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门传来了几个脚步声,然后开锁的声音,莫菲儿倒在地上透过月光看着踏入的最前面一人的靴子,黑色的料子下面是白色的鞋垫,虽然不是多么雍容但也绝对不是穷苦人家。
“她就是马湘兰了吗?”男子的声音低哑缓慢,年龄似乎不大,语气中带着难得的兴奋。
“是啊,少爷!”另外一个讨好的语气响起。

“嘿嘿,马姑娘,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了三次都不来,在下只好用这种方法请你来了”男子说着靠在墙上瘫软无力的莫菲儿,借着月光还有身后下人手上的灯笼将莫菲儿打量了一会,最后感慨的说道:“啧啧,长得真是妖媚,难怪有那么狂妄的资本。就是不知道床上的本事如何?”
在男子看向莫菲儿的同时,莫菲儿也看清了男子的摸样,年约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猥琐的笑容。
这让莫菲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高中时期被绑架时的几个主谋,本就僵硬的身子更加的动弹不得,声音细如蚊声:“我……我,不是马湘兰……”
“这声音让人听着骨头都酥啦!”男子说着还在莫菲儿的脸上抹了几把,眼中的欲望不言而喻,“你坐着的车就是你专用的,说你不是马湘兰谁信呢,而且你那么漂亮,就算不是马湘兰爷也会好好尝尝的”
“你若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莫菲儿的声音虽然小,但却很是坚定,看着男子眼中的神情,莫菲儿知道眼前的男子如今正在想着龌龊之事。特别是当男子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时,她身上的汗毛都束了起来。她发誓,若是眼前的男子敢对她怎么样,她日后定会杀了她。

“哎呀,我好怕啊~~”男子说着还故意的抖了抖身子,引得身后的几个下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手渐渐下移,在莫菲儿的细嫩的脖子上抚摸着,“兰兰你要怎么的不放过我呢?是不打算在床上放过我吗?”说着眼神在莫菲儿的身上放肆的游离。
“畜生……”莫菲儿咬牙切齿的说,不知道是被喂了什么药,居然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明明心里害怕得想哭,可是脸上却不流露出一丝害怕和懦弱。她向来如此,坚强是保护自己的面具。
啪的一声,莫菲儿的脸上立马红了一片,男子打了一巴掌之后捏着莫菲儿的下巴,“畜生?你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么?到了床上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畜生?”
莫菲儿的身子被人左右架起,她听见耳边传来那男子的声音:“把她抬到我房间去,让爷好好玩玩”
“少爷,那我们……”
“等爷玩够了,你们也有份”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莫菲儿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都冷了许多。

“爷会让你爽翻天的!”到了房间之后,男子一边淫笑着一边脱去了外衫之后就欺身压了上来。
莫菲儿闭上眼睛,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今日之辱,她会记得的。

感觉到胸前一凉,然后是男子臭烘烘的嘴巴在脸上摩擦着,莫菲儿的脑海中在一瞬间拂过很多,有姐姐,爷爷,父亲,差一点经验就升级的游戏,娥姐,马湘兰,还有……钱谦益,那个下巴处留着一大撮胡子的男人,此时想起来竟是很是想念。
房外响起了吵杂的脚步声还有叫嚷声,莫菲儿还听不清楚什么声音。房门已经是轰的一声被踢开了去,接着是一个飞快的身影来到床前,将压在莫菲儿身上的男子提起直接的扔出了几米之远,最后是一声巨响男子被丢到了墙角上砸碎了花瓶,正蜷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莫菲儿睁开眼睛,钱谦益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隐隐的脸上带着愤怒,不怒而威。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莫菲儿春光乍现的身上,将她抱了起来。带着体温的袍子让莫菲儿一下子温暖了许多。

莫菲儿靠在钱谦益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怀中有着淡淡的文墨味,让人闻着很是安心。
刚才被讥讽的时候没有哭,险些被玷污的时候没有哭,可是如今靠在钱谦益的怀中,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莫菲儿的眼中流下两行泪水,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钱谦益的衣襟,“谦益……”
钱谦益的身子顿了顿,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莫菲儿这么亲切的叫着自己,平时总是疏远而客气的叫着钱大人,如今的这声谦益,让他的心里猛然一跳,他竟是很喜欢怀中的人这样的叫着自己。
感觉到衣襟处被抓得很紧,怀中的人是有多么的害怕无助,钱谦益不自觉的放缓了脸上的神情,安慰的语气:“如是,没事了”

莫菲儿将脸埋得很深,任由泪水滑落脸颊。以前她装得坚强勇敢,原来只是找不到一个温暖怀抱让她软弱而已,如今被人怀抱在怀中的滋味,真的很好很好……
男子已经被下人搀扶着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钱谦益“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年府?”
“我是谁你也不配知道。强拐女子你可知按照大明法律应当如何?”钱谦益的声音很是浑厚,说话的时候胸膛一震一震。

“哼……我义父是东厂千岁爷,他就是大明法律,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职责我?”男子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很是轻蔑,虽然房外的下人都已经被制服,可是他语气仍是狂妄,他有后台他怕谁。
“好一句你义父是大明法律,钱某记住了”钱谦益说着抱着莫菲儿就走了出去。
“你们这帮狗奴才,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拦下!”男子看着钱谦益抱着莫菲儿走出房间门口,不由得大急嚷道。

“少爷,我们的人都受伤了,而且他带的人都会武功,我们实在不是对手啊!”
“快点去给我查查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男子的眼中闪过阴晦,语气满是不善。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靠在温暖的钱谦益怀中,莫菲儿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爷爷抱着自己的感觉,爷爷是一个优秀的画家,他留着一个简单的平头,下巴处跟钱谦益一样是一撮山羊须,只是不同的是爷爷是白的,而钱谦益是黑的。

小时候的她总是喜欢坐在爷爷的大腿上,扯着爷爷的胡须咯咯的笑着,爷爷也不恼,喜欢抱着自己来到画室,指着那些他笔下的画像:“菲儿,人生就要像作画一般,需要投入真心,投入感情,才可以画出精彩的人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莫菲儿看着四周的环境,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这是自己的房间。
身体动了动,虽然虚弱但是已经是不像之间那样的提不上任何力气。
莫菲儿回忆之前,她是怎么回来的?似乎……是钱谦益抱自己回来的。
翠儿靠在桌子上,手支撑着下巴,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可是即使在梦中眉头也是紧缩,像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般。

翠儿的手一滑,就那么的被惊醒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向莫菲儿的床上,发现莫菲儿已经是醒来正怔怔的看着自己,虽然是看着自己的方向但却没有一点焦距。“小姐!”
莫菲儿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像是火烧一样的难受,只能勉强的发出声音“水……”喝了水之后才感觉好了一些,莫菲儿对上翠儿担忧的眼神对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太过于担心。

“小姐,你从昨晚回来开始就一直说胡话,一会叫爷爷的,一会又叫姐姐,而且还被梦魇捆住,在梦中一直哭泣,可吓坏我了”
翠儿一边说着一边帮莫菲儿的棉被拉高了一些,防止她着凉,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马姑娘昨晚来看了你一会,很是愧疚的离开了。还有小姐你是不知道,昨日钱大人抱着你回来的时候脸上黑得像是做戏的包拯一样了,还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小姐你这是因祸得福了”
莫菲儿一阵无语,她现在是身体不舒服,不然若是换做平时的话肯定是要指着翠儿的鼻子气愤一番的。什么叫做因祸得福,这样的福她才不要,要知道她昨日差点就失了清白,她保存了二十二年的处子之身差点就没了。

想到这里莫菲儿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急的抓住翠儿的手:“翠儿,我还是处子么?”
“小姐,你……”翠儿很惊讶的看着莫菲儿,似乎是没有想到莫菲儿会这么问,这样的问题小姐怎么就能够这般从容的问出来。翠儿脸上浮现出尴尬,对上莫菲儿固执的眼神之后,支支吾吾的回答,“小姐自入妓院,一直与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并未侍寝……”
听着翠儿的话莫菲儿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翠儿的下一句话让她几乎要再度晕厥:“可是小姐……在入妓院之前……是周道登的……妾”
“妾?”莫菲儿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音节,他奶奶的,听着这话那么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而且长得这般的妖言惑众,倾国倾城,居然还只是个妾。
“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莫菲儿问着,忽然想起之前娥姐对于她的身世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如今想来应当是在周府很是坎坷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姐你刚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翠儿躲闪的眼神让莫菲儿感觉到自己会来到这里是会一定的原因的,可是见翠儿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没有强迫翠儿回答。脑袋还有些晕乎,问着檀香的味道,再次沉沉的睡了去。

“柳姑娘如何?”
“小姐昨晚醒了一会,又睡了去。如今已是清晨,要不要奴婢将小姐唤醒?”
“别了,不用将她唤醒,我就来看看而已”

“那奴婢先出去,钱大人自便”
莫菲儿的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声音。眼睛闭着没有睁开,最后听着翠儿的话不由得牙痒痒的,自便?难道她还期望着钱谦益对自己的小姐做些什么了。

听着沉稳的脚步渐渐走近,莫菲儿的心竟然像是打鼓一样的咚咚响,眼睛也不敢睁开。好歹是在三流学校混了三年的表演专业的,如今装睡竟也是有模有样,睫毛也不会抖动一下。
床榻的外面一软,莫菲儿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钱谦益坐在床沿,心中暗想,做那么近干嘛,床边不是还放了一张椅子了吗?
感觉着钱谦益强烈的目光注视着,然后是脸颊被抚摸着,那是钱谦益的大手。
不比自己的细嫩白皙的手,钱谦益的手很大很粗糙,指腹处也许是因为长期的拿笔长了一层茧,摸在脸上奇异的舒服。
莫菲儿这回是真的懵了,好端端的摸自己的脸干嘛,而且自己竟然还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感觉,还很是享受。疯了,真的是两个人都疯了。

“昨日去晚让你受委屈了,柳姑娘你可会怪我?”钱谦益的声音带着自责和懊恼,也不管莫菲儿听不听得到,继续的说着“我唤你如是可好?”
莫菲儿:“……”
“既然不回答,那就是应予了。”钱谦益一本正经的说道。

莫菲儿一阵无语,她睡着了要怎么回应,只是有些惊讶,想不到看起来正经的钱谦益竟也是有着这般的孩子气。
“前日马湘兰来找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很是慌乱,竟从来没想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已然是这般的重要。奇异的是我们不过才见了几次的面。
我还记得那日在酒楼,听闻着你的笑声,心中好奇,是什么话能够笑得这般的爽朗直入人心扉,初见你的第一次,你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惊奇的问着我,盟主,是那种武林盟主么?那模样……很是俏美”

莫菲儿静静的听着,思绪随着钱谦益的话游走,她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钱谦益的时候心中就想着要扯着他的胡子满大街撒泼的幻想。还有她欲跌倒时他起身扶住自己,手心处传来的温度让自己的心中微惊。
钱谦益眼神温柔,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指腹在莫菲儿的嘴唇上来回的摩擦,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氛。
然后他慢慢俯身,四唇相对,却仅仅是蜻蜓点水般。
莫菲儿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逼近自己的脸庞,柔软的触觉在唇间一闪而逝,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她听见钱谦益的声音轻轻的,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如是,我该对你如何?”
然后是脚步声渐渐离去的声音,空气中仿佛还留着钱谦益身上的文墨味道。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般的红?”翠儿等到钱谦益走后才进了房间,第一眼便看到床上的莫菲儿睁着大眼睛,脸上甚至连脖子处也都泛上了红晕。

“可能天气热……”她还在因为这一吻没有回过神来,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碰,但是这个算是初吻么?即使身体上不是,那么灵魂上也是初吻。
热?翠儿不自觉的望向了窗外,阳光羞涩的躲进云层之中,外面的徐风将新发芽的柳枝吹得摇摆,会热吗?翠儿一拍脑门,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小姐,马湘兰小姐在大厅候着呢!”
“那你怎么不带他上来?”
“刚才钱大人在这里,我怕打扰。”
莫菲儿想到刚才钱谦益的举动,第一次庆幸翠儿的决定,是不该上来啊,若是上来了看到那一幕又该如何解释。
“菲儿,你怎么样了、”马湘兰一上来房间,就疾走几步来到了莫菲儿的床前,关切的问道。

莫菲儿脸上已经是恢复如常,笑着回答道:“你看我像是怎么样的吗?”
“听钱大人说那人是冲着我来的,若不是那日你坐了我的车,也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惊吓,真是怪我!”马湘兰说着脸上满是愧疚,眼中隐隐有泪光泛滥。
莫菲儿可是见不得别人哭的,特别是一向直爽的马湘兰让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忙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那日前几日钱谦益还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了。”莫菲儿说着还挥动着手中的拳头,一脸激愤。

马湘兰忽然捂住了莫菲儿的嘴,眼睛慌乱的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房间除了翠儿外没有人之后才才松开了手:“菲儿,钱大人的名讳怎可直呼,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又该是一桩麻烦事。而且钱大人此次为了你与东厂的公公彻底翻了脸,你还敢这般大声吆喝?”
莫菲儿以前不知道是看的哪一部电视,里面也是一个公公权利极大,特别是男不男女不女的连一种邪门武功,号称天下无敌的,但是一般都是反角色,所以莫菲儿是很不喜欢电视中的东厂东东。如今想起来也只有几个词语可以形容,变态,阴狠,毒辣、
感觉到思绪有些远了,莫菲儿急忙的拉过神来,问“这又关东厂的公公什么事了?”
“昨日那是东厂公公的义子,年付。
平日里仗着他义父撑腰,在这秦淮河附近无恶不作。他派人来邀了几次我都不甚理会,所以这次才出这狠戾招数。钱大人此次上朝,上告了朝廷,皇上大怒,将年付抄家处死了。
那东厂公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怕这结也是跟钱大人结下了,哎~”马湘兰说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在惋惜。
莫菲儿沉默没有接口,因为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年付死了也算是替她逃回了一个公道,只是想起那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被皇上金口一开处死了,身体周身的觉得有些寒冷,这就是她如今处的封建制社会。
“小姐可是身体又不好了?”翠儿站在一旁看莫菲儿的脸色又变得忧郁起来,以为莫菲儿身体不好,急忙的上前问道。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有些提不起力气而已。”

“那年付也是小人,居然在你身上下了软筋散,药效却是极强的,你怕是要歇上个好几天了”马湘兰听着莫菲儿的话,有些愤愤的说着。
“软筋散?这里真的有软筋散的?”莫菲儿有些惊讶,看来电视可不完全都是假的啊。

“软筋散一般是用在男子身上的,只要有门路就不难取到,菲儿你问这个作甚?”马湘兰对于莫菲儿一下子的热情有些惊吓到,刚才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怎么一听到软筋散就那么的欢喜了?
“哦,嗯……我不是想着这次好不容易化险为夷嘛~~~想弄点在身上防防身……”这话说着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而且莫菲儿自从昨日尝试过那药之后,确定真的是一种好药,想要哪天也好好的研究研究。
“你若想要,就跟娥姐取,娥姐哪里什么药都是有的。如今你便安心的养好身体。”马湘兰说着帮莫菲儿的被子盖好,又嘱咐了翠儿一些话之后才施施然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