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片寂静,窗外熏风拂过,带起树叶沙沙的声响,掺杂着知了烟火气十足的叫声,叫得人心浮躁。
大头提着水果走到病房门口,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到苏诺千趴在母亲的床边,终究没有敲门,只将水果放在了病房门口,悄悄离去。
刚才林森和苏诺千的争吵,他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却没有勇气站出去澄清,那一刻,大头发现,自己的内心里其实是希望林森和苏诺千分手的,自己的内心,其实一直都比较喜欢苏诺千。
这个发现让大头更加仓皇,责任和理智让他觉得自己该对李菲负责,可是看到吵翻天的苏诺千和林森,他又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到了。
大头独自走在街上,想了很久。倔强使得他们都不肯低头,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苏妈妈出院的那天,大头来了,林森没有来。
当大头看到苏诺千寻找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却咽了下去。
昨晚林森给他打了电话,拜托他替自己去接苏妈妈出院,他怕苏妈妈见到自己情绪激动,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苏诺千收拾完最后的东西,看了一眼依旧空荡荡的走廊,自嘲的一笑,说道:“大头,我们走吧”
一行人刚到家,便有邻居上门。
“小千啊,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哩,快看看!”
苏诺千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迅速撕开信封。
“X市工商行政管理学院”邻居替苏诺千读了出来,然后兴奋得四处宣传去了。
“苏诺千,恭喜你”
大头微笑着说,心底却一阵凄凉,成绩优异的苏诺千可以考出去,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谢谢”苏诺千转头看了一眼大头,目光越过大头却看到面无表情的母亲,笑意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
大头见状,借口离开了苏家。
他刚走,苏妈妈就开了口,“瞧你这么高兴,不会是和那个小子考在一起了吧?”
苏妈妈的声音满是讥诮。
苏诺千想起一个月前的事情,想起自从那次吵架后,林森一个月都没有和自己联系过的事情,心中酸楚难耐,她转过身收拾行李,一边说道:“没有,妈,我们,我们分手了”
苏妈妈闻言,立刻笑了起来,“还是我的女儿乖,那穷小子有什么好,等你毕业了,妈给你介绍个好的”
苏诺千看着窗外逐渐散去的暑热,心想,她和林森的感情,就如同这一场暑期的高温吧,酝酿了三个季节才来,却消散得那么容易。
就读大学之前,便一直是大头陪着苏诺千,苏诺千从来不知道,在大头的游说下,林森担心惹苏诺千不开心,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每天晚上听大头向自己汇报苏诺千的事情罢了。
林森就像是一个电影片段,偶尔会在苏诺千的心底放映,却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苏诺千的脑海里。
原来有些感情,可浓可淡,仿若生活的佐料,可有可无。有些感情,却如烈酒,历久更弥香。
苏诺千平静的等待着入学的一天,每日里规矩得不能再规矩,陪父亲复健,伺候母亲,唯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康复后的母亲再一次沉溺赌博,对自己,对父亲,不管不顾,整个家的责任,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家里开销日渐增大,看着存折里的数字一点点少下去,苏诺千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
以为会这样一直平静的等到入学,生活却又给一次给苏诺千制造了麻烦。
李菲的到来,就像一个炸弹,将苏诺千刚刚垒起来自欺欺人的城堡炸碎。
苏诺千看着李菲略显苍白的脸,心底无端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她平静的说道:“李菲,我和林森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怎么可能?你骗我”李菲立刻跳了起来,“我告诉你苏诺千,我已经怀了林森的孩子,你没机会的”
哐啷一声响,惊起的两个女人抬眼看去,大头仓皇的站在厨房门口,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李菲看到大头的一瞬间,脸色越发苍白如纸,她看着大头的眼神迅速飘离。
苏诺千心如刀搅,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眼神的交错,只淡淡扯了扯嘴角,“这是你和他的事,我早就说过,你和他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李菲逃也似的跑开,苏诺千脱力的坐在椅子上,大头站了一会儿,才道:“我,我重新打水拖地”
“不用了”
苏诺千虚弱的说了一声,“大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大头看着苏诺千,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相信林森是那样的人吗?”
苏诺千抬头看着他,问,“相不相信,还有什么用吗?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露面,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大头继续问。
苏诺千想起这一个月来,自己每天睡觉都捏着手机的模样,笑容惨淡。
她不是做错事的人,难道还要她主动认错道歉,给他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