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溺水成惊疾诗曰:
子曰水哉水哉,鱼鳖不可胜食。
所仰望以终身,王曰寡人有疾。
话说李恒这日在赣州奉到诏书,命达春、吕师夔出师取未下州县,一面命索多、蒙固岱由福州出师来相会。李恒得了诏书,便调兵选将,择吉出师,又上疏请以叶特密什自随。元朝中准了所请,便另遣别人去守赣州,不在话下。
却说达春此时的箭疮是早已好了,到得吉日,便和叶特密什、吕师夔等随着李恒大军离了赣州城,竟向福州而来。一路上旌旗招展,刁斗传声,早行夜驻。这日正越过了大庾岭,忽前军探子报道:“索多大军已由福州来相会,刻已在前面,相去不过数里了。”李恒便下令安营扎寨,等候索多来相会,一面叫达春领了一小队兵马迎上前去。
却说那索多也是奉命出师来会李恒的,这日将走到大庾岭,早有探子报明,说是李恒大军已过大庾岭来了。索多便催动三军火速前进,看看离李恒大军仅有里许,已望见李恒的营寨了,索多便也传令扎下营寨。筑垒初定,正值达春已到了营前,军士传报进来,索多忙传令大开营门迎接。达春来到帐中,两下相见了,叙了寒暄,达春便道了主将命他来迎接的意思,索多连忙称谢了。当下便留达春在帐中午宴,酒后达春因急于欲回寨复命,索多也不敢久延,便带了蒙固岱和数员裨将,同了达春一齐奔向李恒营前来。到得营门,达春先进去传报了,李恒连忙传令大开营门迎接。索多和蒙固岱等进了营门,李恒亲自迎出帐外,两人见了礼,携手入帐中。当下蒙固岱、吕师夔、叶特密什等大家又纷纷见了一回礼,然后两旁分宾主坐下。
索多开言先问道:“将军一路远来,可闻得有什么新信息吗?”李恒道:“一路上并无所闻,那泉州被围是在赣州便闻得了。只有前几日听说邵武军失守,此信尚未知确否?”索多道:“不错,此信已确了。我前日接到由福州转来的一封军书,说是邵武军失守,蒲寿庚在泉州被张世杰围得甚急,向我求援。我因未会着将军,所以未能分身去救他,然已答应他即日遣兵来援了。如今将军有何高见能救得泉州呢?”李恒道:“我们乃奉命出师,取未下州县。如今未克一州,未下一县,却何暇去救他呢?”索多笑道:“将军差矣!自古命将出师,专决阃外之任,将军何必拘泥于诏书;况且诏书并未言明叫将军宜先攻何州,先取何县,是分明任将军自决机宜。如今泉州危在旦夕,若弃而不顾,只恐未下之州县未克,已得之城池先亡,那岂不悔之无及吗?”李恒听了,默默半晌道:“然则据将军之意若何?”索多道:“据我愚见:将军既重攻城,我们率性分兵为两道,我去援泉州,将军便去攻取未下州县,将军以为如何?”李恒大笑道:“此计大妙,就是依此而行吧。”
蒙固岱便问道:“将军既去攻略城池,却意若从哪一路进兵呢?”李恒尚未答应,达春便道:“两位将军,小将有一计,不知可行与否?请两位将军定夺。”李恒和索多齐问道:“什么计呢?”达春道:“小将愚见,以为李将军大军宜向惠州进发,一面攻取未下州县,一面声言要向潮州去袭宋帝。那时张世杰得了这信息,恐朝中无人,自然要回潮州去护帝昰了。但那张世杰一定不肯弃舍泉州而去,定要留一半兵马仍旧死围泉州,那时索将军到彼,不怕不能杀退他这一半兵马,而且索将军此去不但可援泉州,便可顺取邵武。到得克了邵武,救了泉州,索将军便可率师来惠州与李将军相会,然后大军再齐向潮州进发,去袭宋帝。不知将军以为然否?”李恒大叫道:“妙计,妙计!我们就如此分头去吧。”索多点头道:“很好,但是我意欲向将军请一员大将同行,以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将军能依允否?”李恒道:“这个有何不可,但问他们哪个愿去的,便叫他随将军同去便了。”因回头问道:“你们哪个可有愿随索将军同去的吗?”叶特密什在旁应道:“末将愿往。”索多称谢道:“如此有劳将军了。”当下商议已毕,约定明日一齐起行。此时天色已晚,索多便立起身来,别了李恒和众人,回营去了。这里叶特密什当时也带了自己部下兵马,辞了李恒,便随着索多去了。
索多到得营中,便和叶特密什约定,叫叶特密什领了一半兵马去取邵武,自己领了一半兵马去援泉州,商议定了,当晚无话。次日三声炮响,两支大军各拔队起行,分道去了。这且按下慢表。
却说张世杰自从送帝昰到了潮州之后,便将船只一齐泊在浅湾形胜地方,吩咐群臣小心守护着,自己便带领大军别了帝昰来攻泉州了。到得泉州,张世杰命诸将先把城池围住,且缓攻城,自己却领了一半人马去先攻邵武,以翦其羽翼。到得邵武城下,却说那邵武的守将姓张名才,为人极昏庸胆小,当下听说张世杰大军已到城下,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命将士登城守御,自己却躲在府中不敢出来。那将士是蛇无头不行,他见张才自己都不敢出来,他却何苦来拚这性命?以此登上城来,也不过是张旗擂鼓,虚作声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