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威廉。咖啡厅里人不多,轻柔的音乐,凉爽的空气,很是舒服。
但是,可凡和威廉之间,却火药味十足。
“可凡先生,请你说话注意一点。没有证据的话说出来就是污蔑,你懂吗?”威廉脸色不善。
“我如果有证据,就不会在这里和你废话了,直接把你送进警察局。不过威廉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一定会查到证据的。”可凡毫不示弱。
“那就等着你查到证据以后再说,我很忙,恕不奉陪。”威廉说着便起身要走。
“威廉,如果你没有做,那么就帮我!”可凡软硬兼施,既然不是敌人,那就可以成为朋友。
威廉转头看着他,许久,他又坐了下来。
“说说看,要怎么帮?”
“这应该是我问你,如果不是你做的这些事情,那么就帮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看就不必了。”
“我可以答应你,一年在你的出版社出一本书。”
“一本?两本!”
“好,就两本。”
“那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两个人达成协议,各自离开。可凡深知,这个威廉并不是好惹的,不说他在这里混的时间久,人头熟,就是他的背景也不简单。黑白两道通吃,算个狠角色。
可凡来到医院,詹姆斯守在这里。
“谢谢你詹姆斯。”可凡很是感谢,对詹姆斯来说,玛丽不过是一个员工而已,能够这样尽心尽力的照看着,他的人真的很不错。
“没什么,她没有家人,也很可怜。”詹姆斯站起身子,微笑着看着可凡。
“公司那边还要你多费心。”
“这个你放心,现在已经完全进入正轨,有些事情我交代给了迪哼,他是个很尽职尽责的人。”
“那就好。你回去休息会吧,这里我来,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好的,再见。“
詹姆斯走了,可凡坐到了玛丽身边。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醒过来。
咏心和八岁文雅回到了台湾,刚下飞机,在飞机场门口,竟然遇到了一个人,戴维。他推着一个大行李箱,远远的向着咏心打招呼
“咏心?”
“啊?戴维?你怎么会在这里?”咏心惊愕万分。
“我休了假,来台湾办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先生呢?”
“哦,我……想家了,回来住一段时间。他工作忙,分不开身。”
“这里我不熟悉,以后可能会免不了麻烦你。“
“当然没问题。“
“那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再见。”
戴维走了,八岁和文雅在一旁一直没有吱声。此刻,八岁凑上来,看着戴维的背影对咏心说道。
“他不会是追着你来的吧?”
“胡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回来?”咏心白了他一眼。
“可我怎么觉得……他包藏祸心呢?”
“好了,什么包藏祸心。他爱他的老婆,别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是吗?”八岁一脸怀疑。
咏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抱着逸轩先走了。
“走吧,八婆。”文雅瞥了八岁一眼,也跟着走了。
八岁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抱着青缨紧跟了上去。
咏心回到自己那个温馨的小屋,不由得感叹万分。景物依旧,但却已经物是人非,一阵心酸,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两场婚姻,没想到都是一个结局。咏心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咏心没有通知自己的父母和可凡的父母她回来,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四位老人。
“咏心,你这样不通知他们不是个办法,两个孩子,照顾不过来啊。我又不会带孩子……”八岁一脸的不情愿。
这样被两个孩子拖累着,不能时刻看着文雅,万一他又失踪了,自己没得地方找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只知道想着你自己。放心,我保证不再消失,直到咏心和可凡的事情解决了为止。”文雅最了解八岁,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能说话不算。”八岁立刻紧追。
“堂堂七尺男儿,哪有说话不算的道理。现在的问题是,咏心到底想怎么办?”文雅看着憔悴的咏心问道。
“你帮我买一套房子,然后请两个保姆,我准备继续上班,然后离婚。”咏心说的很坚定干脆。
“真的要离?”八岁紧紧盯着咏心。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不,我不这个意思。我是说,用不着离婚吧?可凡说了,他只爱你一个,从来没有变过。”
“你觉得是吗?如果文雅像他那样,你会怎么样?”
“他?他敢,我会让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生不如死。”
“好吧,我没你那么大度会原谅一个出轨的丈夫。”
“其实……我也没那么大度……”
第二天,咏心和八岁在家照看孩子,由文雅出去落实一些琐事。找保姆是个苦差事,文雅跑了一天,无功而返,一脸苦涩。
私下里,他偷偷的拉着八岁商量着。
“这么找保姆太费劲了,明明有两个很好带孩子的人不用,找什么保姆啊。”
“那你的意思呢?”
“你给杨文心打个电话,就说咏心带着孩子回来看望他们了。我敢保证,她一定乐得屁颠屁颠的。”
“如果咏心问起来,那我可就说是你打的电话。”
“明明是你打的啊?”
“那好,我不打。”
“诶,别啊,就说是从可凡那里知道的,这总可以吧?”
“算你狠。不过,有件事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你再一次从我眼前消失,你就真的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八岁狠狠的盯着文雅一眼,转身走了。文雅一声长叹,满脸的无奈。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可凡的妈妈就带着一大包东西来到了咏心家。一进门就开始埋怨咏心,回来也不打招呼。
咏心苦笑着,心知这一定是文雅和八岁搞的鬼。但是人来都来了,就来之则安之吧。
“妈,我这不是走的急,没来得及通知你吗?你看看,你的大孙子和孙女。”咏心强颜欢笑。
“哎,真好,来让奶奶抱抱。”文心笑的脸都开了花,一手一个抱着自己的孙子。
“奶奶呀都想死你们了,天天做梦都梦见我的大孙子。”文心一人一口的亲着。
咏心看着老人幸福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原本该享天伦之乐的一家人,如今……
文心一转眼,发现脸色过于苍白,眼底涌动着痛苦之色的咏心。她是个聪明人,顿时猜到,咏心和可凡夫妻出了问题。
她放下孩子,拉着八岁到了一边,悄悄问道:“说,咏心和可凡怎么了?”
“没怎么啊,挺好的。”八岁嬉笑着撒谎。
“不说实话?那你就休想嫁给文雅。”
“我说我说,说还不行吗。”八岁最怕这个文雅了,不仅她怕,文雅也怕,像个独断专行的女皇一样。
“事情是这样的……”
八岁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和杨文心说完,杨文心面色铁青,顿时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儿子打了过去。
“臭小子,你立刻给我回来!”
可凡看到是妈妈的电话,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想想咏心不可能告诉他们,在没有做最后决定的时候。可此时,他知道自己错了。咏心可能不说,还有八岁和文雅。
“妈,你听我说。我现在有事,等事情处理完立刻就回,给你一个交代。”
“不行!天大的事你都要放下,立刻回来。”
“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我和咏心的事,你就别抄心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美国女人?可凡,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杨文心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可凡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事情越闹越大,家里的老人也知道了,他有苦难言,进退维艰。
他是真心爱着咏心,也真的很想立刻飞回去。可是,玛丽最后一天,能不能醒过来就看明天了。她因为自己的冤枉,命悬一线,自己能就这么撒手走了吗?而且,她没有任何亲人在身旁……
可凡仰着头,闭着眼,痛苦挣扎着。最终,他决定留下。人命大于天,一切,都等着玛丽醒过来后自己来处理。哪怕是让自己跪地上磕头,也心甘情愿。
终于熬到了第四天早上,玛丽醒过来了。
“玛丽,你终于醒了。”可凡由衷的高兴,心头的愧疚,减轻了许多。
“可凡……”玛丽虚弱的喊着,看着可凡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要多说话,你身体现在很虚弱。我会让詹姆斯请个医护人员来照顾你,你安心养着吧。”可凡决定立刻回台湾。
“你……要离开我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玛丽焦急的说着,说完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我相信你的。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照顾你。你要安心养好身体,别胡思乱想。”
“不要,可凡,不要离开我……”玛丽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没有神采的眼眸里,涌动着浓浓的依恋与不舍。
可凡看着憔悴而虚弱的玛丽,想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儿,不由得有些不忍心。可是又一想,咏心要和自己离婚了,他立刻焦急起来。
“你要听话,等我处理完了事情,就会来看你的。”可凡说着站起身子,不准备在理会玛丽。
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玛丽以极低的声音,断续的喊着:“可……凡……别……别走……”然后便没了声息。
可凡一惊,急忙回头,玛丽已经昏死过去了。可凡大惊,急忙冲到床边大喊着:“玛丽!玛丽!医生……”
医生给玛丽做了抢救,然后对着可凡说道:“病人很虚弱,从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心里很脆弱。所以,请你不要刺激她,否则,她的精神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走了,可凡僵化了。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现在,他有些回天无力的感觉。
他不停的挣扎着,矛盾着,痛苦着,却毫无办法。詹姆斯今天竟然一直都没有来,或许是公司有事走不开。
可是,自己真的要这样陪着玛丽吗?咏心那边怎么办?越是这样,自己就越难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