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苦笑一声,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在一起。他们本来就是宿敌,却阴差阳错地爱上了彼此。
“我不能容忍?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清羽感觉脑子里的那根称为理智的弦突然崩掉,“你可以为他生下孩子,你却不要我的孩子,你想要离开,我就给你机会离开血宫,难道你觉得我做的还不够,对你的容忍还不够吗?”清羽一下子把憋在心里的话统统说出来,指着骁梓怒道。
“孩子?”秦鸢蒙了一下,他居然以为这孩子是是骁梓的?骁梓哭笑不得,这两夫妻还真是的,他真的是躺在地上也中枪啊。
“难道不是吗?”清羽继续冷笑道,“你身上的那股香味就是能让人不会怀孕的柒花的熏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可以忍受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却不能忍受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和别人生儿育女。
“清羽,这是我的错。”秦鸢感到头有点大,“其实,雪儿是你和我的女儿。”秦鸢不知道清羽会不会相信,毕竟前世清羽是不知道她怀孕和生产的过程。
“我的女儿?”清羽浑身一震,眼底透露着讥讽,她如今居然可以编出这样的谎言。他干涩的声音响起,“你当我是七岁小孩吗?我们根本没有孩子。”千年前没有,今生也没有。
“清歌!”那边突然传出一个震惊的声音,“原来真的是你。”秦鸢抬头一看,素族的各大长老居然都积聚在这里。她有些慌乱地看向女儿,骁梓已经帮清雪传完了灵气,一股刺眼的光芒冲天而起。
“雪儿!”秦鸢很激动地抱住恢复正常的女儿,此刻的清雪精神特别的好,一双眼睛好奇地眨巴着,打量着附近的一切。
“清雪好了?”首先发话的是大长老,她面色复杂地看着秦鸢,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清歌,你知不知道,你当年犯了多大的错。”二长老的拐杖在地上发出敲打声音,“现在血族的人又攻打进了我们素族,都是你旁边这个男人带进来的你知道吗?”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二长老你说什么?”秦鸢震惊地转身看向身边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把血族的人引进来了?”
清羽没有说话,有一丝愧疚一闪而过。紧紧这一个凝眸,秦鸢就知道了,她对着清羽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真的要让素族灭绝才甘心吗?原来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秦鸢哭得声嘶力竭,如果不是骁梓今日带她回素族,清羽就不可能找到素族的入口,现在又怎么会让生她养她色素族陷入困境?
“我真的太天真了!”秦鸢抱着女儿后退几步,一脸仇恨地看着前面的男子,她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怨恨他,哪怕他曾经娶了别的女人。
“小鸢,你先过去!”骁梓一把将她拉过去,长老们都挡在她和清雪面前,怕打斗起来秦鸢和女儿受到伤害。秦鸢本来冰冷的心划过一阵暖流,院灵气过了这么多年,这些长老虽然表面上对她冰冷,却终究没有怪过她。
“和我回去。”清羽看泽她再次重复了一遍,眼睛里甚至一种叫哀求的东西。
“不。”秦鸢拼命地摇头,她绝对不可能和一个毁了素族的男人在一起。
“这是你逼我的。”清羽眸子里的温暖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至极的目光,“我会让你后悔的!”秦鸢看着清羽慢慢变冷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秦鸢晃神的一瞬间,他们眼前的画面突然瞬间转变。等她回过神来,秦鸢已经在荒原中。面前是千军万马,清羽已经穿着作战的衣服骑在马上俯视他们,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秦鸢知道,他们用灵术瞬间转移了作战地点。
“你先到这树下躲着,这树是我们的神物,它会保佑你们母女的。”大长老一向严肃的脸在此刻也变得慈祥起来,她摸了莫孩子的头道,“丫头,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不要嫉恨姥姥。”
“我永远不会嫉恨姥姥。”秦鸢看着她难以抑制自己的哭声,“我错了,不该听你们的话。现在害得素族陷入危难之中。”如果素族真的因为她而灭亡,那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乖孩子,雪儿现在是我们素族的血脉,你要保护好她,我们素族才会有希望。”大长老再次回头看了眼秦鸢和孩子,转身投入了战斗之中。
那一天简直血雨腥风的一天,所有的人都在浴血奋战,秦鸢站在树下,看着清羽站在那边英姿飒爽。风吹起他的白色衣角,秦鸢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骑着白鹤下凡的仙人。她噩梦众的景象终于出现了,她和他在这战场上针锋相对。
让秦鸢感到心惊肉跳的是,素族节节败退,到处都是素族士兵的尸体。秦鸢在祈祷有奇迹发生,血族会被素族赶出去。
可是,上苍仿佛并没有听到秦鸢的祈祷。骁梓已经受了伤,秦鸢想要叫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喊不出声,就像是在做噩梦一样难受。她看见骁梓转过头来,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要过来。
一只利箭就像在黑夜中的闪电划过,速度快得令人发指。秦鸢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那只箭朝她飞射过来,还有对面射箭的人,是清羽。他还保持着射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秦鸢在远处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肚子好像传来一阵凉意,带着一股要撕裂的疼痛。秦鸢木讷地朝下面一看,那只箭已经插在她的肚子上,血正流的欢快。
“小鸢!”秦鸢的耳边有些嗡嗡作响,好像听到骁梓在叫她,但她再也没有力气回应。身子就这样轻飘飘地往后面倒去。这时雪儿的哭声在她耳边响起来,秦鸢下意识地把女儿搂在胸前,不让她摔在地上。
“清歌!”骁梓甩开敌兵,大步地跑过去。
秦鸢躺在地上,看着眼前跑来的男子虚弱一笑:“骁梓……”她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安然无恙地躺在她的怀里。在看到母亲时,突然哇地一声哭了。
“小鸢!”骁梓一下子跪倒在地,“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小心翼翼地将母女俩抱起来,“我带你去看三长老,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清羽随即也踉跄地赶过来,看见地上的秦鸢,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像现在那样?
“骁梓……”秦鸢虚弱地拉扯着他的衣角,“你把雪儿带走,我求你了,我已经不行了。”秦鸢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正在慢慢流失,也许,她就要死了。
“鸢儿,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离开我。”清羽慌张地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有些颤抖,“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清羽的吻带着无限的后悔与哀痛,他本来只想让骁梓分散注意力做做样子,没想到在看到秦鸢站在那里一点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动了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箭已经射过去了。
秦鸢没有再睁开眼睛,而是对骁梓说了一句:“拜托了。”秦鸢在说完这句话后手就滑了下去,清羽身子一僵,跪在地上长久没有动。
清雪仿佛明白自己的母亲已经离开,在小小的被窝里一下子哭得声嘶力竭。婴儿的哭声伴随着战火声,无声地控诉着战火的残酷。
骁梓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起秦鸢,秦鸢的手仍然紧紧地抱着雪儿。骁梓叹了一声道:“雪儿是你和清歌千年前的女儿,当年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而你当时还在怪罪她。这孩子一出生就因为早产,又因为血族攻击灵气被灵树吸干,就必须一直呆在这长生莲中续命。”
清羽手指颤抖地将秦鸢怀里的婴儿抱过来,她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身子蜷缩在了一起。这……是他和秦鸢的女儿?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鼻根有中绞痛的酸意。
“你把清雪带回去吧。我知道,小鸢其实还是希望女儿呆在亲生父亲身边。”清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女儿的手不断地颤抖。
骁梓再也没有看那个男子,而是转身离去,他知道,清羽会带着血族的兵将自动离去。这是秦鸢用生命换来的和平。
史册记载,血族和宿敌素族再次大战。在这一次残酷的血战中,血族失去了很多名大将和士兵,而素族失去的,是他们的族长清歌。那个传说中天资聪颖,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清歌。是的,素族已经把秦鸢奉做第十代族长,那场大战纪念的正是逝去的素族族长秦鸢。
又过了几个月,日子好像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这一年,京城又出了大事,京城新开的沁香楼每每客人都爆满。而且主人实在是很奇思妙想,她排练的歌舞都远比各大歌舞坊吸引人们。因而,沁香楼成了京城达官贵人最常去的高档消费地点。
传说,沁香楼的主人是个美男子,只是平时甚少露面。还有人说,这老板是个长得国色天香的女人。总之谁也没有见过这沁香楼背后真正的主人。
“小姐,登场的时间又到了!”小梅兴奋的跑过来道,:小姐,你是不知道,这楼下来了还多人,就为了等你们的表演呢!”
“好,我知道了,你先让小华她们准备一下。”秦鸢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道。自从她们排练了歌舞,这沁香楼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秦鸢看着镜子里的她,突然微微一笑。她的新生活,终于还是开始了,从此以后,这世间没有清歌,没有秦鸢,只有覃沁缘。不是素族的族长,不是绝王爷的王妃,只是这沁香楼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