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来到帆船上,桅杆断掉半截,帆全是破洞,船失去动力,像是在海上漂了很久很久。好冷啊,嘴唇发乌,进入船舱,里面布满灰尘。有两床被子还可以用,于是让姑娘们先出去下,自己放下背包,脱掉防弹衣和衣服。
  将一床被子披裹在身上,发抖的身子慢慢才平静下来。湿衣服姑娘们拿出去凉起来,虽然太阳马上会落下,但海风要不了一会儿,就可以把衣服吹干。瞪了眼跟前的爱颜,差点被人家吓倒,什么时候还跟主人开玩笑,定要教训教训她。
  爱颜看出主人的表情,笑起来问:“你想干什么,谁叫你自己相信的。”雨飞掐住她的耳朵,“看你还敢欺骗主人。”
  其实根本没用力,而爱颜却装作很疼哇哇叫。“好啊,我掐疼你了吗,叫这么大声,竟然又欺骗主人,我把你丢到海里去。”说完准备站起身,要动手拉她出舱。结果只见爱颜指了指,说:“主人,你没穿衣服呢。”
  哇,我的老天,雨飞忘了身上是包裹着被子。赶紧缩回手把被子包好坐下,脸上变得通红,心砰砰直跳,姑娘们全在身边,被她们看到什么了吗。姑娘们偷偷笑了笑,爱颜拉拉主人的手臂,“好啦,别像小孩一样害羞,刚才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其它三人也说没看见什么。其实刚才雨飞是太紧张,真的没露出重要部分,姑娘们是跟他开玩笑的。低下头一言不发,脑子里又想起之前跟姑娘们在水中的事,像接吻一样,当时逃跑没怎么在意,此时回想下,不由心又砰砰跳。
  不过努力告诉自己,她们只是机器人,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在她们面前出臭。楚晓从背包中拿出食物和水递过来,雨飞仍低着头,接过慢慢吃着。天色已经暗下来,穿上凉干的衣服,大家来到甲板上。
  海风阵阵吹过,先前害羞的事全散了,与姑娘们坐在一起仰望星空。大海的夜空真美,随着帆船摇动,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帆船没有动力,只能任其漂在海上,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陆地。星星在空中像眼睛一眨一眨,雨飞慢慢陷入沉思。
  有多少人因为自己而死去,当初想成为海盗王,此时觉得真的就像是一场闹剧,怎么会认为可以对抗世界。凭一些破船,怎么可能是人家现代化军舰的对手。可当时怎么就不明白,总充满狂想沉浸在其中,真是夜郎自大啊。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一时冲动做些什么事,还是自己没有定性,原则想变就变。真觉得上一秒的自己都可笑,曾经认为长大了许多,很久以前才是小孩。却万万没想到,又一次觉得原来还没有长大。
  哎,长长叹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都满四十了。为因为自己死去的人自责,深深自我反省,突然间领悟到,人生就是这样,一秒一秒过去,也许此时认为正确的事,下一秒就会推翻。
  总会在一种反反复复,失去……中明白,找到答案,而答案也许一直在变。自省,怎么突然又好迷茫,到底人生是在追寻什么呢?是承受力太差,还是总喜欢摇摆不定,还是处境难到极致?脆弱的没有目标,有股沮丧所围绕。
  浑浑噩噩,为什么挥之不去,是与自己的性格有关吗?自闭自卑悲观幼稚……想了很多,脑子感觉有些胀疼。船依旧摇晃,仿佛间周围好静好静,慢慢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靠在姑娘们怀里睡去。
  随着船儿轻轻摇晃,像是回到小时候摇篮中,很快便进入梦乡。独自骑上自行车,行进在小时候那条乡村公路上,坑坑洼洼好颠簸。心情非常不错,有股久违的熟悉,哼上小调用力踩,翻过一道道小陡坡。
  风一阵阵吹过,仿佛有一个个熟悉的面容从身边走过,小时候同伴们的身影,背上小书包三五成群赶去上学。好怀念当时的日子,不禁长长感叹,随着年龄的增大,每天时光变得越来越快。
  又到那片枫树林,枫叶片片飘落,儿时常与同伴在这里嬉戏。停下推着自行车行走在枫树林中,随手抓住一片飘落的枫叶,轻轻闻了闻,还是那时的气息。脸上充满笑容,在树与树之间寻找曾经留下的痕迹,这里刻有某某同学的名字,那里刻有某某人的名字,也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光只有一个,其中一个是自己刻下的,其余是同伴们所刻。闭上眼睛,感觉能听见当时同伴们的说话声,仿佛间时光倒流,真的回到当初。喳喳喳,突然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惊喜。
  因为声音如此熟悉。当抬起头那一刻,开心大喊道:“小子!”是只喜鹊,拍动翅膀飞下来。是小子,没想到它还活着。伸出右手,像曾经一样准备让小子停在右手臂上。在接触到手臂时,小子无法停稳,身上羽毛顿时变得雪白。
  怎么回事,它双腿非常痈肿,像是卤过的鸡腿,苍白快要流出脓水。爪子上包裹有纱布,不论怎么拍动翅膀努力,总无法在手臂上停稳下来。眼睛湿润,心中好难受,面对小子眼神,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怀。
  定是饿成那样,被绳子缠在荒野,转眼这么些年没有吃东西,难怪会变成这样。扔下自行车,双手轻轻捧住小子,奔跑出枫树林,在田野上寻找蚱蜢。心中在向上天祈祷,请求可以让小子变回来,变成从前的样子。
  这些年来,不愿去提起小子,因为心中真的好难过。寻找许久,终于看见一只蚱蜢,将其抓住喂给小子。苍白的面容,嘴用力想夹住蚱蜢,变得好笨拙,不像从前那样敏捷。花好大力气,终于夹住蚱蜢吃下,这让自己感到许多安慰。
  小子吃下蚱蜢,眼睛望向自己一眨一眨,眼神中像是在表达什么。能感觉得到,却无法猜透它要表达什么,自己只乞求它可以回到从前,自己不会再拴它,想让它自由自在好好活下去。
  一束阳光从远处斜射下来,像是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抬头眯眼面对阳光,手上小子拍动几下翅膀,已经飞起发出喳喳叫声。叫声停下,飞出几米高的小子在刺眼的阳光下慢慢消失。
  大声喊着小子,眼泪已经流下,再也没听见它的叫声,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从空中飘落下片片雪白的羽毛。是它的羽毛,满天飞舞像是在下雪,边喊它的名字,边大声哭泣。自己舍不得它,曾经为它无比伤心难受过,而这次面对它的样子,心中充满自责和悔恨。
  如果早就知道结果,那当初还会抓它回家吗?恨自己拴着它,令它失去自由,最终也令它失去性命。自己宁愿见不到它,也希望它可以好好活着,在野外自由自在的飞翔,哪怕有天见到它时,它认不出自己。
  “小子,小子……”大声呼喊,泪流满面挥手去抓羽毛,怎么也无法真正抓到羽毛。每当抓到一片羽毛,羽毛在手中便会像雪花一样融化,转眼消失无影无踪。阳光越来越刺眼,有些分不出羽毛和阳光,变得像自己有时的脑子一样,似乎有些一片空白。
  在呼喊声中惊醒,睁开眼那一刻,感觉阳光好刺眼。原来太阳已经升起,靠在爱颜的怀里,难受的心有所安慰。因为姑娘们还在。当慢慢扫看身旁,才发现忆竹不在,顿时好不担心,猛站起身大喊她的名字,生怕失去她们。
  喊出第二声,忆竹应声从船舱伸出头,见到主人焦急的模样,赶紧跑过来。雨飞拉住她的双手,显得好激动,爱颜她们真不明白主人这是怎么了。没有说话,紧紧拉着姑娘们的手站在甲板上,面对着远处那升起的太阳。
  握的越来越紧,能有多紧就有多紧,生怕突然间她们会从面前消失。好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自己可以永远与姑娘们在一起,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最终都得与所有一切分开。
  心中无比感伤,泪水在眼睛中转圈,身边姑娘们紧紧依偎着自己,像是感受得到自己的心思。每一秒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刻,每一刻都稍纵即逝,这就是人生吗?太阳一点一点升起,照耀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船儿随海浪轻轻摇晃。
  是阳光的温暖,让心慢慢变得平静,失去是再所难免,所以要好好珍惜,自己会珍惜每一秒每一刻。看向姑娘们,眼睛依然湿润,却露出笑容。姑娘们冲主人微笑,先前虽然无法知道主人在为什么而难受,却紧紧依偎在身边,想给主人安慰,知道主人需要静会儿。
  现在主人心情恢复,她们比谁都开心。“主人,时间不早了,该吃早饭了。”楚晓说完,赶紧进船舱拿食物。围坐在甲板上,感觉真好,她们是自己的全部。接过饼干,发现姑娘们怎么不吃,原来也不知会在海上漂多久,食物有限,是要留给自己。
  姑娘们本不需要吃东西,所以在食物紧促时,没必要陪主人一起吃。似乎成为习惯,独自吃饭好像没有什么胃口,但姑娘们说的有道理,自己也不想到时候因为没有食物,而让她们去为难,去想办法给自己弄食物。
  就依她们吧,不过笑着夹起饼干,给每人喂了一片。姑娘们好开心,感谢主人对她们如此这般的好,感觉主人昨晚一觉醒来,像似变了许多,看她们时的眼神中,总充满无限深情。
  因为明白懂得珍惜,虽然漂泊在海上,对未来找不到目标,但却是如此快乐。自己快乐,姑娘们就快乐,大家都快乐。在这小小帆船上,总充满笑声与欢乐。几天后,夜幕降临时海面狂风大作,很快就下起暴雨。
  海浪一波比一波大,应该是遇上台风,帆船处在其中,像一片树叶随时有被吹翻的可能。呆在船舱中,外面电闪雷鸣,大浪拍在船身上动静好大。雨飞有些紧张,如果船儿被掀翻,落进滔天大浪中,加上是黑夜,自己最怕这个了。
  楚晓用雷达扫描外面情况,海浪已经超过十米,为了帆船不被掀翻,忆竹和影君离开船舱。用绳索拴住船头和船尾,各自潜进水中,拉住绳索控制船身,凭各自的力量稳住船身,使其不让海浪掀翻。
  颠簸非常厉害,有时感觉船身都让海浪给掀飞起几丈高,雨飞紧紧裹着被子,显得好紧张。不时看楚晓手臂上小屏幕,能看到海浪和忆竹她们,非常担心海浪掀翻船只,更担心忆竹她们出事。
  爱颜安慰他不用担心,忆竹她们肯定不会有事。想想也是,她们是机器人,在水里根本不会出事,可为什么心中总担心着呢。轰,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惊天动地,雨飞干脆用被子上下全包裹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因为其实真的也很害怕太响的雷声。
  左侧楚晓认真根据雷达信息提醒忆竹她们该怎么控制船只方向,避免袭来的大浪。爱颜在右侧握着主人的手,希望主人别紧张,一直在安慰。雷声越来越大,雨飞身体紧张有些颤抖,告诉她们自己其实挺害怕打雷。
  爱颜忍不住嘿嘿发笑,原来主人还怕打雷,赶紧帮着握住双耳。虽然包裹有被子,又有爱颜从外面握住双耳,但还是挺害怕。随闪电雷声一颤一颤的,也许不怎么听得见,是透过舱口看见闪电和拍下来的大浪而紧张的。
  由于太紧张,干脆把头缩到爱颜怀里,这样感觉好了许多。爱颜依旧在说安慰主人的话,慢慢雨飞在平静下来,此时才注意到贴着爱颜的胸口,能听见一声声心跳。心跳很平稳,看来她一点都不紧张,当然机器人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们也会有心跳。
  “爱颜,你的心跳非常平稳,看来你一点都不紧张喽。”“是啊,不用紧张,我们不会有事的。主人,你别再担心了啊。”“嗯,我好多了。”听了会心跳,慢慢转过头,让脸贴在胸口上,好像是想看看心跳。
  结果突然才想起来,人家那丰满的胸部,之前一时给忘了。虽然隔着衣服,但感受到那热量和迷人的气息,不由顿时脸变得火红,心砰砰直跳。赶紧侧过脸,又不敢离开她的怀里坐起身,怕看见自己变红的脸。
  依旧像先前侧耳轻轻贴在怀里,努力转移着注意力,想快些平静下来。“主人,你不是说好多了吗?怎么突然好像能听见你心跳的很厉害。”“哪有啊。”“那让我听听。”“不不用了。”
  可爱颜侧下身准备来听,赶紧离开她怀里,紧紧包裹被子,感觉好害羞。爱颜依然说要来听下主人的心跳,突然才看见主人通红的脸,“主人,你的脸?”“我太太热了。”故意松松紧紧包裹着的被子。
  心砰砰跳,许久才平静,幸亏爱颜由于脸的事转移了注意力,才没靠近听心跳,要不然该怎么去解释。其实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要解释也可以说是紧张害怕,哪怕瞎编也行,反正姑娘们得听自己的。
  可总感觉怪怪的,不想让她们怀疑到什么。雷声闪电仍然在继续,虽然紧张,却不敢再靠在爱颜怀里,脑子中总会出现遐想。爱颜握住自己的手,说时间不早,早点休息。叮嘱姑娘们不要出任何事,然后闭上眼睛,靠在爱颜肩上慢慢睡去。
  暴风雨整整一晚,要不是有忆竹二人在水中,也拥有超强的动力,帆船定会让海浪掀翻沉没。早上一切都平静下来,太阳升起,天空犹如刚刚洗过,飘有几缕淡淡云丝。姑娘们不会叫醒主人,没什么重要事情,从来都是让主人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能感觉到一切平静下来,身旁爱颜和楚晓都在,没见忆竹和影君,焦急的问她二人在哪里。“在甲板上呢,衣服湿透,正在凉衣服。”楚晓边告诉主人,边和爱颜带主人往舱外走去。
  来到舱外,高兴跑到忆竹二人跟前,拉住她们的手,看上看下,问昨晚一直在海水中,伤到身体没有。一旁爱颜噘下小嘴,“切,弄得好像她俩是心头肉似的。”转过头,瞪下了她,雨飞说:“要不把你丢到海里试试。”
  “丢吧,反正你又不心疼我。”“谁说的,你们谁我都心疼,特别是你哦!”掐了下她的脸蛋,逗的大家呵呵笑起来。楚晓拿来食物,大家围坐在一起,雨飞今天特别高兴,夸姑娘身手如何如何厉害。
  每人喂了片饼干,最后又给忆竹和影君多喂了一片,说昨晚两人辛苦了。经历过一夜暴风雨,雨飞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不再像先前恐惧。因为不论出现任何状况,似乎姑娘们都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