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正哀叹间,电话铃响了。他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咏心,你在哪里?”
“可凡,我是玛丽,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可凡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力而无奈的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身上没钱……”
“我早晨冲忙忘记了,你怎么不和我要啊?”可凡心烦难耐,这女人还真是麻烦。
“算了,不打搅你了,我不吃了。”玛丽沉默了一会,便挂了电话。
可凡怔怔的看了手机一会,很无奈的摇头,打车去了鸿悦宾馆。他真的很无奈,很多事情不是他愿意去做的,可是,又不能不做。
他带着玛丽正在餐馆吃饭,忽然间手机响了。可凡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咏心的,他急忙接了起来。
“咏心,你去了哪里?我……”
“对不起先生,我是交通警察,机主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我用她的手机卡给你打电话,如果你认识她,就请到同和医院。”
“你说什么?出了车祸?”可凡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通知到了,再见。”
可凡一下子就傻了,睁着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
“可凡?”玛丽担心的看着傻愣愣的可凡轻声喊着。
可凡忽然惊醒,没有说一句话,起身,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可凡……等等我。”玛丽急忙起身,留了饭钱追了上去。可凡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她五千美金。
她出门,看到可凡已经上了出租车,她来不及跟上,便直接拦了一辆,跟在后面。
“咏心,你不要有事,求求你了。”可凡不停的祈祷着,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在他的一再催促下,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咏心已经抢救结束,闭着眼,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的头,裹着白纱布,鼻子下带着氧气管,手上打着吊针。
“咏心,你怎么样?咏心……”可凡扑到咏心的病床前,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这位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一旁的护士小姐上前询问。
“是的,我是他的丈夫。请问,我老婆怎么样了?”可凡急忙起身,紧张的看着护士问道。
“她肋骨骨折,头部受了伤,医生已经给她做了手术。估计要一天以后才能醒过来。”
“没有生命危险是吗?”
“应该没有,不过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就要看她的恢复情况了。”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
“比如失忆,记忆力减退,视力模糊等等。”
“不会的,咏心一定不会有后遗症的。”可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转头看着咏心喃喃自语。
“你还是先给你夫人办理一下入院手续吧,警察一会应该还会来找你的。”
可凡悄悄的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起身跟着护士出去了。
办完了手续,可凡打电话给了家人,咏心的父母,自己的父母,八岁文雅带着孩子纷纷来到了医院。
看着咏心的样子,所有人都傻了。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躺在了医院里,大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咏心的父亲抓住可凡的衣领,瞪着眼睛怒吼。
“我……我也不知道。早晨我们约好九点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可是我去晚了,去的时候她已经不那里了。后来警察给我打电话,说她出了车祸。”
“赵可凡,我把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到你的手上,你今天让她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给我交代?”
“对不起……”可凡无话可说。
“你们已经约好九点见面,为什么你会迟到?如果你不想离婚,可以告诉她不去。答应了你却迟到,你为什么迟到?啊?”咏心的妈妈也沉不住气发火了。
可凡更加沉默了,使劲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能说什么?
“可凡,你……你真是不让我们省心啊。唉。”可凡的爸爸此时也没了教授的讲师的气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警察局的人来了。
“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吧?”
“是的,到底怎么回事?”可凡率先走了过去,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
“肇事司机我们已经扣押,但是根据当时路况视频来看,责任并不在司机。司机属于正常行驶,是你夫人突然出现在快车道上,才被撞的。”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快车道上?”可凡眉头紧锁。
“这个我们不是很清楚,从视频来看,她当时心情似乎不太好,很气愤的样子。从民政局出来,似乎想穿越马路。不过,肇事司机我们会按法律责罚,医药费用和赔偿什么的,恐怕不会太多。”
“好的,谢谢,辛苦了。”
警察走了,大家沉默了。事情很明显,可凡迟到了,咏心很气愤,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没有注意到车子,所以出了车祸。
可凡走到咏心的病床前,跪在地上,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他在祈祷她快些醒来,祈祷她不会有事,请求她的原谅。
病房里,一片寂静。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而复杂,没有人再忍心去责骂可凡。
“你找谁?”忽然,八岁发现一个外国女孩子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
“我……我……”玛丽看着可凡,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八岁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孩一番,忽然,她转头看向所有人。
“怎么了八岁?这女孩你认识?”杨文心奇怪的问道。
没等八岁说话,可凡大步冲了过来。他拉住玛丽的胳膊,迅速的出了病房,拉着往外走。
“可凡,你弄疼我了。”玛丽的胳膊被可凡抓的生疼,忍不住出声。
“你来干什么?你还嫌不够乱吗?”可凡狠狠一甩胳膊,冲着玛丽大声怒吼。
“我只是担心你,你走的时候样子很吓人。我并不想给你添乱。我找了一中午,找了两家医院才找到这里。我并没有做什么,你不喜欢我来,就直接和我说,我就不回来。”玛丽委屈的哭了起来。
可凡慢慢的冷静下来,看着玛丽深深的叹了口气。
“玛丽,你能听我一句话吗?回家去吧,不要再来找我。我现在已经成了家里的罪人,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活下去了。你是一个可爱美丽的女孩子,你应该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而不是爱一个不爱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男人。”
“我只想爱我爱的人,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剥夺我爱的权利。”玛丽坚持着说道。
“我是没有剥夺你爱的权利,可是你爱的人是我,而你的爱,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你懂吗?”
“你还是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玛丽眼底涌动着痛苦之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出现,会让我的情况更加糟糕。”可凡有些无力解释,这件事情,玛丽也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一夜的事情,玛丽的存在根本就危及不到他的家庭。说白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下药的人。
“好吧,我会离开的。”玛丽看了可凡许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快速的从可凡身边离去。
可凡看着玛丽的背影,眼底涌动着歉意,知道自己这么说这么做会伤害到她。但是,他只能这么做,只能在心底深处说,玛丽,对不起。
玛丽走了,可凡一转身,发现所有人都站在病房门口,默默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应该给个合理的解释?”咏心的爸爸沉声问道。
“儿子,你既然不爱她,怎么可以让她跟你来台湾?你到底在想什么?”赵爸爸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是我带她来的,是她自己今天早晨突然就来了,还丢了钱包……”
“你就是因为她才没准时去民政局的?”咏心的妈妈面沉似水,眼底涌动着怒火。没人知道咏心是听到了玛丽的声音而气愤不已的。
杨文心没有说话,直接走上前,啪的一声,给了可凡一把嘴巴。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可凡捂着脸,有苦说不出。是自己做错了吗?可那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啊……
咏心的父母看着亲家打了自己的儿子,一转身,都进了病房。
“我一直都相信你处理事情的能力,别让爸爸失望,把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可凡的父母紧跟着进去了。
八岁来到可凡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情你做的确实有问题,你不爱玛丽,那么就不应该给她希望。你的一次次心软,反而让她越陷越深,不但伤害了她,也拖累了你。”
“这句话说的好,你的确长大了。”文雅在一旁赞叹的说道。
“我早就长大了,只不过你一直把我当小孩。”
“都是我的错吗,我应该把你当成老太婆才对。
“去,没心情和你说。”
可凡默默的走出了医院,坐到医院院子里的一个椅子上,沉思着。或许,八岁说的没错,的确是自己做错了……善良有时也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