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加护病房外,透过那小小的窗口向里望去。年幼的秦珞一手抓着满是血污的布娃娃,另一手紧拉着姐姐秦羽的衣摆。
看着姐姐紧咬着嘴唇,苍白的脸孔,泛红的眼眶,里着纱布的额头还看的见鲜红的血渗出。秦珞难得安静的不发一语,背部紧靠着墙壁。
她不知道姐姐在看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爸爸妈妈跑哪去了。她只能抓紧眼前的姐姐。
姐姐在哭为什么?
秦羽盯着加护病房内的母亲,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要发生在我们身上?为什么
“小羽!珞珞!”何书稕慌慌张张的从电梯内冲出来,双眼紧张的寻找着两个小女孩的身影。
“舅舅”伸出手拥着飞奔而来的亲人,秦羽更是止不住泪水,不停的哭泣。
“别哭了。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安慰着秦羽也安慰自己,他希望奇迹的出现,降临在现在躺在病房里的人。
“珞珞。乖,舅妈抱抱喔。”跟在何书稕身后的余慧理走上前,抱起卷曲在地上熟睡的秦珞。
“小羽,你先跟舅妈回去休息。这里让你舅舅来处理。”余慧理不敢惊醒怀中的秦珞,只能让泪水无声的流着。
“我不要。”推开舅舅,秦羽重新回到那个小小的窗口前“我很清楚,妈妈不会醒了,她会跟爸爸一起离开。永远的离开”
“姐姐”秦珞在舅妈的怀中挣扎着,睁不开惺忪的眼,她大喊着要找姐姐。
“小羽”何书稕隐忍着泪水,强忍着悲痛安慰秦羽“如果你妈撑不下了,你就和珞珞一起到舅舅家。舅舅和舅妈会照顾你们的。”
“是啊,小羽。你和珞珞都还小,让舅妈照顾你们吧。”余慧理放下挣扎不停的秦珞,忧伤的看着泪流不止的秦羽。
抱起摇摇晃晃走向她的秦珞,秦羽沉默了。
是啊,她必须考虑年纪还小的珞珞,凭她一个人怎么好好照顾秦珞?
“珞珞,我们去舅舅家好不好?”
“不要。”秦珞抓紧姐姐的肩膀,小小的头颅不停的摇头反对“我要跟爸爸回家,跟妈妈一起睡觉”
揉揉爱困的眼睛,秦珞在姐姐怀中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连小小的脸蛋都皱了起来。抱着那个脏兮兮、混着血迹的布娃娃,在姐姐怀里寻找着着舒服的姿势。
秦珞的童言童语,令所有人的泪水汹涌。谁也不知道秦珞小小的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到台中,参加何书稕的婚宴,喝完喜酒之后便连夜开车回台北。没想到才上高速公路不久,就遇到一辆酒驾又超速的车子,那名疯狂的驾驶不断的企图冲撞他们,导致他们的车子失控撞上路中央的分隔岛。秦父当场死亡,秦母则是伤重送医。
唯一値得庆幸的是坐在后座的秦羽和秦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尤其是秦珞,只有些许的擦伤。
何书稕怎么也想不到,下午才开开心心的和新婚妻子接受姐姐和姐夫的祝福,傍晚就接到姐姐姐夫车祸的消息。
“珞珞那时睡了。”秦羽心疼的摸摸秦珞的头发,紧紧拥着唯一的妹妹“她不知道出事了”
“何书云的家属?”护士捧着病历表,在一旁的医护站喊道“医生有话要跟你们说。”
“珞珞,舅妈先带你回家好不好?”余慧理拍拍秦珞,轻轻的唤醒她“你的娃娃脏了,它要洗个澡才行喔。”
“这是珞珞的娃娃。”秦珞占有欲十足的抱紧娃娃,不想让别人碰触。
“先让珞珞回去吧。这些事情还是别让她太早知道”何书稕拍拍秦羽的肩,要她把秦珞交给她舅妈。
“不。让她看看妈妈。”秦羽将秦珞抱近那扇小小的窗口,让她清楚的看见躺在病房内正在跟死神搏斗的人是谁“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你们是刚刚车祸伤员的家属吧?”手里拿着报告夹,一名医生慢慢的走了过来“跟我到前面确认死者身分,领死亡证明。”
“小羽,去看看你爸爸。”何书稕拍拍秦羽的肩膀,轻声说道。
“先让珞珞去陪你妈妈。”余慧理抱过秦珞交给一旁的护士。小孩子还是别到太平间比较好。
护士抱过秦珞,帮她穿上明显过大的绿色无菌衣,然后将秦珞带进加护病房内。门外的秦羽一行人,则跟着医生往医院的太平间走去。
秦珞隔着透明的防菌塑料布幔,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身上插满的各种管线,刺耳的心电图声音缓慢的响着。
“妹妹,不可以乱动东西,不可以进来喔。”护士拍拍秦珞小小的头颅,仔细的叮咛她。护士转身掀开防菌布幔进入病床旁,开始为病人做一连串的检测。
忽然之间,秦珞觉得母亲不会醒来,不会再陪她玩秦珞瞬间红了眼,张开嘴巴就要放声大哭。
咦!?那是?
天使吗?
一个透明又散着金色光芒的人,缓缓的拉起躺在病床的人的手。
“你要带走妈妈吗?”秦珞爬进布幔里,靠近那个透明的人儿,小小声的问道。
天使看着对他说话的小小人儿,举起一根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乖乖的别吵。继续拉着病人的手,就要离开。
“不要!不要!”秦珞小小的手紧抓着母亲垂放在床边的手,开始放声大哭。她隐约知道,只要一放手她就会永远失去母亲。
那个透明、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天使看着秦珞,好像淡淡的叹了口气,接着就缓缓的消失了。
“小妹妹,你不可以进来这里!”护士听见哭声转过身、惊讶的看着趴伏在伤员身上哭泣的小人儿,赶忙将大哭的秦珞抱起,要将她带出布幔之外。
患者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随时都有病危的可能,现在可不能受到一丁点的感染。
“妈妈”在护士怀中挣扎着,秦珞大声的哭喊。
忽然──
一只手伸出,拉住秦珞不断挥舞的小手“珞珞”
“妈妈──”秦珞跳下护士的怀抱,冲到母亲身旁,紧紧握着母亲拉住她的手。
“怎么了?”刚推门走进来的秦羽一行人,紧张的看着病房内混乱的情形“妈妈怎么了吗?”
“她她”护士惊讶的睁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全“伤员醒了!”
“对不起。”
才刚坐下,狄仕恩一开口就向眼前的棕发美女道歉。棕发美女─伊丝端起放在面前的咖啡轻轻啜着,咖啡冰冷而苦涩,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不要说对不起”伊丝难过的看着坐在自己前方的狄仕恩,昔日恩爱缠眷的恋人,为何现在感觉却如此遥远。
“伊丝毕竟我们都努力过了。”狄仕恩难过的望着眼前的伊丝,他也不忍让她伤心落泪。
“我知道我只是”伊丝捂着哭泣的脸孔,不想在看见那张令她眷恋的俊脸。
狄仕恩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温柔多金,俊朗优雅,事业有成,他就象是个天生的发光体,炫目闪亮的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象是世上所有人都该臣服于他的脚下。而她当然也不例外。
相处几个月来,伊丝充分的感受到狄仕恩对她的呵护。但感情是双方面的,只有一个人幸福是无法长久的。伊丝清楚的知道,她不是狄仕恩所寻找的女孩。
“对不起。”事到如今,狄仕恩也只能对伊丝说抱歉了。他不能自私的耽误一个好女孩的青春。既然不是他寻找的对象,趁早分开对双方都好。
“”伊丝别过泪流满面的脸,不想看见他的离去。
“伊丝,我喜欢你的笑容。”美的象是他所寻找的天使,可惜他们并不适合。语毕,狄仕恩起身离开这个令人伤感的地方。
“谢谢。”伊丝绽开释怀的微笑,目送狄仕恩慢慢离开,慢慢走出她的世界。只要他的心中曾经记得她的笑容,记得有个女人深切的爱过他,一切就足够了。
走出咖啡馆,狄仕恩漫无目的悠闲的走着。他又伤了一个女人的心了,即使他并非有意,但是这个既定的事实还是造成了。
想要找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很难吗?多年来他寻寻觅觅,就为了寻找一个能令他心动的女人,但之前的女友好像就是缺少了那么一点感觉。
他渴望找到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然后永远的守护她。这个梦想不算不切实际吧只是到目前为止,狄仕恩还没找到他生命中的天使。
“仕恩!”
狄仕恩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下。
怎么会有一大束花在路上走?刚才是谁在喊他?听那声音好像是“是我!是我!裴凌啦!”花束后方一阵骚动,只见一张斯文的脸费力的从花束后探出头来。
“你这一大束花是干嘛的?太招摇了吧。”狄仕恩看着那一大束,起码超过两百朵玫瑰组成的大花束,有些吃惊。但抬头一看裴凌那张别扭的脸,随即意会过来“又和楚颜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