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知道呢?”莫非他真的一直注意着自己?
明珠坦诚的说道:“南总管一定是密切的关注着您的一举一动,否则我们的话他怎会这样清楚。”
文蔷想想有理,只是他为何没对她说过,而她又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呢?想着前几日还误会他不关心自己,不禁又是愧疚又是害羞的脸红起来。
庆王府内,翡玉斋不时的传出阵阵琴声,如泣如诉,哀婉不绝。
今日是父亲的生辰,往年兄妹五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为父亲庆生,韩府也好不热闹。
可如今,她就只能独自弹奏上一曲,愿清风明月把她寄予了思念和牵挂的曲子,送到父亲身边去。
本以为自己是万幸的来到了王府,可没想到王府里还有两个侍妾,而且她们对自己是万分敌视,就连她们的下人也交头接耳说她是勾引王爷的狐狸精。
那一天,花园的一幕,她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样的羞辱,她毕生难忘。
闲来无聊的韩箐由绿芜陪伴着在花园走动,王爷有时忙着处理公务便会晚间才会回来,有时便不会回府,直接宿在皇宫中了。
“这些花真漂亮,都接近夏末了还开的这样灿烂。”韩箐素手轻抚着一排排一串串的花瓣,感慨道。
“姑娘来的晚,若是早些时候来,花园的花儿可是比这多出许多呢。”
韩箐笑着转头看着绿芜,这些日子多亏有她的陪伴,否则自己肯定会很难熬。一时间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绿芜见韩箐难得有心情逛逛,而不是若有所思的伤身,所以便好心的提议道。
“好啊。”
二人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忽然听到前方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越距离的近了听的越清楚,她们在议论韩箐,而且出言不逊。
“她就是个狐狸精,王爷一回来就一头栽进去,妹妹说,王爷都多久未曾召幸我们了?”
“可不是嘛,难怪他父亲被发配边疆,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父亲定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两个侍妾只顾着说韩箐的坏话,而没有注意到她们针对的对象就在她们前方不远处。
韩箐看着她们走近,听着她们的不善言辞,心中一阵绞痛。
她这辈子都说不出她们说出的话,她们姐妹的家教是非常严格的,背后不议论人是父亲时常教导她们的。
她哪里勾引王爷了?他们只不过是刚好兴趣爱好相同,有一些共同话题,最多就是好朋友,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啊!
绿芜也听的很清楚,当下便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了,也后悔没能早些告诉韩箐,府中还有两个侍妾的事情。
只是因为王爷指派她来伺候韩箐姑娘的时候就特意交待过,不对她说王府中有侍妾的事情,说是怕韩箐姑娘不自在。
现下她们居然碰上了,而且那两个骄纵的侍妾居然还在背后辱骂韩箐姑娘,这可怎么是好!
韩箐恍然大悟,也可以说是后知后觉的扭头问绿芜:“她们是王爷的妃子吗?”
绿芜为难又愧疚的低声说道:“她们是皇上一年前赐给王爷的侍妾,本想着给王爷娶亲,但王爷总说是希望为国尽忠,并不急于成婚,于是皇上便指了两名侍妾过来,但王爷并不喜欢她们,也很少看她们!”
韩箐心中了然了,只是为何从来没有人与她提过此事,要是她早些知道的话,就一定会远。离楚瑜,不会让人误会的。
两个侍妾叽叽喳喳的走到了跟前,几个人正面相对,虽然她们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但良好的素养还是让韩箐以礼相待。
她微微一笑颔首,两个侍妾沉默的打量了她片刻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就是韩箐姑娘吧,还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把王爷迷的神魂颠倒的。”其中一个丹凤眼的侍妾扬声讽刺道。
韩箐闻言立即解释道:“姑娘误会了,韩箐只是暂居在王府过客,王爷算是我的恩人,我们之间并没有姑娘想像的那样不堪!”
“哼!狐媚之词还能信?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要是真的没关系王爷为何每天都去看你,还把下人都打发走,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狐媚子!”另一个侍妾恶狠狠的说道,她不似丹凤眼的侍妾委婉一些,而是直白的恶毒,她的嘴角有一颗痣,暂且称她为痣侍妾吧。
韩箐柳眉紧凑,她们说话也未免太难听了一些。
“我只是可怜的人,又是戴罪之身,你们又何苦与我为难,我与王爷之间若是有什么,又怎么会任你们宰割!”
纵使是在温婉柔弱的人,也经不住污秽恶毒的侮辱,韩箐并不嫉恶如仇,但她却并不懦弱。
“呦!听听,都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就应该离王爷远一些,否则耽误了王爷的大好前程你吃嘴的起吗?罪臣之女!”“痣侍妾”十分不客气,语气也更加狠辣。
韩箐听她说起父亲,心中不禁一阵凄怆,若是父亲和大哥在身旁,定是不会叫她受了这份侮辱。
不想与她们多做纠缠,她毕竟是外人,最好不要给王爷惹麻烦,否则她便更加过意不去了。
给绿芜使了一个眼色,从她们身边绕过去,往前走。
“这就走了?哼,最好不要再兴风作浪,狐狸精!”
“就是,王爷也不知道看上了她哪一点儿!”
……
韩箐听着身后传来的不停止的谩骂,心中如同打饭了五味瓶,酸涩苦楚尽数涌上心头。
绿芜知道姑娘受了委屈,急忙安慰道:“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她们入府一年始终不得王爷待见,如今您与王爷关系要好,她们不服气也是正常的,姑娘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她们计较呢!”
那两个侍妾每日浓妆艳抹,老远的就能闻见她们身上那呛死人的熏香味道,难怪王爷不喜欢,就连她这个下人都讨厌她们呢!更别说是王爷那样玉树临风的英俊男子。
有绿芜的安慰,韩箐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光彩,
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给王府带来麻烦。
“今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是王爷。”她转头吩咐着绿芜。
绿芜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韩箐,她不理解韩箐的行为,为何要隐忍下来呢?以王爷对她的照顾,不可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更别说是这样的屈辱!
但主子吩咐了,她就必须照做下来,只能不甘心的应道:“是,绿芜知道了。”
韩箐也因此闭门不见人几日,谎称身体不适。楚瑜只要在王府过夜,每天必定会去看她一次,但这几日他们都没再见面。
韩箐想,那两个侍妾说的话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他们孤男寡女,也该避嫌的。
是她之前忽视了,如今有人提醒到家门口了,她便不能再忽视下去。
楚瑜回府后,首先听到的就是行云流水般的乐曲,但却是凄凉的让人落泪。
算算,他们也有三日未见过面了,她一直说自己不舒服,他为她找了大夫去诊治,却被她推了出来,说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他以为是女儿家隐晦的事情,他明白,所以也就没再担心,也没再派大夫去。
但今日听她的琴声,可知她的病是心病。她仍旧在担心牵挂着家人,所以才会深有体会的弹出这首让人为之动容的曲子。
她闭门不见,会不会是误会他什么了?否则她态度的忽然转变也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样想着,楚瑜便抬脚走向翡玉斋的方向。
琴声结束有一会儿了,韩箐起身坐到小榻上,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呢?虽说要等,可究竟还要等多久呢?
此时,绿芜推门进来。
“姑娘,王爷过来看你了,他问你可以见客吗?”
韩箐不禁手扶额,她躲了几日了,再躲下去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再让王爷以为她傲慢就更不好了。
思量了一会儿,抬头对绿芜说道:“我亲自出去接见王爷。”
她们一起出了门,楚瑜正在院子中的小亭里坐着喝茶。
韩箐走过去欠身施礼,楚瑜却疑惑的说道:“姑娘无需多礼的,身体可是好些了吗?”
“多谢王爷关心,韩箐已经好了。”
她忽然之间的生疏让楚瑜不知所措,前几日她们还一起下棋,一起谈天说地,聊天间才知道原来她和自己一样欣赏庄周的无为而治,对其他各家各派也都有自己的见解,他还一度以为是找到了知己。
可现在她却忽然远离了自己,难道是他说错话冒犯了她?
“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姑娘尽管提出来,小王一定为你解决。小王说话一向心直口快,若是无意中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能够谅解。不要与小王计较。”
韩箐听他的言辞便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故意为之,他怎会知道她的无可奈何,她也不希望让他知道。
“王府一切都好,韩箐感激不尽,王爷也并未冒犯韩箐,韩箐想,毕竟男女有别,我和王爷还是尽量疏离一些,这样对彼此都好。”
楚瑜听后更是疑惑万分,若要说她在乎的是男女有别,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随自己回府。
难道她误会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
如此想来,楚瑜的语气也生硬冰冷了许多:“韩箐姑娘尽管放心,小王不会趁人之危,若是姑娘不放心,小王日后不会再来打扰,姑娘尽请安心,小王告辞。”
韩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楚瑜就起身匆匆离开了。
绿芜很想留住王爷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奈何姑娘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一直给她递眼色,她也只能任由二人继续误会下去。
望着楚瑜怒气冲冲的背影,韩箐也只能在心中苦笑着:他这又是何必呢?她本来就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敢奢求任何,哪还会误会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如今她的身份,只怕男人都对她避而不及,很怕她缠上去呢!
算了,本来自己就是一个过客,也许哪一天大哥和妹妹们有了消息,她就会离开了,从此与他也再无关系。
只要能安安静静的度过与家人重逢之前的这段时间,误会就误会吧!她也懒得解释太多了。
就像父亲一样,当初被栽赃抄家那一刻,他没有半分的争辩,而是心甘情愿的被皇上流放。
因为他们都深深的明白,愿意相信自己的人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人,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而至于楚瑜,她并不责怪他的误会,只是心中有少许的失落,拥有许多共同话题的他们,原来竟是如此的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