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好眠,莫菲儿醒来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见钱谦益仍在睡着,就静静的一人走到屋外。清冷的空气轻抚俏脸,秀发被吹的微微飘起,莫菲儿原本还有惺忪的睡意,被这风一激倒清醒过来。不知何时雪花已不再飞舞,不知何时圆月挂上了晴空,莫菲儿像顽童似的随意踩在晶莹的白雪上,留下一串串杂乱的浅浅印记。
后来累了,就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上面,昂首看向那皎洁的圆月。
“月亮,若是以后你再见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不要吃惊哦,也不要告诉她你曾经见过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我并不后悔,我认识了许多朋友,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充实”莫菲儿不由自主的哼唱起后世的那首《但愿人长久》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苍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何事长向别时圆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正当莫菲儿已沉浸在那种意境的时候,身后传出了微弱的掌声来。
猛地一转身,却见到钱谦益面带微笑的走出了屋子。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若是再牵动了伤口,可是会有可能被细菌感染的!”莫菲儿嗔怒道。
“我是出来透透气,老是在屋里躺着,不久就要发霉了。
不过,敢问如是,这何为细菌?”钱谦益听着一头雾水,俯身倾耳以请莫菲儿告知。
“那是未来的东西,你这个古代人是不会懂得”莫菲儿转过身不理钱谦益,继续抬头仰望着圆月。

“你即是未来之人,可知这月亮上有没有嫦娥和吴刚?”钱谦益捋了捋他浓密的胡须,笑着问道。
“自然是没有,光秃秃一片,难看死了”

“那为何还要去探求,留着这完美的意境不是很好吗?”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面对的,哪怕会换来失望,甚至绝望”莫菲儿叹了口气,也不看月亮了,只在雪上随意画些东西。只见她摆动柔软的指间,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心”形。

“你看,这是什么?”莫菲儿的光滑的侧脸印上了银白色的华光显得愈发光彩夺目,钱谦益看的呆了,却是不知莫菲儿问的什么。
“大叔,我脸上有花吗?你看的那么认真”莫菲儿嘟着小嘴,俏皮的看着钱谦益,佯怒道。

“哦,如是刚才说的什么事,一时想事情入迷,见谅”
哼,莫菲儿双手环兄看着钱谦益俯身作揖的样子,这次就不拆穿你了。
“我说,你看看这是什么?”莫菲儿本来也是无心之问,这重复两次,倒显得她是故意而为了。
“是桃吗?”钱谦益的回答让莫菲儿不禁捧腹。

“你见过那么帅气的桃子啊?”莫菲儿捂嘴一笑,更添几分风情。
“那敢问如是这是何物,在下从未见过”见莫菲儿嘲笑他,钱谦益并不在意,他倒是喜欢莫菲儿笑时的模样,少了几分成熟端庄,多了几分狡黠清丽。
“这呢,是心”莫菲儿也知道这个时候医术并不是太发达,普通文人也只是听过心的名称,更别提知道心长什么样子了。
至于为什么要画,莫菲儿也不知道,应该是因为它既简单,有涵盖了许多丰富的含义吧。
“受教受教,古有一字之师,今菲儿就是我的一图之师”
钱谦益话里的味道听不出来,但莫菲儿却是俏脸微红。
“那么有精神,显然是透完气了。回去给我好好休息”莫菲儿站起身,她想若是钱谦益不合作,她就把他推回屋子里。
“怎敢不听如是的话”钱谦益没有辩解,转身就回了屋内。

钱谦益走后,莫菲儿又对着天空小声说道:“你看见刚刚那个人没有,我不知道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那时男女间感伤的爱情还是朋友间真挚的友谊,抑或仅仅是将他当作那时的外公,当作是自己的家人,只是贪恋那份得之不易的温暖呢。我的心是否漂泊久了,是否想要找个依靠呢?”
月亮不语,只和着柔和的月光和这淡雅的清风抹去莫菲儿眼角的泪水。夜色渐浓,四周悄无声息。

第二天,因为见钱谦益的身体没有大碍,她继续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听从林雪堂的话和他一起离开了这个小院。走时,她能感觉到身后钱谦益依依不舍的目光。回去的时候不忘买上一打花生糕,这是说好要给翠儿带回去的。

回到房中,一切如常,翠儿却是很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如今见她并未受到伤害,反而神色愈加精神,也就不再多问。
等到钱谦益终于伤好,却是托林雪堂带来了一封红色绢质书信,乍一看就像是前段日子马湘兰送来的喜帖,由不得莫菲儿不惊。待林雪堂走出屋门,莫菲儿独自一人看完上面书写的刚劲字体,也不觉有些茫然。
难道历史,能够改变吗?是不是都是因为她的到来?她原以为钱谦益会在心中书写对她的爱意,并求婚。但是她错了,她不仅看到了钱谦益对她的爱,还看到了他对她的尊重,他说已识君心,不妄妻汝。君心兰慧,我之不媲。
愿结良友,只此浮生。因建绛云,以侯芳邻。
读了这封信,莫菲儿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她默默收好信,将它叠好压在了梳妆盒的底部。
又抽出一张白纸,在上提到,愿为君往。又好好叠好,将它递给了久候在屋外的林雪堂。
回到屋内,莫菲儿就让翠儿只将金银珠玉,夏纱春棉放在一起,待整理完毕就和翠儿离开了没住多久的霄云阁,去往闻名已久的绛云楼。

绛云楼位于虞山,壮观华丽,高约三丈,占地百余丈方,莫菲儿初见时也不由为古代人民的智慧感到惊叹。钱谦益和林雪堂早已在绛云楼前等候,见莫菲儿至此,都松了一口气。
“菲儿谢过钱大人给找了如此之地,不仅风景秀美,而且如此之幽静”
然后莫菲儿挥挥手,将让翠儿早先准备的金银之物奉上。
“这些是白银五千两,另有原先我居处的房契,算是抵过这栋绛云楼。算是我占个便宜”见钱谦益只是眸光微冷的看着自己,似是不喜她如此见外。莫菲儿含笑道:“若今次是个小便宜,菲儿占了也就罢了,但是关键这是个天大的馅饼吧,要是菲儿一口气吞了,还不得撑死”听着莫菲儿这情意真切的打趣话,钱谦益冷脸一软,只好让张大收下。

“这绛云楼的整体布置可是由我设计,去看看可还满意”
钱谦益作了个请的手势,三人皆是喜洋洋地登上这日后曹雪芹笔下绛云轩的原身。
绛云楼木质楼梯呈螺旋形,楼梯旁边都建有书架,可以随意的放书,观书。阁楼也放满了书架,以便日后藏书之用。
莫菲儿看着这满满的书籍,心想这以后倒不怕没事做了。
“这绛云楼藏书极多,原是我藏书之地,以后不免叨扰”钱谦益将这绛云楼送给莫菲儿原也有这种打算,可假借于借书之名,来见心念之人。这不免是点私心,但更多是对莫菲儿安危的担心,如今虽然已布下暗局只待一朝擒获,不过时机未至,还需等待月余,难免那不会派人来伤害莫菲儿。

“这个自然,林兄也要常来于此。说到这,不知陈兄何去?”莫菲儿拂过不知何种木质的书架,细看手指并未落有灰尘,可知其主是真爱书之人。
“陈兄前日与在下来函,上言道:好男儿当志在四方。
如今烽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不仅李自成以闯王之名聚贼寇于西安而望京师,那皇太极连下数城,其势愈猛。吾当出微薄之力以卫华夏。
他因怕受不了与你分别而未与你相见。另外他还托我好好照顾你”李雪堂话毕,举拳向北:“若非顾忌家中妻小,我即与子龙同去”

“唉,若我仍在年少的话,也想为大明抛洒自己的热血,奈何,身老孱弱,已非昨日之健”钱谦益眸光中闪过一抹阴暗,他年少时也曾立下宏远,立誓辅佐幼主而成功业,奈何几经浮沉,几经飘零,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心怀远望的自己了。
“祝子龙能荣归故里”莫菲儿不由地生起一种伤感,尽管未来也有这样那样的纠纷与黑暗,但是终比这战火绵延的古代好了太多太多,上一秒或许还繁华热闹的城池,下一秒或许就会用鲜血染红青石。

“钱大人,如今朝中局势如何?”莫菲儿倒是曾经看过当时明月对此时正当政的崇祯皇帝的评价,“往往一个王朝灭亡大多是因为暴君昏君不理朝政导致的,但是明朝不同,崇祯很努力很勤奋,不想成为亡国之君,不想明朝摆在自己手中,想力挽狂澜,可是没有作用,他的爷爷,曾爷爷,曾曾爷爷带来的烂摊子太大了”
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人可能不是明君,但一定不是昏君啊!再加上还有不少肱股之臣,明朝也不一定那么快就灭亡啊!
“唉,听闻京城来信,不容乐观”钱谦益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闭口不谈,或许是因为话题太沉重了,三人之后都是不再多言,之后,也没准备酒食,就互相告辞了。
“这大明局势,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啊!”莫菲儿哀叹一声,目光遥望向北方。

当北方一系列惊变的消息传入绛云楼,那清军统一天下却是大势所归。这偏安一隅的南明朝廷也苟延残喘不了多少时间。这绛云楼倒是一时安静下来,莫菲儿只能写写书信,画画山水,弹弹古琴,唱唱雅歌。
她并不伤心,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知道未来的所有。她的心很静,她不担心自己,她担心在这个因时代而牵动命运的朋友。最近传来的一个消息更是让她伤心欲绝,陈云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莫菲儿总是忽然想起那个冲着她傻笑的眉目清秀的男子,文采非凡,雅致彬彬,一味的惯着自己的陈云,只是今生将再不得见。莫菲儿知道伤感是没有用的,她会微笑着,为他,为姐姐,为外公好好活下去。
钱谦益因为作了礼部尚书,来这里的日子少了许多,每次来也只是含笑聊几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去。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已越来越浓重,平静的生活似乎快要被终结,残酷的未来即将粉碎一切。如今笙歌曼舞的秦淮画舫早已不复存在,肃杀的气氛充斥了整个金陵城。而南京的南明政权却依然矛盾重重,无法达成一致的目的。
内乱未平自无法攘外,一些南明臣子并未吸取明朝毁灭的教训,继续作威作福,结交朋党,将整个南明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丝毫没有清明之象。而此时的钱谦益虽然也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报效朝廷,施展一番作为,奈何无人配合,只能空惆怅。他也想在莫菲儿那多做停留,只是,如今的局面,却是一刻也不能歇。

一日,莫菲儿忽然想起那块特别的玉石,玉石上光华流转,十分美丽。“如果找到另一块玉石,我是否真的可以回到未来?”莫菲儿叹了口气,正要收起,钱谦益却忽然走了进来。
“这玉石的颜色还蛮漂亮的,一起怎么没见你戴过。”钱谦益一眼就看出此玉石不是凡物,但是却不知是何种玉质。

“这,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我是未来人吗?”莫菲儿手划过玉佩,看着钱谦益说。
“嗯,难道这块玉石就是你回去的关键吗?”钱谦益这下才意识到这玉佩的重要性。
“应该有一块和这一样的玉石,两个玉石和在一起就是我回去的钥匙。
看来,此生是无法如愿了”
莫菲儿苦笑道。
“这块玉佩,我总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钱谦益拾起那枚玉佩,细细大量起来。
“真的吗?”莫菲儿原本已经对此不报任何希望,一听还有可能,也坐不住了。

“未来好吗?是不是也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人民的生活是否依然无依无靠?”钱谦益紧盯着莫菲儿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还不错,虽然我从前不是这样认为,可是和现在比起来,那时简直就是天堂,哦,就是最好的地方”莫菲儿想起过往的生活,也是一阵感伤,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你想回去吗?”钱谦益轻问道。
“我……”莫菲儿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想面对眼前的局面,也不想离开她的朋友,更不愿意离开眼前的人。
“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
玉石收好”
钱谦益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然后便想转身离开。
“等等,若是有可能的话,你最好劝服南明王投降,不然……死伤无数。如若不能,你也要安排扬州或嘉定的官员勿要顽抗”莫菲儿想起历史上有着赫赫凶名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身体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那扬州如今在史可法手中,我自是无能无力。
不过那嘉定,如是可愿与我一同前往?”钱谦益不知为什么会那么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所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她带给了他太多惊喜。
“为了嘉定百姓,如是愿一同前去”莫菲儿闻言知道钱谦益已经相信了他而且没有问为什么,心里不由暖暖的。

还为了你呢,如是。钱谦益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他想起了什么时候曾见过那个玉石,那是在他效命崇祯之时,还未遭到贬黜,曾在崇祯腰间见过一次,因颜色形状十分奇异,才记到了现在。
隔日,很顺利地,钱谦益辞去了礼部尚书的职位,请去嘉靖担当父母官,他要在莫菲儿所剩的不要一年的时间里当好这个父母官,以后投降之时也会少些阻力。

莫菲儿和翠儿早就准备妥当,昨天也向马湘兰夫妇,顾横波夫妇告了别,如今这金陵城,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搭上钱谦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一起前往这历上的文化重镇——嘉定。
嘉定城如今还未萧条,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一片祥和之景,完全没有战争即将到来的觉悟。
钱谦益顺利地入住嘉定,当起了父母官,而莫菲儿也被妥善的安置在某家装饰简单舒服的小院里。
时光如水,匆匆流去,转眼就是南国多难的一六四五年。在史可法的坚硬领导下,扬州人民与多铎领导的清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但终因为寡不敌众,扬州城被清军攻陷。
进城的清军为了报复,开始宣泄兽欲,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扬州十日震惊了世人。
而在正在嘉定的钱谦益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若非莫菲儿的提醒,那扬州十日的悲剧难免不会落在嘉定人民的身上,吴下虽民风柔弱,但文人的气节与傲骨已经在心里生出了根,发了芽,除非死去,不然是怎么都不会让他们屈服的。而至于怎样和平解决这个事情,就要看自己的了。

清军在扬州的十日暴行虽然激怒了一部分爱国人士,但是却让更多的百姓不敢抵抗。毕竟,他们不图富贵荣华,只求有个温饱,能存活于乱世之下,谁当皇帝对他们的意义并不是很大。君不见,那崇祯皇帝在位时还不是任用奸邪,地方官员极力的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这才造成了大规模农民起义的爆发。

一九四五年五月,清豫亲王,定国大将军多铎统领大军,一举占领南京,南明弘光小朝廷一朝灭亡。后七日,钱谦益写降书寄于多铎,言若将剃发之事缓半年进行,且给予原崇祯皇帝身配之玉石,以作挂念,则嘉定愿降于清,君可兵不血刃。降书中大量赞赏了多铎攻明之功,多铎看后大喜,允其所说。

六月,钱谦益率嘉定百姓降于清,被世人不耻。七月,多铎赏钱谦益崇祯之随身玉佩,准其归隐金陵。
“你真的不后悔吗?背负了降清的骂名。”
莫菲儿感谢他为她的牺牲,可她却无法给他回应。
“这有什么?其实在下原本就打算降清,毕竟继续任明臣换来的只能是无尽的逃亡和最终的落败罢了。我还要谢谢你给我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为我的后代积了阴德”钱谦益显得很是淡然,还跟莫菲儿说着打趣的话。
“谢谢了,我这声谢是为了这数十万嘉定百姓所言,若是没有你,这里少不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莫菲儿一想到那种场景还是一阵后怕。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钱谦益一作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块玉石。
“这难道是?”莫菲儿忙取出装在香囊里的那枚玉石,两者比较,完全一样。
“不负所托,你可以回去了。
菲儿”钱谦益即使再不舍也不能挽留,回去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你叫我菲儿?”莫菲儿再也忍受不住眼圈里的眼泪,紧紧抱住了钱谦益:“谦益,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菲儿,这里不属于你”
钱谦益叹了口气,拉开怀中的莫菲儿,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呆呆地看着莫菲儿,柔声道:“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们本不会有交叉的机会,但是神明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就应该满足,毕竟,只要有过,不就是很美好的事情吗?”
“谦益……”莫菲儿又扑进钱谦益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文墨香味,最后竟缓缓睡着了。
终章 回到未来
隔天,温度怡人,清亮的阳光洒落在经受战火摧残的秦淮两岸,竟也有十分的美感。莫菲儿,钱谦益一行人在马湘兰和翠儿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那个柳如是曾经昏倒的地方。
这里依然十分清静,战火并未绵延到这里,树木郁郁葱葱,石洞依然不断的变换着各种颜色就像是后世的霓虹灯般多变。
转过身看着来这里认识的好友们,莫菲儿感到一阵不舍,但她也知道,这里没有她的根,她在这里不过是浮萍一样四处游荡。
“菲儿,到了那边,不要忘了想我?”顾横波眼圈微红,和马湘兰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菲儿,保重。”马湘兰咬着下唇,怕眼泪落下叫莫菲儿看见,微微侧着身子。
“我会的,你们也要好好的”莫菲儿知道此时要装出很坚强的样子,哪怕此时她在心里已哭过了百遍。

“小姐,小姐,……”小翠早就忍不住了,她抱着莫菲儿的身子失声痛哭起来,她真的是喜欢上了现在的小姐,就像是亲人一样。
“翠儿,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莫菲儿轻轻拍打着翠儿的后背,柔声叮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傻着心思,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一定要,一定要活得很好”
莫菲儿说到最后已带了哭音,她好留恋这个地方。但,另一个世界也有她的朋友,她的家人。
“菲儿,此去一别,就在也见不到。
祝你能够幸福。”钱谦益的嗓音也有些发颤,他总觉得这一去,他就会永远失去一样东西。那,是叫心吗?
“谦益,我若走后,从前的柳如是就会回来,到时,你在与她一起,吟诗作对吧。”莫菲儿背着身子不敢去看他,光是听着声音,身体就不由颤抖。

“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菲儿,若是那个柳如是重新回来,我只会将她当作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吗?”一瞬间知晓了钱谦益真挚的情意,莫菲儿的眼泪再也无法忍住,像是决堤的洪水不停的流下。
在泪眼朦胧里,莫菲儿将两枚玉佩依次插入那个洞穴中,只见光华一闪,莫菲儿那句再见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失去了知觉。
地点 某三流大学 莫菲儿所在的女生寝室
莫菲儿觉得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地不知现在身处何方,只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音道:“你去看看,菲儿貌似醒过来了,真是的,昨天又通宵打游戏,这不,闹出病来了。”
语气关怀中带些责备,让莫菲儿不禁一暖。
“菲儿,好些了吗?看你以后还打不打游戏?”莫菲儿能感觉到自己的身旁坐着一个女生,正用勺子往她嘴里喂些熟悉味道的液体,这是,板蓝根!莫菲儿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身边的女生见她这样却是慌了手脚。
“菲儿,你怎么了?菲儿……”
身体全好后,莫菲儿重新想起曾经生活过得那个朝代,觉得可能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境罢了。
莫菲儿不敢相信,那么真实的曾经竟然只是几小时的梦境,那熟悉的温热,那心痛的感觉,莫非只是自己心中的臆想?翠儿,马湘兰,顾横波……那么多鲜活的人物,都是假的吗?钱谦益,他也是虚拟的吗?
失魂落魄的打开电脑,发现对那些原本狂热喜爱的魔兽、CS之类统统不感兴趣。打开百度,神使鬼差的书上了钱谦益的名字。即使只是一场梦,也要过过念想。
可是随着莫菲儿触摸鼠标滑轮的不断转动,紧绷的小嘴在一点点张开,上面写道:“钱谦益曾与柳如是交往密切,但不知什么原因,自一九四五年开始,两人的交往由浓转淡。
钱谦益因为交嘉定而降清的举动被两朝人民不耻,清朝所编的贰臣录居于首位。但后世学者却是对其褒奖大于批评,众所周知,钱谦益交嘉定是在扬州十日之后,如若他效仿史可法来举嘉定之力以抗清军,所迎来的或许是更为惨痛的死伤……
这么说,那些故事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了,那么,我祝福,那些明朝的朋友们,希望你们可以快乐幸福。
谦益,你自然也是。我当然也是……好好的活下去。
迎着晨光,莫菲儿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