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洞房花烛夜,未免二人太过尴尬,蒲宗本想离开,但韩芸却开口留下了他。
  蒲宗也觉得万一姑婆没有走远,事情就败露了,反正都已经如此了,不如就再将就一下,一切等到姑婆走了也就安生了。
  “那我睡地上吧!”蒲宗主动要求道,他们根本不可能睡在一起,总不能让韩芸睡地上吧!
  韩芸也知道除了此外,再无别的办法,因此也就点头答应了。
  好在新房的被子都是为了新婚新做的,都很厚很暖和。
  她亲自拉过床上的被子铺在地上,蒲宗和衣睡在上面,天气还不算太凉,也不觉得冷。
  韩芸也和衣躺在了床上,侧身,面对着床里侧,不去看地上的蒲宗。
  蒲宗则把双臂交叉放在头下枕着,心中却是难以掩饰的一片郁闷。
  他这是图的什么呢?有那么多的美人他不要,非要把美人都糊弄走,然后娶了个大美人,却碰都碰不得,只能干瞪眼看着。
  哎!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啊,摆着这么个大美人,还是他极为中意的,就这么能看不能吃,他是很郁闷的啊!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二人都是后半夜才昏昏睡去的。
  第二天一早,好在蒲宗平日里上朝都起得早,但新婚燕尔,皇上同意他可以两天不用上朝,他才得以多睡一会儿。
  但他却睡不着了,因为他还在地上呢,一会儿要是丫头活着姑婆进来看见了,那还得了。
  尽管他轻手轻脚的起身,韩芸也还是醒了过来,大概她根本就是一直在浅眠。
  她倒也不是担心蒲宗会趁机“偷袭”她,只是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还有一个大男人躺在地上,怎么想也不会睡得太熟吧!
  蒲宗见她翻身坐了起来,想着姑婆还要检查的事情,他就又是一阵难为情。
  “那个……一会儿丫头会进来伺候,我们……”蒲宗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将后话留给韩芸。
  韩芸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好,把被子都移上来吧,我们再躺一会儿,应该也该到起床的时候了。”
  蒲宗把被子抱上床,想着二人的衣服还是整齐的,他又结巴道:“我们的衣服……是不是太假了……要不要……”
  韩芸是冰雪聪明的姑娘,一点就透,她知道蒲宗为难的地方,所以便主动说道:“那我们就脱一些吧。”
  说的虽然大方,可脸早就红透了,二人动作僵硬的脱的只剩下里衣,而韩蝶只剩下贴身的肚兜和亵裤,蒲宗根本不去看她,只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一会儿姑婆还会检查……我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韩芸这次却没怎么听懂,而是疑惑的看着他,蒲宗哪里敢看她,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受不住她的诱惑而做出些非君子的事情来。
  只能是低声颤抖的说道:“你先起身。”
  韩芸听话的起身,只见蒲宗掀开被子,露出里面一块白色的喜帕子,然后轻轻咬破手指,把鲜血滴上去。
  韩芸在看到血液落在帕子上,晕开一片如同梅花般的印迹时,她终于后知后的知道了蒲宗的用意。
  她现在恨不能把脸低到胸膛里去了。
  “我们……躺下吧!”
  总不能这么干耗着吧,蒲宗提议道。
  韩芸没说话,而是掀开被子躺下去,紧紧的挨着床里侧躺着。
  蒲宗也躺下去,紧挨着窗外侧,偌大的双人床,被两人隔开了足能再躺一个人的距离。
  这下子,他们还哪里能睡得着了。
  被子中有韩芸的体温的体香,蒲宗觉得身体越来越热,热的他难受,最后只能不盖被子,也避免了触碰到韩芸身体的可能性。
  终于,又过了大约难熬的半个时辰,丫头们轻轻的推门走进来,往常这个时候二位主子早就起床收拾妥当了,但因为是大喜之日,所以他们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她们算着时间进来的,也是因为姑婆在催促了。
  蒲宗迫不及待的下床,他早就想下床了,和韩芸睡在一起真是十足的煎熬。
  丫头们暧昧的看着二位主子刚刚睡醒的样子,尤其是韩芸满面红光,都以为她是有别于从前的姑娘,成为的小媳妇的原因。其实韩芸是一直在脸红着。
  终于,二人穿戴好后,姑婆走进来了。
  “你们醒了!”她笑吟吟的走进来,其实是为了看看铺在二人身下的喜帕。
  韩芸的害羞使她看上去脸蛋粉红,这也让姑婆放心了,看来他们昨晚一定“睡得很好”。
  “姑婆早。”二人齐齐的问安。
  “早,瞧瞧你们,说话都这么一致呢!”
  丫鬟收拾床铺,姑婆就偷偷的张望着床上的喜帕,果然,一簇显然的娇红映入眼帘,丫鬟们也都不经人事,她们也是满面羞涩的扯着帕子拿走了。
  蒲宗看着姑婆满意的笑容,以为她会提离开的事情了。
  结果早饭桌上,姑婆却说道:“本来我想着等你们成婚了我就走了,但我昨晚想,流金成婚是我任务的一部分,最大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韩芸和蒲宗互相看了一眼,两颗心都悬在半空中,等待着姑婆后面重点的话。
  姑婆知道他们疑惑,于是笑道:“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任务,只是想等着你们有了孩子,我再离开。”
  “啊?”
  二人惊叫出声,成婚已经把他们折腾个够呛了,现在居然还要等他们有孩子!
  老天爷啊!他们是假夫妻,哪里会有孩子在!
  韩芸比蒲宗更加为难,她嫁给蒲宗已经是大限了,还要她怀孕?那可就是真成婚了!
  她不能够!且先不说蒲宗这个人,是不是她所中意的,就单单说她的心事,亲人还没找到,父亲生死未卜,她怎么能安心的相夫教子呢?
  蒲宗知道她的为难,所以急忙央求姑婆道:“姑婆,您看我们都成婚了,有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您还是别等着了,孩子是上天的恩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等我们有了孩子一定通知您好不好?”
  姑婆嘴一撇道:“你这个臭小子,当初有了未婚妻都没告诉我呢!现在还想糊弄我这个老太婆!我年岁大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黄泉路上去了,到时候看见你父亲我怎么交待!不给刘家留后我哪有脸去见刘家的列祖列宗啊!”
  蒲宗愁眉苦脸的看向同样愁眉苦脸的韩芸,姑婆却没理会他们,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这孩子不会来的太晚的,你们都年轻,这个年纪刚刚好,一个多月吧,肯定就有动静了,姑婆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我就再住下一个多月,等着芸儿肚子有了动静我就离开。”
  二人味同嚼蜡的吃完饭,蒲宗忽然觉得,天底下最难对付的才不是奸臣和战争,而是女人,特别是急着繁衍后代的妇人。
  他虽然年少,但在官场上纵横几年间,他也是大小的阵仗见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这么让他无奈为难的。
  孩子?他到哪里却弄啊?姑婆是过来人,要想骗她是不可能的,只有韩芸真的怀孕了,姑婆才会离开。
  可那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也许过些日子姑婆想开了就不会再逼迫他们了。
  韩芸坐在房中愁眉不展,要她怀孕,这不是等于杀了她吗?
  往后的一个多月,她还要继续和蒲宗同房睡,虽然信得过蒲宗,但始终还是很奇怪很诡异的啊!
  如今在姑婆眼中,那一块带着痕迹的喜帕已经让她彻底的成为了刘家的人,那么为刘家传宗接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可真是世事难料,在她误闯入刘府的那个晚上,她死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要是知道会有这一天,她是宁愿被抓回到青楼去的,起码她能明面的反抗着。
  可现在,她一想起姑婆那质朴亲切的眼神和关心,她就充满了负罪感。
  白天蒲宗会在书房,即便是没有公务要处理,他也尽量减少和韩芸的正面接触。晚上就已经够尴尬的了,白天就让他们都舒服自在一些吧。
  姑婆很识趣的不打扰小夫妻,她想让他们趁着一切机会造人。
  一到就寝的时间,才最是尴尬。韩芸每晚都给蒲宗在地上铺好被子,蒲宗就特别无可奈何的躺上去。
  为了早上不被打扰,蒲宗特别嘱咐,不听到里面有声音,丫头们是不准许进去的,丫头们只以为是蒲宗在照顾夫人,所以也没多想其他的。
  蒲宗开始正常的上朝之后,每天都早早起床,而韩蝶也醒了,下床去把被子移上来,而后为蒲宗穿衣服,主要是为了做给丫头们看。
  每每这时,蒲宗都会盯着韩蝶看,她嫣红的唇,雪白的肌肤,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纤细的手指为他系衣服扣子,然后抬头看着他笑笑,这些无一不让他着迷。
  且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了。
  有时候他想,就这样和她过一辈子,也是一件美事。
  只是这假夫妻到真夫妻的距离,他觉得好遥远好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