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掀动窗帘,一缕阳光唤醒雨飞,今天又是个好天气,起床吃过早餐便去屋后山谷中干活。行走在蜿蜒小路上,微风拂面,脚步是如此轻快。鸟儿们尽情歌唱,加上蝉鸣形成一首首美妙的乐章。
来到玉米地中锄草,雨飞独自在此生活已经四年,附近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一个人静静生活着,其实孤独寂寞一直围绕在身边,但却非常喜欢这里,似乎总能找到一份说不出的幽径快乐。
娴熟锄着草,心感觉很静,什么风声鸟叫蝉鸣,都打扰不到自己,静,真静,静的天下似乎就只有自己。中午走进旁边毛竹林中乘凉,面对几块地中庄稼长势良好,有说不出的喜悦。
几年来都靠这几块地自给自足,庄稼像是孩子般,看它们一天天长大,就有种喜悦,直到秋天收获时,喜悦将达到顶点。在大石头上坐下,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不时有竹叶落下,随手抓起一片,神情中充满忧愁。
叶片是要去哪里?自己又会去哪里?一直隐居想逃避外界打扰,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从心底来说不是自己所想,但却已经习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松开手,叶片缓缓落地,突然间发现落叶层下有东西。
昨天都没有,会是什么,难道有人来过。起身拿起树枝轻轻拨开叶片,感觉很惊奇,是个红蓝相间圆圆篮球般大小,包裹有薄膜的球体。蹲下仔细瞧着,还用树枝捅了捅,但没能捅破那层薄膜。
从没见过,也许是什么菌类,也许是有人经过留下的什么玩具,只怪自己在山中生活太久,不认识罢了。不是很感兴趣,起身准备去干活,临走时来了一脚,把球体踢滚到旁边水沟中。
没走几步,停下快速转头看去,因为有什么光亮在水沟中闪烁。是那球体在发出红蓝相间的光亮,一闪一闪的,有些像彩灯。赶紧走过去从水沟中捡起球体,感觉非常绵软,像是一个橡皮球。
球体离开水不再发出光亮,尝试几次得出结论,只有在水中它才会发出光亮。没多想,雨飞决定把带回家去,放在脸盆中用其光亮来装饰下屋子。开心往家里跑去,锄草明天再来,就那么几块地,什么时候都能完成。
每年有太多时间可以悠闲漫步在山间,去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感受大自然赐予的宁静。开心的表情,始终却不见左眼睁开,也许是天生残疾。回到家中,在脸盆中盛满水,球体放入里面。光亮一闪一闪照在屋子中,特别是在晚上更好看。
打量着球体,觉得不是什么菌类,如果菌类能如此,自己可真捡到了宝贝。定是什么人留下的玩具而已,自己很喜欢玩具,只是不知道光亮可以发多久。夜很深,静静躺在床上,入神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自己和曾经的女朋友小满,时间真快,转眼已经过去四年多,小满她过的好吗。球体在脸盆中不分白天黑夜发出光亮,二十多天过去,又到农历七月初六,今天是雨飞二十六岁生日。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好庆祝的,真希望可以忘掉时间。
吃过午饭,躺在床上看书,忽然传来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在做怪,不过声音越来越响,好像有人在挪动脸盆似的。起身来到客厅,顿时满脸惊讶,放球体的脸盆震动不停,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慢慢走过去,球体薄膜下似乎有东西在动,立马有种想像,莫非球体是颗蛋。可世间还从没见过有这种蛋,难道是史前怪兽留下的蛋化石。惊讶同时又非常喜悦,看过很多电影,这次自己是不是也会得到小怪兽。
很期待在一旁等待着,希望球体中的家伙快点出来。没过多久,球体薄膜被撕开,不再发出光亮。从里钻出一个蓝色像青蛙的小家伙,身上湿湿带有许多黏液。雨飞后退几步来到门口,当真是只怪兽,紧张观察着,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即就夺门而逃。
呱,小家伙身上黏液慢慢蜕去,睁开眼开始发出呱呱叫声。雨飞已经退到门外,远远打量小家伙,他正望着自己,难道是想攻击自己吗?小家伙慢慢从脸盆中爬出,坐在桌面上叫的越来越厉害。
从眼神中看不出有什么威胁,雨飞手拿木棍走进屋,心想也许这家伙是饿了。从旁边篮子中拿一个西红柿扔过去,呱,小家伙抓住一口吞下。嘿,忍不住笑了下,小家伙样子真是太憨态可掬。
提上篮子,将西红柿一个一个递过去,一点都没伤害自己的意思,雨飞放松不少,不再那么害怕。吃过十几个西红柿,小家伙慢慢站起,原来他也是用两条腿走路,行动举止特别像人。此时不把当成小怪兽,而是觉得也许是个外星人。既然如此,该不该送出去让科学家好好研究研究。
思考片刻,决定不那么做,自己才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小家伙只要不伤害自己,就留下养起来,反正一个人在此也有些寂寞。咚,声响过后闻到一股臭气,原来是小家伙拉屎了。真像个小孩,看来养他还挺麻烦的。
找来个大纸箱,将小家伙放在里面,然后清理桌面。接下来,小家伙每到饿的时候便会呱呱发出叫声,雨飞找些东西喂他,似乎什么都能吃,只要人类可以吃的就行。几天后,小家伙行动变快,可以从纸箱中翻出,特别调皮,见到什么东西都抓住往嘴里送。
雨飞不敢让他出来,那样会把屋子里弄的一团糟,可纸箱关不住,最后想到个好办法,用绳子拴起来。被绳子拴着,小家伙有时大哭大闹,不过雨飞发现不管怎样都不攻击自己,自己就像是他父母一样。
虽然怕他调皮四处捣乱,不过很喜欢他的,还取了个名叫蛙仔。蛙仔除了呱呱叫,也能发出很多声音,像是在说话似的,只是听不懂罢了。雨飞一个劲教他说话,希望有一天他也能说人类的话。
这天从地里干活回家,推开门整个人都呆住了,真是一片狼藉,跟小偷来过没什么区别。首先想到是蛙仔,拴他的绳子已经解开,没见他的踪影。厨房中铛铛作响,马上跑进厨房,蛙仔钻进碗柜中还在一个劲翻东西。
一样一样把东西扔出来,地上全是锅碗瓢盆。不知有多生气,大声喊道:“蛙仔。”蛙仔虽然不会说话,但知道蛙仔叫的是谁,头从碗柜中伸出,表情特别紧张,像小孩做错事一样。“看你干的好事。”雨飞将他拖出来,在屁股上来了几巴掌。
呱呱,大哭起来,双手不停擦眼泪。“给我跪下,下次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死你。”把蛙仔按跪下,然后打扫屋子,没想到竟然学会解开绳子了。半天才把屋子清理好,损坏不少东西,幸好电视机没被弄坏,不然以后连电视也看不了。做好晚饭,蛙仔跪在那里早就睡着了。“快起来吃饭。”抱起他洗了手脸,然后一起吃晚饭。
蛙仔快有一米高,小点的碗可以自己端着吃。既然绳子拴不住,以后还是别拴了,其实雨飞早就把他当成孩子,拴着也怪可怜。围坐在桌上吃饭,感觉像是一对父子。雨飞不敢再单独把蛙仔留下,生怕什么时候房子被拆掉。
做几套衣服给其穿上,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孩子。慢慢跟在雨飞身后,蛙仔样子很好笑,总挂有一点鼻涕。年纪太小,走上一段路便累的呱呱叫,雨飞只好像背小孩一样背着他走。
形影不离,从心底把当成自己的孩子,给他讲故事做游戏。虽然两人无法用语言来沟通,但都很快乐,笑声不断,蛙仔的笑声也是呱呱,脸上露出烂漫的笑容。时常都教蛙仔叫自己爸爸,可一直都学不会。
一天天过去,个子又长高不少,跟十来岁小朋友差不多。时刻和雨飞一起,蛙仔不敢乱来,每次做错事会遭到训斥。像养小孩一样养蛙仔,只是没考虑将来送他上学,就算想送也不可能。
幸亏自己是隐居在此,要不然无法这样带着蛙仔而不被人发现。蛙仔也喜欢看动画片,雨飞陪他一起看,见到他开心呱呱大笑,真不知有多开心。已经到采收玉米的季节,蛙仔不光帮雨飞采摘玉米棒子,回家时还扛了两个。
看他一歪一歪走着,雨飞在后面不停发笑。十月份是钓鱼的好季节,做上两根钓杆,带上蛙仔到山下河中钓鱼。来到河边,两人坐在巨石上,蛙仔手握钓杆跟雨飞学钓鱼。过了一会,小孩子没耐心,见没钓到鱼,放下钓杆在旁边捡石子玩。雨飞没责怪他,自己认真钓着,晚上还想拿鱼来做菜。
呱,转头看过去,蛙仔趴在地上盯着什么东西偶尔呱叫一声。放下钓杆过去,看他在干什么,别碰不该碰的东西,上次就是不懂碰了蛇,结果被咬了一口。“在看什么呢?”蛙仔回头呱呱一笑。
原来草丛中有只青蛙,青蛙有时也微微发出声音,蛙仔跟它很像,叫声也一样嘛。雨飞挥挥手,表示这东西可以碰,蛙仔小心将青蛙捧在手里,坐在地上呵呵乐的不得了。继续钓鱼,终于钓上一条,怎么说也得钓几十条才够吃一顿。
因为都是些指头大的鱼儿,大鱼得另做钓杆,在河滩上面才能钓到,自己还没那技术呢。玩了会青蛙,蛙仔跑到雨飞身边,看见钓到的鱼儿。把手伸进桶里,抓住鱼儿呵呵直笑。“这叫鱼儿,晚上做菜吃。”
蛙仔冲雨飞看了下,不知听没听懂,嘴里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到下午的原因,鱼儿开始喜欢咬钩,一条一条钓上来。蛙仔拿起钓杆偶尔也可以钓上来一条,高兴的总说个不停,逗得雨飞不时发笑。
哎,有群大鱼游过来,雨飞知道钓不着,这些鱼不咬这样的钩。蛙仔站起身冲水里大鱼指着,虽然听不懂说什么,雨飞也猜到是什么意思。“别指了,咱们只能钓到小鱼。”说完继续钓小鱼,哪知蛙仔脱掉衣服一头扎进水里,真可把自己给急坏了。
还没来得及下水,准备把他捞上来,结果见他冒出头蹦上岸。松了口气,“干什么你,水那么深你不要命。”蛙仔呱呱叫两声,张开嘴吐出两条大鱼。这可把雨飞给惊呆了,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像鸬鹚一样。
赶紧把两条大鱼抓进桶里,摸了摸蛙仔的头,夸他真厉害。蛙仔呱呱得意笑了笑,势意还要下去抓几条。雨飞点点头,既然水性这么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蛙仔扎进水里几个来回,桶都快装不下,只好决定回家。
行走在山坡小路上,身后的蛙仔扛两根钓杆,闭上左眼呱呱像是在叫雨飞走慢点。知道是在学自己,但雨飞从来都没因此而生气,一直以来因为左眼怕别人瞧不起,所以才隐居起来。
也许其它人一个眼神,都能令自己痛到心里,但蛙仔没事,反而会让人开心笑起来。日子不再无聊,蛙仔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朋友。这天早上,两人来到山顶,看那山间云层涌动。曾几何时,多少次都只有自己一个面对此情此景,想起一句诗词“与谁同赏,万里横烟浪。”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想起小满。
十七岁离开学校便去深圳打工,在工厂与小满相识相爱,找到了什么是幸福甜蜜。努力工作,将来会和小满组建一个小家庭,让其过的幸福是自己最大的动力,多苦多累都不怕。
深深相爱,从心底感谢上天能让自己遇到小满,能得到这份爱情。十九岁那年才失去左眼,没失去左眼之前,其实是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路过马路被一辆摩的撞翻,左眼就是这样失去的。
由于肇事者逃掉,治疗费用只能自己来出。小满非常难受,陪着男朋友治疗,花光两人攒下的所有积蓄,最终也没能保住左眼。因为失去左眼,雨飞一时无法接受成为残疾人,虽然有小满的安慰,但却总爱发脾气。
没过多久,小满在家人朋友的劝说下,决定离开。雨飞更加难受,也想过振作起来,让小满家人朋友对自己放心,可以让小满重新回来。因为失去左眼,总找不到工作,别人都用一种不一样的眼神看自己。自卑,绝望了,去求过小满,但不可能再回来,没有人会答应。
整个人失落到极点,无法接受现实,沦为流浪汉四处流浪。几经辗转来到现在这个地方,于是决定隐居起来,是在逃避。有时也想发奋图强,做出番事业再去找小满,但真的没有信心,所有的信心丢的不知去向。
只能躲藏在深山中,不敢去面对任何人。思念,无尽的思念,知道永远都只能在这里偷偷思念。当初恨过小满,恨她离去,但却能理解她,依然深深爱着她。这辈子不可能了,那就下辈子吧,这辈子会永远生活在山中,成为那个别人永远都不知道的人。
看看身旁蛙仔,拍了下他的帽子,惹起他一阵怪说。“又在说外语,小屁孩。”呱呱,“爸爸爸。”不可思议,蛙仔学会叫爸爸了。雨飞高兴抱起他,不知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