “回去休息吧。”
  白阅颜恨恨的跺脚,抓着韩泽承的手,嘴嘟得老高,韩泽承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别不高兴了,去休息,嗯?”
  人们领了命,刚要跪安,就听张晴冷冷的道,没有一丝的感情波澜,“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埋了。”
  “……”
  活,活埋?
  太狠了。
  众人心中默默感叹,都被震慑了一番。
  “有些人,心中的歪脑筋都给本宫收起来,否则,不管你是谁,都和他们是一样的下场。”
  这句是警告也是威胁,敲在了祁温宁的心里,她不动声色的又往祁韫然身后躲了几分,脸色惨白,更像是一盏毫无血色的陶瓷瓶了。
  “是——”
  ……
  送韩泽承出宫门的路上,白阅颜一直拉着他的手,开心的炫耀,“你看,我母后还是爱我的,她最保护我了嘻嘻。”
  “那你刚才还跟她生气。”
  “我是害怕我的人进了敬事房会被严刑逼供嘛,”白阅颜理直气壮的道,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不过都那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呗,住我宫里。”
  “别闹,”韩泽承好笑的推开她的手,“我走了。”
  “你一点都不想我。”白阅颜不开心的做了个鬼脸。
  “我们又不是许久不见,不过是今日一日而已。”
  “可是我一刻钟不见你我就会想你了啊。”
  韩泽承无奈极了,又碍于官员们都在出宫,宫门处格外热闹,他只伸手捏了捏白阅颜的脸,拇指轻柔的抚过她的嘴唇,“知道了,每时每刻都想你。我走了。”
  白阅颜这才满意的送走了韩泽承,回宫了。韩泽承刚走,白阅颜脸上的笑容便沉了下来,“紫尧,到底怎么回事?”
  紫尧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摇了摇头,白阅颜了然,生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个该死的凌佑太子,我和他势不两立!他什么时候走啊?”
  “还早着呢,他应该会在帝都呆很久,我看外宾府都摘牌换上了东海国太子的牌子了。”紫尧忍不住说。
  白阅颜抿唇,“行,来日方长,走着瞧,凌佑。”
  好不容易回了宫,白阅颜才终于又开口问紫尧。
  紫尧叹息,详细的把事情经过跟白阅颜说了。
  刚才在殿上,她是为了撇清跟白阅颜的关系,才如此的说辞。其实,那玉佩,的确是在翊清宫找到的。
  紫尧看出来有人在陷害白阅颜,赶紧想着帮白阅颜脱险,否则这样的外交事故,谁也保不了她。
  得了白阅颜的首肯,她趁着大殿上一片混乱,偏偏的从偏门离开了,出去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迟渊发信件,让他一起去翊清宫汇合。
  他们里里外外的把宫殿都搜了一遍,越搜头越大,那该死的玉佩竟然怎么都找不到,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件好事,但他们两个做情报的直觉很不好,两人的眉毛几乎都拧在了一起,焦急得不行。
  “怎么哪里都没有啊,难不成他们在宫里挖了暗格?”紫尧烦闷的抓了抓头发。
  迟渊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那紧皱的双眉出卖了他,“不可能,再仔细找找,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都找不到,御林军也不会找得到。”
  “不,我有种直觉,那个人一定把玉佩放在宫里了。会在哪呢。”
  两人站在院子里,有些束手无策,紫尧皱着眉头在院子里绕圈走,“他们该不会是挖了个坑把玉佩埋进去吧?”
  迟渊思考片刻,拍了板,“挖。”
  “不是吧,全都挖?”
  “不,挖显眼的,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迟渊说到这里,一顿,“对,不仅是宫里,外面能一眼看见的泥土也都挖一遍。”
  “外面的也挖?”
  “对,既然想要被御林军发现,他们就一定会把玉佩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除了宫里,外面不也是一眼能看见的吗。”
  两个人发动了人手,还真是在宫外最显眼的一棵树下挖出了那把宫里闹得鸡飞狗跳的玉佩。
  紫尧看到玉佩,忍不住笑了,“真有你的,不愧是天眼处副统领。”
  “过奖,赶紧把玉佩送过去吧。”
  紫尧点点头,刚要走,就敏锐的发现前方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起初没在意,以为是风吹的声音,可下一秒钟她却一顿,感受到风吹的方向与草动的方向不同。
  她转过头,发现迟渊也锐利的盯着那草丛,他们两个对视一眼,边假装若无其事的对话,边往那处移动,他们一个猛扑,两面围堵,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个宦官。
  “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
  宦官被抓到了现行,害怕得不行,连连求饶,“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就是路过!”
  “路过?”紫尧冷哼,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像掐小鸡一样抬离了地面,“说实话!不然杀了你!”
  “别别别,我说我说——”
  紫尧这才砰的把他甩到地上,还嫌弃的擦了擦手,“说。”
  宦官看了看紫尧,又看了看迟渊,默默地往旁边缩,“我就是被派过来盯着情况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盯着情况,什么情况,你又要跟谁汇报?”
  “我……我……”宦官支支吾吾的说不来,“我真的是无辜的,不然带我去皇上面前,让皇上来评判!”
  “呵,嘴还挺硬,行,就去皇上面前说。”紫尧立马就想把他拎到白墨昀面前却被迟渊拦住了。
  迟渊弯下身子,与瘫倒在地面的他平视,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格外的冰凉,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夜里更加寒凉,“你的任务是在皇上面前污蔑公主吧?”
  紫尧一愣。
  宦官明显慌了神,“不,不是的,我怎么敢!”
  紫尧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立马就见了血,还怪渗人的,“说,谁指使你的!”
  “啊!饶命啊!我真的是无辜的!”
  紫尧的下一拳还没下去,就有机灵的宫女来报,“两位大人,御林军往这边来了,你们要不要先行离开?”
  迟渊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吩咐道,“若是有人问起来,不要提我们刚才的事,就咬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他一把抓了宦官的衣服,轻而易举的把他提了起来,对紫尧道,“我们换个地方,跟我来。”
  话落,他便一瞬间消失在了夜幕中。
  紫尧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赶紧跟上。
  等落了地,紫尧已经喘的不行了,迟渊太快了,她追得实在是艰难,可迟渊本人还是气定神闲的,紫尧左右看了看,原来是冷宫附近。
  冷宫人少,又住了一群的罪人,且不知有多少的亡灵在此栖息,血气重,凄厉的尖叫常有,他们在这里,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说,你准备怎么污蔑公主殿下。”紫尧抱着双手看他。
  那宦官就是咬死了不松口,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想把它挖出来,“我没有,我真的是无辜的。”
  紫尧嘶了一声,又想打他。
  一旁呆着的迟渊却突然发了声,“算了,没有时间了,我们要赶紧赶过去,他说不说出是谁指使的也无所谓,别让他诬陷公主便行了。”
  迟渊淡定又平静的继续道,“把他的舌头拔了。”
  说罢,迟渊就像动手,宦官看他一脸认真,被吓了个半死,“别!别!饶命啊饶命!我不会乱说话的。我发誓!”
  紫尧似乎惊讶于迟渊的血腥,嫌弃的皱了皱眉,“好是好,可是他会不会出血太严重,半路就死了?”
  “到时候我们也不好交代吧。”
  宦官闻言,赶紧连滚带爬的缩到了紫尧脚边,扯住她的腿不放手,“对对对,我死了你们也不好交代,放过我吧!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你怎么保证?”迟渊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万一你乱说,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肯定不会乱说的!你们相信我!”
  “我知道了。”迟渊自说自话,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出其不意的塞进了宦官嘴里,逼迫他吃下。
  “这是五时辰散,五个时辰之后没有解药,便会暴毙而亡,死状极惨,该如何,你看着办。”
  宦官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停地抠喉咙催吐,可怎么也不管用,那已经化进了他的肚子里,他只好害怕的选择闭嘴。
  ……
  白阅颜听的津津有味,突然举手提问,“我有个问题,迟渊为什么要随身带毒?”
  “啊这个啊,我也问他了,”紫尧故作深沉的道,“然后他也分了我一颗,说是活血通气的良药,不得不说,挺好吃的,甜甜的。”
  “哈哈哈什么嘛,你们太阴险了。”白阅颜笑得停不下来,笑声响彻整个翊清宫。
  然而在贵妃那里,却是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女人怒火腾升的怒吼,“该死的!竟然让她躲过去了!算她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