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以为一分钟很快就会过去,但其实是可以很长的。
有一天,有个人在一分钟,抓住她的眼球。那时候,觉得很美好。
可是,在这一分钟,她想要大声叫喊,却做不到。只能,在这一分钟,狠狠地记住他的样子。
他又开始在远方跳跃着,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根本不需要看清。
对于他,安宁总能够在人群里第一个找出来。
那是一种灵魂的敏锐度,可以深深地贴合,寻找。
安宁深深呼吸,还是没能止住身体的轻微颤抖,一颗心,无法安宁,它在那里跳跃着,疯狂着,为这无法预知,却确实来临的一切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在刹那,张天琪先打破了沉寂:“你还好吧?”
忍了好久的眼泪倾泻而出,为什么,就在他的面前,问话的不是他呢。
男孩子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轻声说:“我们走吧。”
胡乱擦了下眼泪,嗯了一声,就这么离开。
路上,两个人的脚步,一轻一重的响着。

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一些男孩子的叫嚷,连成断断续续的片段。
附近景物化成一片虚影,淡淡烟雾中,只见一人在眼前闪过这儿,闪过那儿。
双眼中含着血红的泪,死盯着后方。
已经下了坡,那个最后隐约的身影,就像是烟火的美丽,净化过心灵。
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地点。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温暖。
而这种触动自己的小幸福,此刻就在身边。
怎能不去搏一回?
下意识地快跑了几步,想一想又回过头去,短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陪我来这里,有些事情我必须先解决下,你可以去附近玩一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男孩子的面色一僵,但还是点了点头。

气喘吁吁的返回了篮球场,男孩子们跑累了,有几个坐在场边休息起来。
喘着一口气,嘴角慢慢的、慢慢的溢出一点微笑来。
曾几何时,就因为那么一分钟,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今天算不算幸运呢。
在和自己较劲,在和自己的怯懦较劲,忽然,她鼓足了勇气,勇敢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那么清朗,那么好听,有悠长的女声,在篮球场上回荡着。

“顾北!”
“顾北!”
“顾北!”
不知是谁在小声地窃笑,篮球场顷刻间就哄堂大笑起来,安宁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得生疼,一是紧张,二是等待他的回应。
他转过头,四目相接。一张笑脸,连两道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有微光在他的发丝上跳跃,温暖的即将把人给融化。
他迎上来,笑着:“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开口,只是微笑。
因为,我想你了、
有一个男孩子高声的吹着口哨,叫着:“哟哟哟,顾北,看你家小女友找你来了呀,还不快好好招待一下。”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毛巾甩给那个男孩子,然后对着安宁说:“上次来都没好陪你走走,吃饭了吗?要不,去我们食堂将就一下?”
“好。你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的”她粲然一笑,莞尔若花。
食堂里空落落的,并没有因为,安宁脸上的温度而升温。

在这样的时刻下,安宁突然想吃麻辣烫。
她悄悄的拉住他的一角:“我想吃麻辣烫。”
他怔了一怔:“没想到,你这样的小女孩子,也能吃辣的”

安宁把脖子一扬:“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心情好了,也能与他开玩笑。
热辣辣的发粉条出锅,有白烟一样的热气蒸腾,安宁在弄好以后又放了许多辣酱。
包括那个又麻又辣的,和那个又辣又麻的小碗。
粉条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立马感到有一股陌生的逼人的味道像一堆熊熊烈火,直逼喉咙,刺激着舌根,火势蔓延到耳根,都逼出了眼泪来。
他走到一边,看着她的吃相,“都叫你不要放那么多辣酱了,你要不要喝水?”
安宁抿着嘴点点头,拉成香肠的两片,看上去分外滑稽。

他扑哧就笑了,笑的原因,是因为她。
一瓶水经过他的手指,传到安宁的手指上。
有种更大的火焰烧过,折腾着她。

只能拼命的灌水,过了一会儿,火势终于减缓,才能继续吞咽。他则在一旁小声的叫她注意着。
一刹那的错觉,安宁觉得,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别过。

这样的他,才是记忆里熟稔而略带亲切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