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受够了,你让我走吧。”纳兰蓉哭着说。
“不,你想要离开我,休想!”皇睿哲亲耳听到她想要离开他的话,一股疼痛入新蚀骨,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难道他们之前一起经历过的东西,一起走过来的情谊都是假的?能够说放下就放下吗?
想着,心里涌起一阵愤怒,说出的话也霸道了许多。
“我不要,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就让我离开吧,求求你,求求你。”纳兰蓉的眼角都是泪,凄惨相求的样子,看得皇睿哲心都碎了。可是让她离开,有显然是不可能的。
皇睿哲转过头,不忍直视纳兰蓉的伤心的样子,僵硬地说道:“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了。现在就好好回去休息了罢。”说着,吩咐身边的管家加派几个人来服侍纳兰蓉,说是服侍,其实不如说是监管更准确。
他也不愿意这样,但是现在纳兰蓉去意已决,尽管这方法有点粗暴,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纳兰蓉趁皇睿哲不注意的片刻,几步跨上悬崖,站在悬崖边上,一副勇敢就义的样子看着皇睿哲,“王爷,你真的不让我离开吗?你真的忍心把我困在这样的牢笼里吗?那我还不如以这种方式离开呢。”纳兰蓉单薄的身子站在悬崖上,摇摇欲坠,似乎风稍微大一些,便能够把她吹下山去,吓得皇睿哲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蓉儿,不,不要,先下来好吗?有话好好说。”皇睿哲的底气顿时弱了一半,声音放得轻轻柔柔的,似乎怕吓坏这个脆弱的瓷娃娃。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往她的方向挪去。纳兰蓉现在情绪激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也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境况有多危险,只是看着皇睿哲挪步,她便又向后挪了挪。
“你站住,我不许你过来,你不许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你答应我吧!!”纳兰蓉声嘶力竭地喊道。
“好好,我不过去,你不要动,不要动。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乱动,好吗?”皇睿哲一边说着,一边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示意他伺机行动。
身边的秦陌香眼中精光一闪……趁人不注意,偷偷踢了一个小石子到纳兰蓉脚下……
“啊!”的一声,纳兰蓉就掉了下去。
皇睿哲看着纳兰蓉微倾的身体,他就已经闪电般地冲上前去,却也还是没能拉住她的一片裙角。眼睁睁的看着纳兰蓉在自己的眼中一点点地坠落下去,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趴在悬崖的边缘,怔怔地看着这个幽深的山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蓉儿,蓉儿……”朝着望不见底的山谷大喊,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辽远的回音,在这深山大林里,似乎连鸟儿的声音都绝了,只剩下寂静,死人一样的沉寂。
“蓉儿,蓉儿……你回答我呀,你回答我呀。”皇睿哲的声音已经由于长时间的嘶喊而变得沙哑了,可是他还是不停地喊着,似乎这样便能够把他心中的女子喊回来一样。
秦陌香看着过去放荡不羁的王爷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庆幸自己在混乱的时候当机立断把纳兰蓉给整了下去,不然,她在府中的地位终究是要一点点地失去,终至被完全忘却。
秦陌香走向前去,低低柔柔地劝道:“王爷,这会儿风大,先回府休息吧。这样子喊着,姐姐她也听不见呀。”
皇睿哲恍若未闻,只是继续不死心地喊着。“蓉儿,蓉儿……”
身后的管家、侍卫等人哪里见过这样风度全无的王爷,都呆住了,被秦陌香的意味十足的眼神扫了一遍,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帮着劝道:“王爷,回去休息了罢,再怎么伤心,也要注意身体啊!”
“传令下去,给我搜山,不找到王妃,你们就给我继续找下去!”皇睿哲哑着声音说,可是那道声音仍然威严十足、不容抗拒。
“是!”属下领命而去。
这几日,王府中的下人们都很是惊惧。自王妃坠落悬崖以来,整个王府便像陷入了死寂一样。王妃屋里不时传来的陶瓷掷地的破碎声让人们不寒而栗,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王爷从那日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中,终日饮酒,脾气暴躁,下人们没什么事都不敢靠近他。
除了不时来报告搜山任务情况的侍卫,王爷甚至什么人都不愿意见。管家看着颓废多日的王爷,心里很是担心,却又无能为力。王爷何时这样消沉过,唉,他终究是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了,只可惜一切都好像太迟了些。
如果说大家都避王爷如蛇蝎,那么最不怕死的就是秦陌香了。秦陌香想着,王爷现在是最伤心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她的时候了,她要在这段时间里重新获得他的宠爱。
“谁?我都说了,我谁都不见!!给我滚……”黄睿哲心中的痛苦无法排解,他想要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只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心中的痛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忍受,难道这就是“痛彻心扉”?
“王爷,是我。我给你煮了一些醒酒汤。”秦陌香温温柔柔地说,声音柔得似乎能被掐出水来。
“我叫你滚!本王让你滚,你没听到是不是!”皇睿哲一声怒吼,一个酒瓶砸在地上。吓得秦陌香一个咧颠。
“王爷,你不要这样,看着你这样,我心疼啊。”秦陌香看着一脸痛苦的王爷,出言说道。
“心疼?你知道什么叫心疼吗?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你们都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滚,都滚!”皇睿哲冷笑一声,冰冷的眸子里都是清醒的沉痛,他没有醉,他只是痛,那样的痛,连酒精都无法麻痹,此时此刻,他讨厌这样的清醒!
王爷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他从来都是温柔多情的,即使是不高兴的时候,也只是隐隐皱着眉头,等你自己去改正,可是他这一次的歇斯底里,倒是让她彻底地心慌了。
纳兰蓉,你是何德何能,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王爷迷成了这样。秦陌香掩着嘴,抽泣着跑出了屋子。
“王爷!”门外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叫道。
“说!”皇睿哲不耐烦地喊道。
“呃……我们还没有找到王妃。”侍卫吞吞吐吐地说道。
“找了这么多天,你们天天都给我这样的消息。我怎么养了你们一群饭桶!!再搜,继续给我搜!”皇睿哲怒了,声音震彻了整个屋子。
“可是,王爷,都这么多天了,恕小的直言,王妃要不就是被救了,要不就是……已经遭遇不测了。”侍卫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后来几近听不见。
皇睿哲猛地一拍桌子,“混账!谁给你胆子说这样的话!给我继续搜,直到找到王妃为止!”
“是!”侍卫恭敬地应道。“另外,还有一事相告。”
“说吧。”皇睿哲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力气被抽离了一样,也许他自己也觉得机会渺茫吧。
“经过现场王妃跌落的痕迹来看,王妃极有可能是被人整下去的,而不是失足坠崖的。而当时站在离王妃最近的是,是……”
皇睿哲猛地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呵,真是这样!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明明就答应了纳兰蓉的条件的了,而且她离崖边是有一段距离的,怎么可能就一下子就掉下去了呢?原来根本就是有人整了她。
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那个女人,毕竟她跟了自己这么久,他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这么的心肠歹毒,平时温温柔柔,一副乖巧地模样,原来都只是伪装!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去了罢。”皇睿哲扶着头,心灰意冷。
本来以为朝堂之上,已经是一个够黑暗狠毒的肮脏地了,没想到,连自己的家都是这样的冷血、黑暗,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干净之地吗?难道就要这样无奈地活在这样的肮脏虚伪之中?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纳兰蓉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干净的眼神,一切都看得分明,没有遮掩,只是坦荡。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她了。