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概指的就是自己。房子马上就猜到了。未能转交、要寄来的毫无疑问就是钱了。
房子来这儿以前,她一直认为义三早就是个出了师的医生。她一直觉得义三是个没有生活痛苦、学习重负的人。
“这太不应该了。”房子自语道。
今天晚上,义三回来以后,自己要好好和他谈谈,争取还是回店里。就是不回那家店,自己也要到别的地方去工作,去等待。她觉得自己寄身到义三这里,是太轻率了。房子生长在贫苦的家庭,又为弟弟忍受过生活的熬煎。所以,当她听说义三在靠着桃子家的资助学习时,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房子把桃子的明信片放在了义三的桌上,呆呆地坐在那里。
六铺席大小的屋里没有一件房子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可以让房子去做的事情。房子只看到了堆在一边的义三的脏袜子。她拿起这些袜子和昨天借来的床单,下楼去洗手间了。
昨天和今天都是好天气。管理人的妻子也端着洗衣盆来到了洗脸间。
她望着房子,觉得有些不解地问:
“你有肥皂吗?”
“嗯。”
“那不是洗脸的香皂吗?!”
“对,就一点儿。”
“那不是床单吗。刚用一晚上就洗?”
管理人的妻子打量着房子的神情说。房子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也不能告诉管理人的妻子她今天就走。管理人的妻子转过脸去,开始洗起自己的衣物。
“你多大了?”
过了一会儿,管理人的妻子突然问道。
房子没有回答。
“你是这块儿的人?”
“嗯。”
“你家里的人知道你在这儿吗?”
“我家里没有人,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难道你也没有父母兄弟?”
管理人的妻子望着房子,显得有些半信半疑,同时又有些可怜房子的样子。
“你和栗田就像兄妹似的,长得还真有点像。”
听到这句未曾料到的话,心情阴郁的房子立时感到心里变得开朗起来。
洗完衣物,两个人拿着衣服来到了二层的晾晒台上。
蓝蓝的天上挂着一轮薄月,微风送来沁人肌肤的暖意。
一条黑色衣带般的河水将一座拥挤不堪的小镇捆绑在其间。街镇上低矮的房顶的对面显露出车站站台的模样。站台上的长椅处有着或端坐或站立的人们。从远处看去,就像个大舞台。
新建的千叶医院,这座浅紫色的建筑物坐落在那里,显现出与这座街镇不协调的美。
“听说那是座医院。真够漂亮的。”
管理人的妻子向房子搭讪道。
“把周围的房子都比下去了。”
管理人的妻子显得颇为得意地继续道:
“听说那是栗田的亲戚建的。栗田要是通过了国家考试,也要在这座医院里干的。现在的学习对他来说,最关键啦。”
房子晾晒完有限的几件衣物,便悄悄地离开了管理人的妻子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