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轩!”懒云惊叫一声冲上前,声音中满是羞愧。来到夏那日后连续发生了太多的事,自己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失踪的听轩!
“哥哥,你终于找到我了!”听轩甜甜一笑。
“对不起,听轩!”懒云小声说道,脸色微微涨红。
“给我吧,听轩!”观闲走上前去,声音平淡地对听轩说道,伸出了左手,“我会治好你!”听轩看了看狼毫又看了看观闲,颇为不舍地将紧握在手中的狼毫递给观闲。
“听轩,你很好!”观闲的目光掠过听轩的脸,淡淡说道,右手悄悄将握着的木牌收入袖中。听轩竟然并不怕白狼毫,反而舍不得它,同时对木牌的恐惧也减弱了几分。
难道启动不死药埋藏之地钥匙的方法不是毁灭般的压制,而是……可是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因为善良吗?
一时间众人尽皆沉默,观闲等一直通路的同伴竟然形同路人,细碎的冰冷在空气中碰响,带来不甚强烈但却又难以忽略的寒意。
“哈哈,今天是海那赫胜利的日子,诸位也实现了你们的愿望。你们为何要如此严肃,我们可是应当喜笑颜开的啊!”此刻苏德已经恢复平日的样子,他笑了笑来到观闲几人的面前,“为了庆祝我们共同的胜利,海那赫邀请你们去惨叫我们的聚会。
这是海那赫的一番盛情,恩人们请不要拂了我们的心意!”说着,他拍了拍几人的肩头,脸上的笑容异常爽朗。
“多谢盛情,我会参加!”意外地,洛渊竟然首先答应了苏德。
“我也去!”观闲看了洛渊一眼,随后应道。
“那么你们呢?”苏德松口气,微笑着看向懒云和听轩。
“我、我也参加!”懒云看了看听轩明亮的眼睛,而后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苏德大笑,“我一定会让你们领略海那赫的美酒和热情,没有陷阱的美酒和热情!”几位长老见他们都答应下来,便纷纷露出笑容。
这个“伟大的巫”和他的同伴似乎还是有些本领的,自然最好是海那赫的朋友。至于“宝格德”,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了,那么送了他们也罢!
香气四溢的美酒,明亮炽热的火焰,起伏嘹亮的歌声。这几乎是与几日前夏那日营盘上一模一样的景象,只不过欢庆的变成了海那赫人。
同样的笑容,同样的服饰,同样的舞姿,也许不同的只是那代表部族的徽记吧?
观闲坐在篝火不远处发呆,任火焰在自己脸上投下奇怪的光影。扎那和嘎鲁早就沉浸在美酒中了,苏德带着平日的温和微笑坐在塔古汗身边,懒云和听轩在聚会开始便融入了人群。转眼间又只剩下了观闲一人。
他有时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仿佛坐在风暴的中心。明明知道环绕着自己的都是可怕的暴风骤雨,然而抬起头,他却只能看见湛湛青天,温柔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在想什么?到处都找不到原来躲在这里!”一双柔软的手忽然搭在观闲肩头,然而那笑声却极是爽朗。
观闲目光一颤,略微不情愿地回过头,其其格黑亮的眸子映入眼中。
“我在想古怪的事,不适合你。”观闲转回头,眼神再次陷入火焰中,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其其格。不料其其格哼了一声,竟然径直坐在观闲身边。
观闲眼神一紧,正要打算走开却发现其其格倔强的目光,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塔古汗的方位便决定暂时不动,至少,这里不容易被塔古汗发现。
“哼,你瞧不起我!是因为我是女人吗?”其其格不满地扭头,乌黑的发辫在观闲面前滑过,黑瀑一般,“不过你要知道,在周,一个女人若是能征善战会流传青史,而在腾,一个女人能征善战会淹没青史。因为这里巾帼个个难输须眉”说着,其其格扁扁嘴。
观闲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与记忆中的那一片淡黑不同,其其格是抹亮色,异常鲜活的颜色,也异常清澈。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看轻你”
观闲摇摇头笑了,“只是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他忽然发现远处一个人影正穿过舞动的人群向自己走来,那人仿佛是一柄刀,切开了海那赫的重重欢乐,令它背后乌沉的纯黑暴露在众人面前。
“但我看得出,你心中有个问题在盘旋,也许以后会变成挡在你前路的巨石。现在我是局外人,你不妨告诉我。
或许我不够智慧,但我一定比你清醒!”其其格也看见了那个向观闲走来的人。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厌恶,似乎那个走来的人会令自己身边露出笑容的观闲消失,变成另一个人。就如同随着火焰飞起的灰烬,再不回来。
“那好,现在的局外人”观闲站起身准备向那人迎去,他本能地不想让其其格和那样的人站在一起,站在一片土地上,“那么回答我,当年的特木尔汗为何要统一腾,为了海那赫的荣光,为了不再有杀戮,还是仅仅为了征服?”说完,观闲大步向前走去,只留下仰望星空的其其格。
“这样问题当真奇怪呢”其其格眼中忽然露出笑意,“我只知道,说出这样话的人,他眼中所见,必定是特木尔汗见过的”
“听轩!”在其其格不远处,懒云晃了晃木然不动的听轩,“他已经走了”
“嗯”听轩转过头轻轻应了声便向人群中钻去。
“就这样可以吗?”懒云盯着听轩仿佛失去灵魂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道。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也说过,过去已经死了。何况……”听轩手中突然多了一片黑纱,“他只记得这个却认不出我”
“可是……”懒云狠狠握拳,眼中闪出丝丝心痛和怒火。
“保守秘密,就如同你当初应诺的一般!”听轩忽然转过头,长而黑的头发在不知何处而来的风中散开。刹那间,懒云仿佛闻见了花香。
“我答应你!”懒云点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你终于来找我了。”猎猎风中,观闲缓缓开口。这里距海那赫聚会的地方不远,然而那边的欢笑却令这里更加凄凉。
“我还以为你会先来找我,真教人好等啊!”观闲身旁的人小小,微弱的火光映出了并不陌生的脸——洛渊。
“成大事者需沉着。若我是那样急躁的人,想必你也不会来与我结盟!”观闲也同样笑笑,只是这笑容与方才在其其格身边是天壤之别。
“哈哈,想不到苍易勋一生不得志,最后还被赶下皇位,死在了哥哥苍易坤的手中,到头来竟教出了这样一个令人称羡的徒弟。哦,不对,药王谷苏宇轩也可称为你的师父呢。只不知道到底是谁令你受益更多?”洛渊大笑,笑声中却有说不出的阴冷。
“苏宇轩只不过是收养我的人罢了。我从没有称他为师父,他也从未令我行师徒之礼。我所记得的,只有唯一的师父死在我面前的景象,那是苍易坤欠下的血债!”观闲冷冷答道,眼中多了一丝冷厉,“不过连这些陈年旧事都能查到,不愧是深受苍易坤新人的黑衣——李麟起!扎那那一战多亏你手下留情让扎那多支持一会儿,又故意与幻象相斗让我看出你的招式!”
“哈哈哈,但你能看出这一切足可以说明你是个聪明人,而我需要的就是聪明人!”洛渊开怀大笑,扯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毕竟还是面具,僵硬了些。
虽然可以很容易地观察你们,但却不适合这样坦诚相对。”李麟起分明而冷酷的脸出现在观闲面前,竟比洛渊的脸还要冰冷几分,那是一种可以令人无法逼近的阴冷。
“这样说来,我们这等小人物还算能入您的法眼?”观闲的语气略带讽刺,“但我很奇怪,你明明已经是苍易坤最信任的人,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追寻力量,联合我们?我虽认得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也下定决心对付苍易坤,比起黑衣来,我们几个人不过是蝼蚁”
“最信任?那也不过是比其他人亲近些罢了。当苍易坤踏上皇位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你难道没有发现如今朝堂上已经很少有当年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人了吗?那些人在他功成名就后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他手中。
假若现在有人拿出一份模棱两可的证据说黑衣背叛了他,那么他立刻就会犹豫,会开始思索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会开始提防我们!”李麟起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是深深的不屑和恼怒。
“所以,即使是我们他也不会完全放心。苍易坤的剑术你也在幻象中见过,你自认有把握可以杀了他吗?”李麟起的目光突然变得遥远,仿佛再次看到了幻象中苍易坤的剑法。
观闲的脸色白了白,许久,他缓缓摇头。
“我也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可是我却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必须找到一件能够吸引他心神的东西,在那一瞬间,我才可能杀了他。”李麟起深深叹气,“然而他贵为帝王,金银财宝,美女奇珍什么没有见过?只有一种东西是他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