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守严州,取娼妇韩氏在家留宿。太祖知之,差人将韩氏诛之,召文忠问罪。皇后劝谏,复令还严州。
既至,儒士赵伯宗、宋汝章乘机说文忠,曰:“此去得回,若再取不得回也。当早图之”文忠于是使伯宗等潜往杭州张肆平章处通好。伯宗既回,文忠与郎中侯原善、掾史闻遵道议降书。
闻太祖差刻期赍亲笔家书,复召文忠。文忠得书甚喜。比到京,太祖又抚之甚切,赐以好马银两,令文忠速还严州,用心镇守。
文忠既还,与侯原善等曰:“我几乎着你等误了,此事当如何区处?若事泄,何面目见上位”原善曰:“大人饶我等性命,当有个处置。
止厚饵此二人无言语为上计”
文忠悟之,乃以书付伯宗等,以筵宴饯之。使其醉,令宣使俞也先管送至船,比到大浪滩下,文忠己令泼舍候于滩岸,呼船近岸曰:“官人再有分付言语”泼舍上船,将伯宗、汝章等缚投于水。
太祖尝曰:“濠州乃吾家乡,张士诚据之。
我虽有国而无家”是以遣龚希曾潜往濠州说萧把都。
后把都以濠州降,太祖曰:“今曰有国有家,遂我志也”
于是经理濠州城,修治皇陵等事。
太祖尝曰:“浙西寺院田粮多,寺僧惟务酒肉女色,不思焚修”尽起集京城工役,死者甚多。皇后谏曰:“度僧本为佛教,为僧犯戒,自有果报。
今使工役死亡,有所不忍”太祖从后言,尽释之。
太祖命冯国胜围高邮。伪佥院俞某开门诈降,国胜轻信,辄令指挥康泰等数百人先入城,俞某于城楼上忽放下闸板,关其门,尽杀之。太祖知不利,即召国胜回,决以大杖十,罚其步走高邮。
国胜怒,四门齐上,一鼓而破之,俞某就擒。
太祖以陈宁为浙东按察使,无正行。皂隶小毛赴京讼之。
太祖提取自问,伏罪。太祖曰:“这禽兽之行,岂是你读书人所为!”下应天府狱。一年岁尽,押至聚宝山听决。
太祖坐于山上,令百官地坐,数其罪而宥之,除太仓市舶提举。太祖曰:“若盗我舶货,那时处死。”
后至御史大夫,与胡惟庸为党,死于极刑。
太祖克建康,获元帅者林,宥其死而复其职。不久逃至杭州。
太祖曰:“林思旧主,既去,勿追”后任广西省平章。廖永忠克广西,林来降。
到京,太祖集百官数之曰:“尔元朝臣子,既失城池不死,我宥尔罪复尔职,背我而逃,且为其主也。今又失广西,分当一死,不死来降,不忠之人,岂可留之!”杀于市。
元至元间,杨琏真珈发宋庙诸陵,以理宗首骨截为饮器。
太祖既得燕都,命守臣吴勉寻访到京,太祖命埋之于城角寺。及览浙江所进地图,有宋诸陵,命瘗于旧穴。
太祖以许元为祭酒,还家祭租,受太祖及皇太子厚赐。
浙江按察佥事程孔昭劾元不当用象牙床及杭州娶妾,太祖以元安置南雄,后遇赦恩回家。王蕟(音发,草名)子祭胡大海回京,奏元安置人数,不在赦例,赦罪人,不赦安置。提元到京,下狱病死。
太祖早晚于西楼上决事,皇后潜听之。如闻上怒,候上回宫,询问“今曰处何事?怒何人?”不以轻重直言谏曰:“上位已有五子,正好积德,不可纵怒杀人,致死活人性命,乃子孙之福,国祚亦久。”太祖从后言,决事一从律。
宋濂孙宋子卫坐党逆,籍家械濂。太祖怒曰:“宋濂犯党逆”
命诛之。皇后谏曰:“田家请一先生,尚有终始,不忘待师之礼。宋濂亲教太子、诸王,岂可无师生之义?况濂致仕在家,必不知情,可赦其死”太祖从后言,以濂发茂州安置。
太祖既得燕都,专设大河等卫,打造二百料匾浅船,每一船载米二百石。
经由黄河,入济宁闸河至临清河,下会通河,以达汴京。
太祖克建康,都之。以六朝所历年数不久,注意迁都。
后得汴梁,亲往视之,曰:“四面受敌之地。”亦有建言迁长安者,太祖曰:“漕运艰难,且已之”
太祖克婺州,宣谕百姓曰:“我兵足而食不足,欲加倍借粮,候克浙江,乃依旧科征”后擒张士诚,以加倍粮免之,惟僧、道不免。
太祖渡江,或亲征,或遣将克取城池,令曰:“凡入敌境,听从稍粮。
若攻城而彼抗拒,任从将士检刮,听为己物。若降,即令安民,一无所取。”如此,则人人奋力向前,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太祖克建康,御史大夫福寿死之。太祖命于城中立祠,每岁祀之。后访得秦原之、周良卿、立某三人素有德行,以礼延纳,询以政事,号曰“三老”,敬之甚厚。
太祖于国初造车器,以铜为箭翎。将士攻城时,系拖地绵裙,或红或青绿,以其虚胖,箭不能入。头戴阔檐红皮壮帽,插“猛烈”二字小旗。
后地广,易用铁甲等器。
太祖于国初地狭粮少,除守城军士四十曰支粮一次,准作一月口粮,出征军士不支。总兵官给榜,听于敌境远近乡村、山寨召安百姓送纳粮草供给。
太祖于国初以所克城池专用义子作心腹,与将官同守。如得镇江,用周舍;得宣州,用道舍;得徽州,用王驸马;得严州,用保儿;得婺州,用马儿;得处州,用柴舍、真童;得衢州,用金刚奴、也先;得广信,用周舍,即沐英也。
按:创业之初,得将为急。
我太祖举义濠梁,得徐达、常遇春及廖、康、汤、耿等,举称名将已,足以辅翊圣君,攻克城池,勘定祸乱,而况兼用心腹之义子,与将同事,一时云集,分疆固守,反顾无虞,而一统规模可以预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